一把雪亮的鋼刀自我頭頂直直落下。
我都懶得抬頭看它,直接飛起一腳,將持刀之人踢了出去,跌出了一丈開外。
這明擺著是下死手直接想要了我的小命,那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自從當初在阿卡拉的王宮中,與索隆動過拳腳之後,已經好長時間沒有機會舒筋活骨了。而且那次與索隆動手,還加了許多小心,怕誤傷了他,很有些放不開。
今天就不一樣了。絲毫不用擔心將這些惡奴家丁打個骨斷筋折,隻要留意不取其性命即可。
人在半空中,我每每出拳起腳都收放自如,視對方手中的刀棒為無物。有時甚至嘗試著隔山打牛,聲東擊西,心裡很是暢快。
剛活動開手腳,汗還沒來得及出,突然發現身邊無人可揍了。這多多少少讓我的心中有些小小的不滿。那幾個看上去膀大腰圓,實則外強中乾的惡奴家丁都賴在地上不肯起來了。
還好他們口中發出的痛苦的嚎叫,引來了從樓內衝出的一幫持刀武士。這些人的身上甚至穿著厚硬的鎧甲。
沒用多大一會兒功夫,他們也開始耍賴了,紛紛扔掉了手中的刀槍,躺在地上不肯起來了。
我隻好撿起地上的一把鋼刀,緊握在手中。抬腿邁上台階,通過敞開的大門,向溢香樓內走去。
既然沒人願意自告奮勇送出門來挨揍,我也隻好入內主動尋找目標。
我心裡清楚:樓內的人應該還多著呢,留在門外的那一撥,我隻當是開胃小菜,塞牙縫了。
我現在心裡充滿自信:雖然手握鋼刀,但門外那一幫躺在地上不肯起來的無賴都還活著。至於胳膊、腿是不是斷了,那都是他們自己摔的,與我毫不相乾。
剛剛踏入大門,便覺得背後頭頂陰風陣陣。
還想藏在門後暗算我?也難為你們想得出!
小爺我當年在激烈廝殺的戰場上暗算彆人之時,你們都還不知道在哪兒玩兒呢。
我頭也不回地猛然舉起手中鋼刀,不偏不倚恰好擋住了從背後偷襲我的兵器。
然後猛然一翻手腕,用刀背向身後橫掃而去。
我這個小土匪做事還是有些分寸的。如果不改用刀背,難免會要了偷襲者的小命,那樣事情就真鬨大了。
如果我所過之處血流成河,痛快倒是徹底痛快了。隻怕會引來敵手的瘋狂報複,甚至到最後我都不好脫身了。況且我已經答應過義父了,不會拿刀胡亂砍人。
因為我是拿捏好分寸的,所以算不上胡亂。就算最後被他知道了,還可以強詞奪理,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可是一個人都沒殺,隻是受不了被人欺負,被迫還手來著。
我雖然天性愚鈍,老實巴交,又傻又呆。但對方一大群人拎著刀都要取我性命,我總不能自縛手腳,睜著兩眼等死吧?
想想都替自己感到委屈:一個柔弱可憐的笨小孩,這是招誰惹誰了?被一群手持刀槍的壯漢圍毆,卻無一人前來相助。
更感人的是,這個可憐的孩子,在這種極端不利的情況下,在生死存亡的關頭,還始終保持著難得的心情愉悅。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大無畏革命樂觀主義精神。
此時從對麵的樓梯上又衝下來一夥手持刀槍的護衛。我揮舞著手中鋼刀的刀背迎了上去,一臉欣喜,慷慨赴死。
我一邊手舉鋼刀往樓上衝,一邊在心底替那位身份尊貴的小侯爺感到惋惜:如此顯貴,就不能找點功夫好些的護衛嗎?就這幫飯桶的身手,比起南宮大將軍身邊的親兵都差老遠了。
我幾乎沒費多大的力氣,就步履輕快的衝上了二樓。身後雖然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大片,但我敢拍著良心保證,他們還都活著。
我佛慈悲,隻將敵人放翻在地,使其失去抵抗力即可,絕不殺生。
我猛一抬頭,便看到了那位傳說中的小侯爺。這小子果然生的一副好皮囊,眉清目秀,唇白齒紅。猛一看還以為是一位美麗女子。用現代流行的說法,可以稱之為偽娘。
他早已不在正中的座位上坐著了,而是站起身來,扭頭望著黑布蒙麵的我,錯愕地睜大雙眼,麵色蒼白,有些發呆。
我很想停下腳步,微微向他抱拳施禮:“彆緊張,小侯爺。我並沒有想殺你,頂多踹你幾腳解解氣。誰讓你不小心惹到這個小土匪了呢?”
但形勢不允許我那樣做。因為站在小侯爺左右兩邊的貼身高手幾乎同時拔出腰間兵刃,騰空向我撲了過來。
看這兩人的氣勢和身手敏捷程度,明顯比我之前放倒的那些酒囊飯袋高出許多。
我當然可以嘗試著以一敵二,測試一下這二位的成色。
但我此時卻不想那麼做了。因為我隻是孤身一人作戰,還要保證及時全身而退。拖的時間越久,對我越不利。而且我萬一一時半會兒拿不下這兩個家夥,他們又搬來援兵,到那時想走我也走不脫了。
必須速戰速決,還不能傷及他人性命。
唯一的辦法就是擒賊先擒王了。
迅速製住那位小侯爺,然後令其投鼠忌器,接下來就好說了。必要的時候,我還可以掐著這個偽娘的脖子,用他做人質,確保自己能全身而退。
因此,當那兩個貌似凶悍的家夥,一左一右向我攻來時,我就沒打算給他們任何機會,直接提了一口氣,飛身而起,從飯桌上飛躍了過去。
當那二位微微一愣,調轉身形,想再度向我發起攻擊時,我已經站在了小侯爺的身後,緊緊抓著他。同時手腕一翻,將鋼刀的刀刃對著他細瘦的脖頸。
我努力地控製著自己,倒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差點忍不住打噴嚏。
因為這位小侯爺身上的味道太刺鼻了。
這還是個爺們兒嗎?身上塗抹了多少胭脂香粉?讓我忍不住回憶起了當年怡香樓的那位老鴇娘。也隻有她身上難聞的味道與之類似。
我儘力地腦袋後仰,讓自己的鼻子離這位小侯爺遠一點。但這樣做的結果,使我手中鋼刀的刀刃離他的脖頸更近了。
那位無辜的小侯爺差點被嚇哭了。
他高舉雙手,帶著哭腔說道:“好漢饒命。隻要你彆殺我,想要什麼都可以。”
見此情形,那兩個眼神凶狠的貼身護衛也呆立在原地,雖仍然手持兵刃,卻是一動也不敢動了。
我拚命強忍著打噴嚏的衝動,咧嘴笑道:“小侯爺不要誤會。隻要你老實點,我並沒打直接算取了你性命。
聽說想見上你一麵很難很難,我隻是完全出於好奇,特來禮貌地拜訪您一下。”
小侯爺嚇得渾身哆嗦,大氣也不敢出。心裡暗罵道:這他娘的算是哪國的風俗禮節?直接把刀架在彆人的脖子上,這叫禮貌?
你千萬彆等一會兒再告訴我,突然給我咽喉來一刀,那叫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