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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生死懸於一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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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馬狂奔之下,我很快就追上了我軍的先頭部隊。

敵方徐徐後撤,並不慌亂而顯得井然有序。

我繼續縱馬狂奔,終於咬住了了敵寇的尾巴。

一名粗布麻衣,穿著草鞋的賊寇步卒略顯吃驚的回過頭來,他顯然已經聽到了我胯下戰馬急促的馬蹄聲。

他連忙舉起手中的長矛向我刺來,眼中充滿了驚恐。

我並沒有打算勒住戰馬止步前行,而是雙手高高舉起手中的長刀,迅猛有力地斜劈而下。

以前在較場之上總是拿草人來練習,所以這一次手上特意加了幾分力氣。鮮血噴濺中,那員滿眼驚恐的賊丁口中發出一聲含糊不清的慘叫,便被我攔腰斬為兩半。原來人體並不比草人結實多少啊!害我多餘浪費了幾分力氣。但心中那份爽快淋漓的感覺與刺激絕對不能與劈砍草人同日而語。

那名賊兵的周圍人等均是吃了一驚,紛紛停住腳步轉回頭來,惡狠狠地各舉手中兵刃將我圍在當中。

我正求之不得呢:小樣兒,有種都彆跑!讓小爺我今日裡大開殺戒,好好過把癮!

我手腕一翻,揮舞著手中長刀如風車一般,將平日裡在教場上演練的各種動作來了個現場表演。

效果是相當不錯。圍在我身邊的那些賊兵們又呼呼啦啦倒下了一片。那些僥幸存活的賊兵們被我凶狠的氣勢所迫,不再敢與我近戰,而是倒退著四處躲避。

此刻,我軍的先頭人馬也趕了上來。將士們一邊狂呼著,一邊各舉手中兵刃追殺這些被我嚇懵了的賊兵。

頭頂黑壓壓一片箭雨襲來,我連忙勒住戰馬,舉刀撥打迎麵射來的利箭。而我身邊的友軍也倒下去不少人。

趁著這個功夫,賊寇加快了撤退的步伐。說的直白點,就是開始扔下手中武器,顧頭不顧腚地撒丫子狂奔逃命了,沒有人再顧及什麼陣型、互相掩護之類的了。

我正待再度催馬追擊,耳中卻聽到了我軍後方傳來鳴金收兵的號令。雖然心中不滿,我卻不敢違抗軍令,隻得意猶未儘的撥馬回營。

我心中很是詫異:南宮大將軍這個小老頭也太過小心了吧?此時正該大舉進攻,勇猛追擊,不說全殲賊寇,起碼會給他們以重創。卻偏偏在此時草草收兵,不知是出於何意。害的小爺我難得上一次戰場,還沒過足癮!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麵對一桌熱氣騰騰的美味佳肴,剛提起筷子嘗了兩口涼菜,一口熱乎菜還沒吃上,就被人一腳踢翻了屁股下麵的凳子,硬生生被趕下飯桌滾蛋了。

怎不讓人心中鬱悶?

回到軍營不久,我們又接到了南宮大將軍下達的全軍後撤的命令。我真不知道這個小老頭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剛剛取得勝利,錯失良機不乘勝追擊也就罷了。這時候命令全軍後撤,不是昏了頭嗎?白白錯失了一舉剿滅匪寇的良機!

看來救他性命的那一腳我還是踹得輕了,下次找機會再踹狠點兒,爭取把他踹醒。免得他稀裡糊塗瞎指揮。

我當時還太年少輕狂了些,不曉得老謀深算的南宮大將軍早已打定了主意:保存實力,小勝即可。算是給那個混賬朝廷有個交代就行。

他內心深知:以當下自己手頭現有的這點兵力,窮追猛打逃跑的賊寇自然能取得更大的勝利,但己方同樣會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真把對手逼到牆角,負隅頑抗,所謂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事還是留給彆人去做吧。何況狡兔死,走狗烹,飛鳥儘,良弓藏!真要是拚著老命徹底剿滅了這夥匪賊,那個冷酷無情的大順朝廷也必然會對整個南宮大營棄之如敝履,根本就不會再拿正眼瞧了。甚至自己這個大將軍的性命都堪憂!

卸磨殺驢是大順王朝曆史悠久的優良傳統,作為一個大將軍他是心知肚明的。

功高震主更是作為臣子的大忌!鼠患肆虐才有貓生存的價值。老鼠都吃光了,那貓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運氣好的話隻能淪為主人的寵物,運氣不好會被一腳踢出屋門,更有甚者被直接活埋。

世間萬事萬物都是相生相克,相互依存的。雙方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急功近利、心浮氣躁,想要一口吃個胖子,缺乏足夠的耐心,永遠是作為一名將領最致命的弱點。

他已經好久沒有收到“黃蜂”的密報了,袁將軍那邊也是杳無音訊。他生怕袁將軍那邊萬一中了賊人的埋伏,潰不成軍,而賊軍忽然從天而降,殺回青浦,一旦自己腹背受敵被包了餃子,真到那時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

此時全身而退,既保住了麵子,也保住了裡子。來日方長,運籌帷幄,決勝千裡,不爭一日一時之長短才是大丈夫之所為!

在我軍浩浩蕩蕩、凱旋而歸的路途中,南宮大將軍來了個老夫聊發少年狂,在多次派出大量斥候,確認後無追兵,前無堵截、絕對安全的情況下,他突發奇想,想為將來徹底剿滅洪家軍做好充足的準備,決定親自去勘察地形。

他命令大部隊繼續前行,身邊隻帶了幾百號我們這些親兵營的兄弟們做貼身護衛,鑽進了峽穀、山溝之中。他這個意料之外的決定,引發出了意料之外的事件,險些讓自己枉送性命!還害得親兵營幾乎全軍覆沒。

花開兩朵單表一枝。讓我們再來說說那位小心翼翼的副將袁守敬袁大人。

他率領著南宮大營中的另一半人馬,心中牢記著臨行前南宮大將軍的諄諄教誨,加了十萬個小心,戰戰兢兢地以龜兔賽跑中絕不能超越烏龜的速度,一路殺奔邵陽城下。

一路平安無事,連個劫道的毛賊都沒遇上,袁將軍終於慢慢放下心來,算是一塊石頭落了地。

不過話又說回來,無論是多麼膽大包天、心狠手辣、殺人越貨的毛賊,隻要腦子沒病,都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前來打劫這些刀槍耀眼、盔甲鮮明的數萬兵馬。

除非是覺得自己真的活膩了,同時又缺乏懸梁自儘的勇氣。

遠遠的已經能望見邵陽城土灰色的高高城牆了,袁將軍大手一揮,命令手下的這些一路辛苦的將士們原地安營紮寨,做好進攻的準備。同時派出大量斥候,到前方去打探敵方情況。

探子返回後,收到的消息令袁將軍一頭霧水:邵陽城四門緊閉,城頭上各處掛滿了“李”字大旗。城樓上有大批兵丁來往巡邏,嚴陣以待。

不是要剿滅的是“洪家軍”嗎?哪裡又冒出個姓李的?那“洪家軍”跑哪兒去了?

思索了片刻,袁將軍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他娘的!老子管他姓騾子姓馬呢,隻要敢於豎起大旗和我堂堂大順朝廷對著乾,那就是亂匪流寇,通通消滅他就行了!

眼見手下的將士們吃飽喝足,都已緩過勁來了。袁將軍毫不猶豫地大手一揮,架炮攻城,開打!

可憐剛剛消停沒多久的邵陽城再一次籠罩在炮火硝煙與震天的喊殺聲中。

憑空消失的“洪家軍”究竟去了哪裡呢?

原來悍匪洪天闊在軍師周密的授意之下,委曲求全,忍痛割愛,拱手讓給了“李大嘴”一座空城。讓這位李家軍的首領率領手下將士獨自去麵對官軍的狂轟亂炸和猛烈攻擊。

自己則帶著早已打包好的劫掠而來的金銀細軟及糧草,率領手下將士早早出城,繞道而行。打算快速奔回老巢青浦,從背後給那位老熟人、老狐狸南宮大將軍來一刀子。

趁早結果了他,以報前些時日四弟及其統領的手下人馬被伏擊、被殺害之血海深仇!

我策馬緊隨在南宮將軍身後,緩緩地邁上了一處高坡。

放眼望去,滿目蔥蘢。周圍高高低低的各種樹木雜草,在陽光之下都反射出濃濃的油綠色。

南宮大將軍極目眺望了一會兒,不由得微微點頭道:“此地溝壑縱橫,樹木枝葉龐雜,隱藏個幾千號人馬一點都看不出來,倒是個打伏擊的好地方!如果敵軍在這裡被圍困,再想要逃出去很是不易!”。

話音未落,不遠處的一個小山包上突然高高豎起了一麵大旗,上麵繡了一個鬥大的“洪”字。

緊接著,原本還十分幽靜的這裡突然傳出人聲鼓躁,聽那動靜少說也有幾千人馬。

我們全都大張著嘴驚呆了,這不是大白天活見鬼了嗎?這些從地底下突然冒出來的索命無常都是哪兒來的?

要說都怪南宮將軍這個烏鴉嘴,老是想著伏擊彆人。

這下好了,我們自己中埋伏了!

真是應了的那句話: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而且不管你願意不願意。

還沒等我們緩過神來,頭頂上就飛來一片密密密密麻麻的小黑點。那是對方敵軍發射的密集箭雨。

來不及多想,我立馬伸手從得勝鉤上摘下大刀,開始拚命地揮舞,護在南宮大將軍身前,想要替他阻擋越來越近的奪命利箭。

此時我的心頭還閃過一絲雜念,或者叫絕望更確切一些:我還這麼年輕就這麼稀裡糊塗地嗝屁啦?是不是有點太可惜了?

此刻,我心底最思念的一個人不是父母,倒是那位隻有一麵之緣的肌膚如絲般柔滑、一顰一笑都勾人心魄的芙蓉姐姐。

但此刻已容不得我多想了,雖然拚命撥打,還是有一隻利箭擦著我的耳根飛了過去,還好沒有要了我的小命。

這時候我倒希望自己更傻點。不是有那句話嗎?傻人有傻福!

麵對重重包圍,能不能活下去隻能全看命運了。

由於事發突然,我們所有人起初都是一片慌亂。我甚至偷眼瞄了一下身旁的南宮大將軍,他此時也臉色煞白,右手緊握著護身的寶劍,一臉的茫然癡呆。

不由得讓我想起當初踹他的一腳剛從地上爬起來的表情。

勾魂奪命的箭雨過後,四周傳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讓我感覺到我們已處在重重包圍之中,在劫難逃。

還是那位方侍衛長率先鎮定下來,他高聲說道:“劉盛你們幾個衝在最前麵,不惜一切也要殺開一條血路,護衛南宮大將軍逃出生天,我帶領幾十個兄弟斷後。”

轉頭剛剛衝下山坡,附近的草叢裡便蹦出來幾個手舉鋼刀的賊兵步卒,迎麵撲來。

我二話不說舉刀就剁。此時逃命要緊,誰敢攔我便必死無疑!

哪怕此時突然出現在我麵前的是我親二大爺。隻要敢攔我,我也會毫不猶豫地一刀剁下去。

何況我自己就從來沒聽說過自己有個什麼二大爺。

惱人的是,前麵擋我道的人越來越多,起初都是步卒還好些,我攜著戰馬高而快的優勢一刀下去就結果了他,絕不給他留任何還手的機會。

衝到一片開闊地時,麵前湧出了無數敵軍騎兵。這就不能麻利地手起刀落了,免不了要纏鬥一番。

可我不敢稍作停留。因為我心裡很清楚:時間拖得越久,我們全軍覆沒的危險就越大。

我必須全力以赴,在最短的時間內殺開一條血路,衝出敵方包圍圈,方有可能爭取到一線生機。

對方此時應該還不知道,被他們圍困的人中有我軍的最高統帥,緊跟在我身後的這位南宮大將軍。

否則,他們會更加瘋狂地發動猛烈攻擊。

對麵出現了一位賊軍將領。我之所以這麼肯定,是因為這些造反的義軍物質條件還比較差。馬匹和護甲都處於嚴重短缺階段。

能夠騎上戰馬,又全身披掛,盔甲整齊的,非要達到一定級彆不可。

對麵那員賊將目光陰冷,衝著我咬牙切齒。他大約是早已看到我一路不要命的衝殺,已經斬殺了他的不少手下。

他手握一杆大槍,一聲不吭地全力向我刺來,恨不得馬上刺我個透心涼。

我絲毫不敢怠慢,舉刀相擋。

先是用刀杆在他的槍身上輕輕一磕,改變其槍頭的方向。一觸之下,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槍身上傳來的渾厚力道。

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涼氣,自己又多加了幾分小心。

對手變招很快,幾乎在槍身與我刀杆相碰的同時,便主動撤槍在手,化槍為棍,嗚的一聲朝我頭頂砸下。

我連忙催馬閃身躲避,同時迅猛地斜出一刀,直奔其哽嗓咽喉。

對方的眼中顯出一絲驚訝,我的從容應對與反擊大約已經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他隻好在低頭躲閃的同時,揮舞手中的那杆裹著紅纓的長槍再度變招。

僅僅又過了幾十招,“噗”的一聲,我的肩頭中槍,鮮血飛濺的同時,我感到了一陣鑽心的劇烈疼痛。

我眼中分明看到,對方那位賊將的嘴角瞬間便浮現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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