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自強一聽這話,也顧不得帶女兒回家了:“走,我跟你們一起過去看看!”
年關口子上,總是少不了有人搞事。
沈自強覺得自己身為淩槐綠的法務,工作自由,拿的工資待遇也不低,對老板的事,那就得百分百上心才行。
李衛平開車到了五金廠門口時,就見廠門口聚集了不少人。
有五金廠車間裡的生產主管、安全負責人、小組長和廠門口的保衛,也有附近彆的工人過來看熱鬨。
這會兒正趕上下班時間,這些工人都不著急回家,跑來湊熱鬨,把五金廠門口擠得水泄不通。
淩槐綠和沈自強把沈瑩瑩放在包子鋪,這才往廠門口過去,還沒進去,就聽到一個中年婦女的哭聲。
“我兒子打小老實規矩本分,街坊鄰居誰都知道他是個老實孩子,我也就這麼一個兒子,如今在廠裡出了事,老板和老板娘躲著不見人不說,這裡頭的主管還說不關他們的事,是我兒子自己的責任!
老天爺啊,我曉得老板有來頭,人家上頭有人,可也不能讓我們這樣沒背景的小老百姓,受了冤屈連個哭的地方都沒有吧!”
趙丹大嫂田文秀拉著中年婦女的胳膊:“嫂子,你有啥事,你起來說呀,這不是老板不在麼。
她要在,肯定就出來給你個回複了,這天兒冷地上涼,你兒子受了傷,你再躺地上落病根,以後可咋弄!”
中年婦女一瞪眼,甩開田文秀的手:“你誰呀,我要你好心,我兒子在廠裡出事,我就得要廠裡給我一個說法。
今兒彆說是老板老板娘,就是老板他爹裴局長親自過來,我也必須要個公道。
我就不信,他裴局長可以隻手遮天,沒點王法了。
大不了我拚著一條命告上去,也必須給我兒子討一個公道!”
趙天才見淩槐綠過來,三兩步跑到淩槐綠身邊小聲道:“她兒子叫何誌奎,是管庫房包裝的,不曉得哪根筋不對,跑去動車床,五個指頭切斷了四個!
人已經被周慶大哥送去醫院,他媽不願意,非要在這兒逼著要一個說法!”
淩槐綠聽了趙天才的話,心裡大致有數了。
她前世被人關在犯罪團夥,見過扒手小偷作局設套的,同樣,也見過碰瓷自殘訛錢的。
尤其是某個地方的人,他們對此招數運用的簡直爐火純青。
一開始,同村同鄉一夥人,不計較工價高低要給人乾活,乾不了幾天,就有一個出事故的,輕則斷了手指腳指頭,重則斷腿斷胳膊。
常人不願接受無法理解的事,在他們看來,沒什麼比錢更重要。
一旦受傷,他們就開始鬨事,跟人談賠償,有的老板為此逼得傾家蕩產。
後來隨著信息網絡的發達,這些人到處被人掛出來,以至於某些單位點名不要那個地方的人。
而現在,這一對母子,顯然是盯上她了,覺得男人不在,還有裴正昌這個局長的臉麵,她不得不忍氣吞聲,吃下這個啞巴虧。
她低聲跟趙天才道:“你去找小陶他們,想辦法查一下,這個何誌奎有沒有什麼債務問題!”
一般敢鋌而走險乾這種事的,要麼是被人逼的,要麼就是自己負債窟窿太大,不得不乾這種事。
正如淩槐綠所想那般,安全主管馮長軍罵道:“你少在這兒顛倒黑白不要臉,你兒子當初走了關係進來,機床技術一直不過關,做了不少殘次品。
裴總看你們家條件艱難,才把你兒子調到庫房,他一個庫房員工,又是在下班時間,誰允許他去動機床的?”
馮長軍以前是機械廠老技術工,就因為脾氣暴躁得罪領導被人穿小鞋子,乾不下去不得不出來另謀生路。
被裴觀臣看中,拉到廠子裡做了技術骨乾,順帶負責安全問題。
他這人做事謹慎仔細,唯一不好的,就是脾氣太大,眼裡容不得沙子。
今兒這事,責任在他身上,他一方麵覺得對不起裴觀臣,一方麵恨透了何誌奎這個小人。
何誌奎的老娘錢素雲不依不饒哭道:“我兒子出事了,你這個馬屁精狗腿子,肯定要跟著老板一個鼻孔出氣,啥都向著老板說話。
你無非就是想讓老板看重你,給你多點獎金,姓馮的,人在做天在看,你這麼不要良心,早晚會遭報應的!”
“我xxx你”馮長軍要被氣死了,這婆娘空口白牙汙蔑人,反過來還說他狗腿子。
他一輩子耿直,最討厭人家汙蔑他人品了。
“馮師傅!”淩槐綠走進人群:“你先消消氣,這事我來解決!”
錢素雲見淩槐綠出現,一咕嚕翻身就起來了。
就在田文秀以為,她要起來好好說話時。
她又撲通跪在了淩槐綠腳邊,還伸手抱住了她的腿:“老板娘,我曉得你有錢,你不會跟我們這些窮苦百姓計較。
我兒子出這麼大的事,不管咋說,那也是在你們廠子裡出的,你不能不管吧?”
淩槐綠也沒如旁人所想的那樣,嫌棄的推開她,而是慢悠悠問道:“五金廠是五月裡開的業,到現在也差不多大半年了。
你兒子好像是六月裡進的廠,當時還是有人托人情進來的,說你們家條件不容易,給他一個機會,對不對?”
錢素雲可不聽這些:“老板娘,你少扯以前那些事,我兒子在你們廠子裡出事,我就問你,這事,你認不認?”
淩槐綠同樣也不會回答她的問題,免得被她給繞了進去。
“你兒子小學沒畢業,達不到我們招工要求,你幾次三番過來求馮師傅,要求他給你兒子一個學徒機會。
馮師傅帶了好久,你兒子還是不合格,最後分到了庫房打包,這事你該清楚的吧?”
錢素雲哼了一聲:“老板娘,你東拉西扯,是不是就不想給我家賠錢?”
淩槐綠低頭問她:“你到底是來解決問題的,還是來扯皮訛人的?”
錢素雲還沒說話。
人群外就擠進來一個年輕女人:“淩副總,你這話就問得不公平了,隻管自己說,為什麼不聽聽錢大媽的訴求!”
淩槐綠看向年輕女人:“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