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利偉心一咯噔:“大哥,你這話啥意思?”
王大嫂出來:“老二,這錢,我們有急用,就先用了!”
王利偉跟這個嫂子向來不對付:“你乾啥了?你知不知道那是廠裡公款,如果還不上這筆錢,我會坐牢的!”
王大嫂可不信這些,皮笑肉不笑道:“做啥牢啊,我都聽說了,那個女人不過是嚇唬人,沒聽過誰欠錢還要坐牢的。
真要是這樣,那牢房就該住不下了!”
不管咋說,反正進了她這兒的錢,彆想讓她再拿出來。
王利偉急了:“大哥,你老實告訴我,那錢你到底乾啥去了?”
他前幾天拿回來,是準備給他大哥發貨買螺絲五金等配件的,但顯然,他哥還沒出去采購,那這錢去哪兒了?
剛在車上,他也算聽出來了,沈自強這個女人如她的名字一樣,不是個隻會放狠話的善茬,她說會坐牢,那真不是說說而已。
還有裴觀臣背後的關係,那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他事業正蒸蒸日上,不能因為這點錢,毀了自己一輩子的前途。
王大哥左顧右盼:“那錢那錢給勝利蓋房子了!”
“蓋房子?”王利偉如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我廠裡的貨款,你給他蓋房子?”
陳勝利,是王大嫂的弟弟,是王大哥的小舅子。
當年兄弟倆差點打破頭,王大嫂揚言要讓王利偉坐牢,就是因為大哥拿了他辛苦攢出來的學費給小舅子娶媳婦。
王利偉跟這個大哥感情一向很好,唯獨因為這個大嫂,兄弟倆關係越來越僵。
他辦廠子其實不想跟大哥扯上關係,是大嫂拖著侄兒過來又哭又鬨,還自己扇自己耳光,說自己早些年不是人,壞了他們兄弟倆的感情。
又有家裡長輩從中說和,王利偉才肯讓大哥來廠子做事。
大嫂也跟著來廠裡幫忙,隨著生意爆火,王大嫂也確實變了很多,對他這個小叔子噓寒問暖不說,還張羅著給他介紹對象。
王利偉就覺得,大嫂是真的變了,很多事情也就放心交給大哥去辦。
可這一刻,他陡然察覺,他怕還是太年輕了。
他大嫂就是個徹頭徹尾向著娘家的人,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突然改變?
他穩住心神問他大哥:“那之前,永寧那邊店裡收回來的兩千貨款呢?”
王大哥低著頭,不敢看弟弟的眼睛。
王大嫂打著哈哈:“利偉,你是個能乾的,你放心,這錢呢,嫂子先用了,但也不會不還你,你哥這不是在廠子裡做事嘛,以後這錢啊,你就從他工資裡扣好了!”
王利偉咽下心頭苦澀,這就是他的家裡人,他在外頭頂著忘恩負義的罵名,努力拉拔家裡人,就想讓人看看,他王利偉不是個孬的。
他這頭雄心壯誌要大乾一場,這才剛開始,大哥就開始拖後腿了。
“大哥,你先拿點錢給我,現在如果一點錢不拿,人家真的會送我去坐牢!”
王大哥就撓腦袋問王大嫂:“他娘,你給老二拿點錢唄?”
王利偉咬牙,他的廠子他的錢,如今居然要求著大嫂,這特麼都什麼事。
王大嫂不樂意:“你隻會上下嘴皮子一碰,說話攢勁的很,我上哪兒去給他拿錢啊,這廠子裡天天木材、五金螺絲啥的,哪樣不要錢。
那沙發布料,還欠著人家貨款沒結,要是不能按時結,估計後頭就不給咱給貨了!”
王利偉再一次後悔,他當初是鬼迷心竅了,才會在大嫂和大哥幾杯酒,幾句吹捧之下,讓大哥管著廠裡事,讓大嫂做了財務管錢。
老汪沒忍住站出來說了句話:“老大啊,你還是趕緊把這錢給你弟弟挪出來吧,人家裴總背後有啥關係,你不會不知道,那說坐牢,真不是嚇唬人的!”
最主要的是,他還有兩百工資在王利偉這裡啊。
唉,他也是鬼迷心竅,居然跟著王利偉摻和這事,看吧,回去肯定要被老婆子罵了。
老汪的話,王老大不能不聽,可王大嫂不動,他又不敢吼媳婦。
王老娘這時候提著菜刀過來:“老大,今兒,你要是不把錢給你弟弟拿出來,老娘就砍死你,再自己去跳河!”
這些年,她對這個兒子和兒媳太失望了,可不能再讓老二出事了。
王利偉的弟弟妹妹也跟著過來,用仇恨的目光看著王老大。
王老大沒辦法,朝著婆娘吼:“我讓你去拿錢,你聽不見話是不是?”
王大嫂被男人一吼,心不甘情不願的從屋裡拿出了三千塊來:“喏,這些是後麵等著發貨的,彆說我沒給你,後頭進貨,你自己想辦法吧!”
王利偉深吸一口氣:“表叔,你給我幫個忙,給我算算賬,看看我這廠子回來了多少貨款,還欠了多少?”
王家人的糾紛,李衛平和沈自強都沒心思去摻和,等到王利偉到處借錢把屬於廠裡這部分窟窿給堵上了。
李衛平就和沈自強開車離開了。
年底了,事兒忙的很,他還要和淩槐綠去拜訪好幾個領導,給幾個大力支持的廠家老板送年禮。
等他到廠子的時候,淩槐綠已經完成了新一批工人的招工。
這年頭,想掙錢,尤其是離家事少錢多的工作,可不要太吃香,三點那幾個人才離開,三點半就有一堆人求門路找到了廠裡來,其中還不乏有經驗有手藝的老木匠。
淩槐綠做了麵試,最後挑了十個人作補充,又承諾,這些新來的員工,依然享受今年的年節福利,讓眾人心裡火熱無比。
晚上,淩槐綠和沈自強都歇在了廠子宿舍裡。
看守大門的老常是嚴彤親表哥,做飯的大姐也是嚴家一個本家大姐,日常廠裡留宿的有五六個人,因而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沈自強說起在王家的見聞:“瞧著吧,王利偉那個廠子乾不長久!”
嚴彤歎了口氣:“他這人是有幾分本事,但太過自傲,喜歡說大話,急功近利肯定走不長遠。”
“不是!”淩槐綠補了一句:“這些都不是重點,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