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完就後悔了。
人家小綠心裡本來就著急緊張,她還問這話,豈不是火上澆油嘛。
“對不起啊,小綠,我”
“沒事!”淩槐綠拉著她:“做手術之前,醫生就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我心裡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裴觀臣腿傷的太久了,早些年醫療技術不夠,以至於無法完成如此精密的手術,而現在,膝蓋有些地方已經產生病變,要想重新續接不是件容易的事。
喬崇民在手術之前,跟一眾專家討論的結果就是,裴觀臣的腿隻有65的機會,勝算並不是很大,不建議裴觀臣做這個手術。
饒是如此,裴觀臣還是覺得贏麵很大,他堅持要做這個手術。
他等這一天實在太久了,實在不想再等了。
淩槐綠這會兒也看不進去書,等待的時間太過枯燥漫長,拉著李雪芽問:“你們怎麼來得這麼快?”
算算時間,怎麼也該下午才到啊。
李雪芽給她解釋:“阿姨前天接了你的電話就急的不行,轉頭就找嚴禁托人找關係買車票,買的半夜火車票。
我媽恰好去給阿姨送東西,一聽他們要來海城,擔心嚴禁身體不好,阿姨年紀又大了,就讓我跟著他們一起過來了。”
淩槐綠打趣:“你媽這是擔心女婿了!”
李雪芽嗔道:“死丫頭,你就知道取笑我,裴哥做手術這麼大的事,你咋誰也沒告訴?”
淩槐綠歎了口氣:“他們家情況,你是知道的,太複雜了,而且這手術能不能成也不知道,未免節外生枝,所以誰也不想告訴!”
李雪芽點頭:“確實有點複雜,聽說,王菊珍最近一直在找裴局要錢,還天天跑單位去鬨,說裴局害了她弟弟,她要去上告。
你說裴哥他爸當年是不是眼瞎啊,怎麼娶了這麼個拎不清的攪家精啊!”
淩槐綠也覺得裴正昌眼瞎,你就算離婚後,想找個人伺候,好歹也找個知書達理的呀,莫名其妙找了個胡攪蠻纏的,這會兒不得安寧,圖了個啥呀。
“對了,你還記得宋玉娟不?”李雪芽突然提起宋玉娟:“宋玉娟前幾天嫁人了!”
“啊?”淩槐綠訝然:“這麼突然?”
李雪芽嘖了一聲:“沒辦法了,跟她媽一起開店那個你知道吧,就是她一個姨出事了,那個店是她姨的,但鋪貨什麼的,是她媽出的錢!
上一次,淩玉嬌跑去她家店裡砸了個稀爛,後來,她那個姨父又出事,店就徹底關了。
她媽拿了不少貨回來,錢都壓在那裡頭,一時間,錢倒不過來,她一天到晚還胡鬨,她媽就把她給嫁了!”
淩槐綠沒想到,林鳳萍那麼寵宋玉娟,如今居然說嫁就給嫁了。
“她嫁了個啥樣的人家?”
李雪芽撇撇嘴,小聲道:“彆提了,我以前覺得,宋玉娟她媽挺寵她的,我以前跟她是同學,你知道的吧?
謔,我那會兒可羨慕她了,每天都有小零食,穿的永遠最時髦,我覺得我媽也挺疼我的,可跟她一比,那就沒得比了!
可現在吧,我就覺得,怎麼說,我媽再窮,她也不會拿我隨便嫁人,居然讓她嫁給一個帶孩子的男人!”
淩槐綠點頭:“她媽不是疼女兒,你媽才是真正的疼女兒!”
她沒有做過母親,但經曆的事不少,為人母,若是真的愛子女,最起碼要像她媽媽一樣,從小教育孩子如何做人的道理。
而不是一味的縱容,不教她任何規則禮數,像淩玉嬌、宋玉娟,一旦離開了父母的庇護,就什麼也不會,要經曆不少社會毒打,才會醒悟明事。
那不是愛孩子,而是在害孩子。
兩人說這話,時間倒是過得很快,手術室大門終於打開了。
喬崇民一臉疲憊從裡頭出來。
淩槐綠急忙迎上去:“喬醫生,我哥他他咋樣了?”
喬崇民扯下口罩,露出滿意的笑容:“很順利,剩下的就要交給後期的康複了!”
裴觀臣腿拖的時間太久,手術過後,還要進行很長一段時間的康複訓練,這個過程也是很艱難的。
淩槐綠眼淚刷的一下就滾了下來:“謝謝,謝謝您,喬叔!”
喬崇民指了指後麵:“都過去了,以後會越來越好的,麻藥還沒過,估計還要一個多小時才能清醒!”
淩槐綠趴在病床邊上,看著裴觀臣蒼白的臉,心裡酸酸脹脹,隻想大哭一場。
她不容易,他也不容易,他們一路走到今天,終於可以看見一線曙光了。
裴觀臣幽幽醒來時,就看到淩槐綠坐在床邊,拉著他的手,拿著帕子一根一根的給他擦著手指頭。
“小綠~”他的聲音有些嘶啞。
淩槐綠一頓,隨後驚喜不已:“哥,你終於醒了!你你渴不渴?我給你倒水!”
裴觀臣收攏手指,與她掌心相握:“你在害怕?”
淩槐綠如水的眸子,瞬間起了水霧,將他手帖在自己的臉:“我我就你這麼一個親人,我害怕,裴觀臣,我害怕,我害怕你”
她小聲啜泣著,惶惶不安在這一刻終於落了地:“哥,你腿還疼的厲害不?”
麻藥過了,痛覺應該恢複了吧。
“是啊,好疼的!”裴觀臣虛弱道:“你不親我一下,以示安撫嗎?”
他微笑著看她,以為她會如從前一般羞澀緊張。
哪曉得,淩槐綠附身過來,在他唇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她抓住他的手,靠近他小聲道:“哥,你一定要好起來,等你好了以後,我們要去好多好多的地方,去看大好河山的美麗風光。”
“嗯!”裴觀臣將她手靠在自己唇邊:“我一定會好起來,帶著我的小綠,去她想去的地方!”
淩槐綠紅著眼睛:“我要去南方看海,我還沒見過海,還要去長城”
“嗯,都去,隻要是小綠想去的地方,我們都去!”他含笑看著她,眼裡滿是寵溺溫柔之色
兩個人靠的很近,繾綣綿綿的情意,在彼此之間流動。
嚴禁就是在這個時候闖進來的:“呃,我我來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