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鬆崎一大早就給林澤打電話。
“林桑,我馬上動身過去,你儘快安排一個地方,我今晚就要跟那個多米尼克見麵。”
“明白,我建議還是在料亭,私密、方便,安全也有保證。”
“我也是這個意思,那就津門見吧。”
中午時分,林澤就在火車站接到了鬆崎。
自從在英租界被打了一槍,鬆崎就變成了一隻耳。
這倒是讓他多了幾分狠厲的氣質,見到林澤,他擠出一個微笑,“大將閣下讓我安撫好那個米利堅情報人員,他既然用了安撫這個詞,我想,大本營那邊最後肯定是要與英米鬼畜開戰的,想想都讓人興奮,這幫家夥橫行霸道這麼多年,終於能夠報仇雪恨了!”
林澤樂了,你還真沒把我當外人。
現如今小鬼子的確對英吉利和米利堅有彆樣的仇恨,尤其是米利堅。
後來兩邊開戰的時候,打的也是相當慘烈,鬼子弄出來一些匪夷所思的戰法,讓米利堅人大開眼界。
後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米利堅人讓小鬼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
然後那種仇恨,就變成了一種奇異的崇拜、嫉妒、畏懼的心理。
等到經濟騰飛了,大把的鈔票似乎又給了鬼子信心,這次他的米利堅爸爸都不需要動武,一紙協議就讓他們再也蹦躂不起來。
不管怎麼樣,兩邊都不是什麼好人,不管是米利堅人要搞小鬼子,還是小鬼子要騙米利堅,林爺都得幫幫場子。
林澤低聲道:“鬆崎君,按理說這種級彆的事情,我不應該置喙,但為了您的利益著想,我覺得您可以借這次會麵的機會,給多米尼克一些暗示,又或者說是要求。”
“林桑,咱們是什麼關係?我能把這事告訴你,就是沒把你當外人,用你們的話說,咱們是過命的交情!所以有什麼話你儘管說吧。”
“鬆崎君,你跟多米尼克談的時候,可以讓他進一步展示誠意,帝國可以保障米利堅在華北乃至整個遠東的利益,但前提是米利堅的利益要變成雙方共同的利益,他們應該進一步與我們合資辦企業,加大原材料、技術、設備等的支持,在關鍵物資,例如石油上,可以通過靈活的方式展開合作。”
靈活的方式就是走私。
林澤旗下工廠不少,但隨著戰爭的進行,不少工廠都麵臨著原材料短缺或者技術落後的情況,要是能讓米利堅人幫忙,那就再好不過了。
到時候兩邊一開戰,這些固定資產投資就都落到了林澤手裡。
而且林澤也很無辜啊,誰知道你們最後要大打出手啊!
“林桑,我明白了,不如我說的更明白一點,讓米利堅商會加大與華北開發株式會社的合作,畢竟開發株式會社也代表了岡村大將的利益,料想米利堅人不敢拒絕。”
“我隻是建議,建議,一切還得您來做主。”
到了晚上,多米尼克匆匆來到料亭。
一見麵,他緊緊握住林澤的手,“我真沒想到,真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跟方麵軍的高層見麵,林爺,我欠您一個人情,謝謝,真的謝謝!”
林澤把手抽出來,“好了,老多,少將閣下在裡麵等你,快去吧,記得要有禮貌。”
“當然,那是當然。”
對於他們的談判,林澤沒什麼興趣,但閒著也是閒著,去監聽室戴上耳機監聽起來。
兩人的談話主要圍繞著情報合作,隨後又談到如何保證米利堅人及其投資的安全,隨後多米尼克試探道:“聽說貴國有意跟德意誌人達成協議”
鬆崎打斷道:“那是外務省的事情,多米尼克先生,如果簡單的說如何保證你們的利益,未免太沒有約束性,我建議雙方在貿易和工業品生產等領域進行合作,增進友誼的同時還能保障雙方擁有更多共同利益。”
林澤滿意的摘下耳機,鬆崎這家夥很聽話嘛!
離開監聽室,鈕三兒上前彙報:“津門站準備今晚對吳益民動手。”
今天吳益民照例應酬。
下午跟幾個交際花打了八圈麻將以後,覺得還不過癮,晚上又去租界的舞廳跳舞。
吳益民自詡文化人,不肯到舞池裡蹦蹦跳跳,更多坐在沙發上喝著小酒,然後拉著交際花的小手聊天。
“我認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不管他是什麼職業,做何種生意謀生,都應該多讀一些書,多讀書可以開闊眼界,就拿許多人來說吧,他們總是叫囂著,帝國來到我們的土地上是一種侵略,實際上呢?帝國要建設的是東亞共榮,既然是共榮,那還分什麼你的我的?”
交際花忍受著吳益民噴出的口水,要不是這個死老頭有一定地位,出手也還算大方,誰會聽他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論調!
那手都放腿上去了,想那事就想那事,裝什麼文化人。
呸!
“吳總編~,人家雖然念書不多,但還是懂得上進的,這裡太吵了,要不然你到人家那裡去,我做點宵夜,您慢慢教我文化?”
吳總編咳嗽一聲,“既然這樣,那我就叨擾了,到時候我給你講講這東洋的風俗和文化,當年我留學的時候,很是切身體驗了一番,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
交際花挽著他起身,吳總編很大氣的拍了幾塊大洋在桌子上,兩人就拉拉扯扯往外走。
今天吳總編打完麻將是坐洋車過來的,畢竟小汽車不能天天租,該省省該花花。
一到門口,自然有幾個洋車夫攬生意。
租界裡的洋車跟彆的地方不一樣,都是鏡麵黑漆的車身,又乾淨又亮堂,五金件都噴著象牙白的顏色,車燈也是鋥明瓦亮,車夫不穿號坎兒,都是乾淨的短打褂子褲子,小腿上纏了綁腿,腳上是千層底布鞋,突出一個乾淨體麵!
其中有個車夫一鞠躬,用日本話說道:“這位先生,請問您到哪裡!”
吳益民樂了,好家夥,不愧是租界,連車夫都會說兩句東洋話!
當即帶著交際花上了他的車,“去特一區大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