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唐哪受過這個!
這些年來,就算有人在報紙上罵他,那也是文人之間的對噴,哪有過這種街頭無賴式的對話。
當下也顧不上什麼身份、體麵了,拐杖往地上一拄,冷聲道:“林署長!你雖然囂張跋扈,可這北平,終究不是你一個人的北平,老夫今天就在這裡看著,你究竟能把人怎麼樣!要是擱在以前,你這就是私設公堂!擱在現在,你也是罔顧法律!明日一早,老夫就要到治委會,到京師警察廳,到憲兵司令部,告你一狀!”
王光遠都要哭出來了!
他這個後悔啊,早知道不把王署長帶來了,本以為能壯壯聲勢,讓林署長給個麵子,誰成想鬨成了這樣!
他看向王一唐,眼巴巴的哀求,你可彆再激他了!
他可是年輕人啊,萬一頭腦一熱,真把我兒子崩了,我這個小號還沒練出來啊!
“林署長,犬子有什麼得罪您的地方,兄弟我在這給您賠不是了,實不相瞞,兄弟我也略有家資,願意賠償林署長您的損失,隻要您說一個數”
王光遠正求著,王一唐卻嫌他丟人了,怒喝一聲:“光遠!你這麼低三下四的,乾什麼!他警察署有人有槍,他憲兵司令部有人有槍,我們內務總署,就沒人沒槍嗎!”
這句話一出口,王一唐有點後悔。
他奶奶的,讓一個小年輕給刺激了,這話說的有點犯忌諱,容易授人以柄。
於是畫風一拐,嘲諷道:“我看,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口口聲聲說什麼槍斃,林署長,你倒是開一槍給我看看!”
林澤哈哈一笑,“你個老棺材瓤子,還給我玩兒上計謀了!”
隨後不慌不忙點上一根煙,喊了一聲,“他媽的,誰的槍走火了!”
現場都是一愣。
隨後,站在台上的謝全兒二話不說,掏出配槍,舉起瞄準。
“砰!”
隻用了一槍,剛才還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王康安一頭栽倒在台上,紅的白的都流出來。
謝全兒冷著臉,“報告署長,我走火了!”
【叮!檢測到宿主指使他人當眾槍殺嫌疑人,獎勵:槍法精通:高級】
【槍法精通:七步之外,槍快,七步之內,槍又準又快!】
接著又是一聲槍響,子彈打在王康安的屍體上,這回是王小手,他興高采烈的舉著槍,跟中獎似的,“報告署長,我也走火了!”
隨後就是砰砰砰聲音不絕,連鈕三兒都開了一槍。
要是擱以前,槍一響,老百姓都得跑,可今天這些人不但沒跑,還歡呼起來!
王光遠一下子癱在地上,王一唐臉色煞白,看著意氣風發的林澤,說不出話來。
過了半晌,林澤轉過身來,笑眯眯問王一唐,“王署長,怎麼樣,我也有配槍,你猜,我敢不敢開槍?”
王一唐這老頭兒還挺有勁兒,一把將地上的王光遠拽起來,“光遠,你還不算老,萬一生出來一個呢!走!”
今天這事兒,林澤也是考慮過的。
搞這麼大,一方麵是狠狠打一下這個內務總署的臉。
另一方麵,也要讓大夥兒看看他對外三區警察係統的掌控力。
他擔心等北原蘭介上去了,會讓他全職在司令部工作,這樣勢必要給外三區找個新署長。
不管誰來當這個署長,這些都是林爺的基本盤,基本盤可不能丟。
至於搞這麼大聲勢,會不會引起懷疑,彆扯淡了,哪個間諜會這樣乾?
可能會有人覺得林澤囂張,覺得林澤跋扈,覺得林澤靠著憲兵司令部無法無天,可要說林澤的身份有問題?
那純純是腦子壞了。
接下來幾天,整個北平城都討論著關於林署長的傳說。
北原蘭介也給林澤打來電話,讓他到司令部去一趟。
跟以往的疲憊略帶興奮不同,這次的北原蘭介倒是不怎麼疲憊,但一點興奮勁兒都沒有了,反而有點蔫吧。
難道是事情沒辦好?
到了北原蘭介的辦公室,林澤一推門,好家夥,裡邊就跟人間仙境似的,煙霧繚繞。
在這個環境裡待久了,準得肺癌。
北原蘭介瘦了不少,看來這段時間為了喜多誠一的事兒忙壞了,坐在那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
見到自己的心腹林澤來了,也隻是點點頭。
“北原君,您這是?”
北原蘭介把煙頭狠狠按滅,“林桑啊,為什麼想做點事,這麼難?”
“北原君,是不是那邊的事兒不成功?”
北原蘭介搖了搖頭,“那邊的事兒很成功,畢竟是一位少將失蹤了,證據鏈肯定要做足,我們從守門的衛兵那裡拿到了口供,他們看到喜多誠一行色匆匆出了門,接著,喜多誠一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就是結論,都是陳述,沒有傾向,寺內大將簽了字,大本營那邊應該不會有什麼異議。”
嗯,最好的結果就是,沒有結果。
寺內大將也不允許查出來什麼,反正人就是失蹤了,辦公室裡還有個他屬下的屍體,屍體還被刑訊過,這就是事實,但到底為啥會這樣,那不知道,不知道就是結論。
這不挺好的嗎?
北原蘭介繼續道:“寺內大將已經不再信任特務部,鬆崎大佐被調去擔任特務部長,重組特務部,未來,特務部肯定要和憲兵司令部有更多的合作。”
林澤聽到這就明白了,鬆崎大佐的事兒很順利,看來,北原的事兒不順利啊!
果然,北原蘭介幽幽道:“津門憲兵司令部長官磯穀向隆,被調來擔任北平憲兵司令部長官,因為他是大佐軍銜,級彆上更合適,調令已經發出了,他應該很快就要來北平了。”
一聽這個名字,林澤就悟了。
第十師團師團長就姓磯穀。
小鬼子多少有點過分了,也不能全是裙帶關係啊!
看把北原中佐給打擊的!
“北原君,您在憲兵司令部的成績,有目共睹,我想,不管是誰來,大夥兒真正服從的,還是您!”
北原也知道這是在安慰他,但還是很感動。
這也是他打電話叫林澤來的原因。
到了這個時候,北原是脆弱的,隻有林桑,能懂他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