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閉上眼睛,一幕幕場景像放電影一樣在腦海裡不斷浮現。
“實不相瞞,我在德意誌受訓過,會說一些德語......”
“我是個醫生,不參與審訊工作.........”
“孩子,你現在很安全,我是你新的上級,告訴我吧,你之前的聯絡人是誰?”
是誰串起了所有線索?
油津俊介!
尾實秀夫被捕以後,打死也不招,油津俊介給他打了一針,還反複強調這種針劑還在研發階段,並不穩定。
然後油津俊介用德語問話,尾實秀夫就招出了謝弗的名字。
當時看起來很合理的一切,現在看起來確實充滿問題!
按照油津俊介的說法,那種針劑打下去以後,接種者的意識會產生混亂。
那麼問題來了,既然意識都混亂了,為什麼還能分辨語言,為什麼還有選擇的回答用德語提問的問題?
難道日語作為他的母語,不是更容易分辨嗎?
隻有一種可能,當初油津俊介給尾實秀夫注射的,很可能隻是一種毒藥!
而尾實秀夫用精湛的演技騙過了所有人,直到感覺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儘頭,才按照計劃說出了謝弗這個單詞。
然後就是盧安邦的主動接觸,給他們提供了寄留簿這個線索,再然後就是謝弗好像預感到自己要被殺,隨身攜帶了多把武器去假裝接頭,殺了大量憲兵之後從容赴死。
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麼?
是為了在留希科夫叛變的情況下,保住克胳膊在遠東最重要的情報網!
而這個網絡的中心,就是油津俊介!
鬼子的貴族出身,軍醫,這個身份太有利於他的潛伏了!
這麼說來,那個死掉的記者西林光,應該也是油津俊介的手下了。
油津俊介提前跟著那輛醫療車去踩點的時候,是隨身帶著配槍的,但油津俊介出來以後,不出所料的話,槍套裡的那把雞腿擼子,應該已經被他留在吳公館的某個地方了。
所以西林光才能在接受重重檢查之後,仍然能拿到槍械。
他們百密一疏,西林光桌子上的藥瓶,給了林澤線索。
那種藥是滿洲生產的,除了日本人的醫院,還有一種地方能夠得到。
那就是軍隊。
現在隻還剩兩個疑點,為什麼西林光要朝齊英開槍,北極熊老大哥的間諜組織克胳膊又為什麼要參與到這件事裡麵呢?
他們在這裡有什麼利益?
雖然暫時想不通這兩點,不過既然基本上確定了西林光是克胳膊的人,反而給林澤創造了捏造事實的條件,他可以讓老馬發報,給總部交差了!
...........
第二天上午,林澤出門上班。
在署裡待了一會兒,讓鈕三兒在辦公室看著,自己出去溜達溜達。
找個僻靜地方化化妝,換上衣服,林澤去了點心鋪子。
吳公館發生的事情,這兩天開始在城裡隱秘的流傳,一路上聽見不少人在悄悄議論。
但是日本人嚴禁北平所有的報紙對此事進行任何報道,所以流傳的版本五花八門,有說玉帥已經落水的,有說玉帥因為破口大罵被鬼子槍斃,還有說玉帥跟鬆崎大佐拜把子的。
“哎,聽說了嗎,日本人逼著玉帥跟他們合作,還給了玉帥一個什麼官當,玉帥當時就來了一出擊鼓罵曹!聽說還有嘎調呢!”
“當你媽的屁,玉帥會唱戲嗎?我怎麼聽說,玉帥他老人家要出山做官了,說不定還能領兵打仗呢!”
“領兵?領什麼兵,領著鬼子兵打咱們的人?”
對於那兩家米粒堅報紙,鬼子竟然采取了無賴做法,把他們記者站的通訊設施都破壞了,還以通信管製的名義,扣押了他們的電台。
不過,一名密勒氏評論報的記者已經要求離開北平,鬼子就算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悍然扣押一名國際記者,他們也明白,這事兒是瞞不住的,隻能說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馬掌櫃一見到組長,連忙請他到後麵去。
“組長,這兩天吳公館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到底怎麼樣了?”
林澤不緊不慢喝著茶,“給總部發報吧,我買通了一個日本記者,本打算在招待會現場刺殺吳子鈺,沒想到此人提前暴露,被亂槍打死。”
【叮!檢測到宿主欺騙同事,獎勵:下屬忠誠卡*1】
老馬感覺很震驚,一來是沒想到組長的路子竟然這麼野,還能收買日本記者。
二來是這個記者竟然這麼菜,都混進去了,還能提前暴露,真是太可惜了!
“不過,玉帥給了我們一個大驚喜啊,根據我可靠的消息渠道,玉帥在招待會上,痛斥倭寇,並提出了三點意見,簡單來說,就是要求鬼子撤出咱們的地盤,我國的各種權利應該得到保證,最後一點.....”
林澤頓了頓,“他要求鬼子的交涉對象,隻能是山城方麵,而不能是其它什麼被扶持起來的主體。”
老馬一愣,隨後隻感覺頭皮發麻!
贏了!
贏麻了!
他跟組長都贏麻了!
玉帥說的前兩點,很重要,但都沒有最後一點重要。
老馬都不敢想象,這條情報如果遞上去,那位得有多高興!
為什麼說交涉對象隻能是山城,而不能是其它什麼被扶持起來的主體。
因為山城的人現在也不都是一條心!
彆的先不說,那位跟王先生,兩人的矛盾已經半公開化了!
以玉帥說話的分量,他這句話一被公開,將成為對那位最大的輿論支持!
這叫人心所向!
而傳遞出這條信息,那得是多大的功勞?
老馬覺得,哪怕把憲兵司令部的司令長官殺了,都不一定能有這條消息更能讓上邊高興!
“老馬,儘快發報,招待會現場有米粒堅人,鬼子攔不住他們的,他們很快就會把新聞發出去。”
“是!組長!您放心,估計吃午飯的時候,那位就能多喝兩杯酒了。”
隨後懊惱道:“忘了,他不喝酒,真是可惜了。”
林澤奇道:“你連這個都知道?”
老馬嘿嘿一笑,“複興社以前剛組建的時候,就是圍著他轉的,我們幾乎都給他站過崗,平時也沒什麼好聊的,就聊他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