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六點鐘,陸續有客人被送到。
北原蘭介和高升平、林澤在門口,指揮憲兵搜身,眾人對他們這麼大費周章非常不滿,但不得不乖乖聽安排。
人群裡,林澤竟然看見了上次那個軍醫,油津俊介。
按理說,以他的軍銜,怎麼會成為這次宴會的嘉賓呢?
林澤碰了碰北原蘭介,“北原君,你看,那個是不是油津俊介?他怎麼也來了?”
北原蘭介看過去,不自然的緊了緊自己的手套,冷哼一聲,“他父親在參謀本部工作。”
明治之後,鬼子的軍令大權被分離出來,名義上是由天皇裁決,實際上很少受到約束,後來更是根本不把內閣放在眼裡。
陸軍參謀本部和海軍軍令部的高官們往往權傾一時,不僅掌握著武裝力量,還掌握著大量財富。
林澤點點頭,原來這個油津俊介還是個二代,怪不得鬆崎大佐對他這麼客氣。
北原蘭介心裡則很不是滋味。
油津俊介一個大尉,竟然能被邀請參加宴會,而自己隻能在這裡“看大門”。
到了六點多,客人們陸續進場,果然沒有看到馬良的身影。
林澤有點疑惑,怎麼係統還不給自己提示?
按理說,自己提供了他的行蹤,他被殺掉以後,多少得給點獎勵啊。
狗係統不會想黑了自己的獎勵吧!
......
大紗帽胡同。
一輛小汽車停在馬府門口。
車上有一個司機,副駕駛上還有一名憲兵。
他們很客氣的請馬良上車,馬良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麼,憲兵搖搖頭。
馬良沒辦法,隻能讓自己的護衛在家裡等他,他則艱難的擠進小車裡。
憲兵司令部忒小氣!
弄一輛福特小車來接,對一個兩百多斤的人來說,實在是太不友好了。
司機啟動汽車,從大紗帽胡同往東行駛,準備拐進王府井大街。
就在轉彎的時候,從大街東邊一處鋪子裡竄出幾個人,都穿著大衣。
見了這輛車,二話不說,從大衣裡掏出手槍就打!
因為車子在轉彎,所以車頭剛好對著這些殺手,幾秒鐘的功夫,擋風玻璃上全是單孔,司機跟坐在副駕駛上的憲兵臉上好幾個單孔,趴著一動不動。
可司機的腳並沒有從油門上拿下來,汽車繼續行駛,因為方向盤一直不回正,所以轉了一個圈,剛好把側麵暴露給殺手。
咣的一聲,汽車撞在牆上。
馬良腎上腺素飆升,展現了與年紀不相匹配的身手。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汽車剛開出來不遠,自己隻要能跑回大紗帽胡同,就能活命!
打開左邊車門,一下就鑽了出去,然後貓著腰往胡同裡邊跑。
但殺手並不給他機會,一個人僅追兩步,左右開弓,幾聲槍響,馬良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槍手為了保險,又上前兩步,在他後心位置補了兩槍,然後招呼同伴撤離。
尖銳的哨聲響起,這地方離平漢路局不遠,再往南就是各國的領館、辦事處,所以不光巡警很多,憲兵也有不少。
聽到槍聲以後,這些人紛紛往這邊趕。
胡同裡邊,馬良的護院家丁們聽到槍聲,意識到不對,紛紛衝向巷口。
見到馬良趴著倒在地上,旁邊有一灘血,汽車已經被打成篩子,都大驚失色。
“老爺!老爺!”
為首一人上前摸摸馬良的脖子,“快,快!送醫院!”
好死不死,從大紗帽胡同往南再往東一公裡左右,就是日本人開的川田醫院。
......
東方飯店。
等所有客人都接受檢查後進入飯店。
又過了一刻鐘左右,十幾輛汽車開到飯店門口,左右兩側還有護衛的軍用卡車,一隊隊鬼子兵在後麵跑步前進,然後分成四路,在軍官的帶領下將東方飯店裡三層外三層圍了起來。
中間一輛豪華小車緩緩停下,憲兵們連忙把拒馬搬開。
一個侍從武官下車後打開後麵的車門,用日語高喊一聲:“方麵軍第二軍司令官閣下,東久邇宮稔彥王殿下到!”
隨後又下來許多軍官,甚至寺內壽一大將都在其中,簇擁著這位親王朝飯店走去。
高升平長大了嘴,“乖乖,我說來個天皇是笑話,沒想到,竟然來了個親王!”
東久邇稔彥很多人不熟悉,一般來說都對朝香宮鳩彥這個畜生知道的多一些。
朝香宮鳩彥就是東久邇稔彥異母同父的哥哥。
其實在這個時候,東久邇稔彥在軍隊內比他哥更受歡迎一些,相比較於沉默陰暗的朝香宮鳩彥,東久邇稔彥雖然從小性格頑劣,但更加平易近人,深受中下層軍官喜愛。
隻見東久邇稔彥還親切的跟在門口站崗的憲兵們敬禮握手,憲兵們有的都掉眼淚了。
林澤第一個想法是,要不要乾掉這家夥。
但東久邇稔彥身邊隨時跟著四五個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覺除掉他,應該難度很大。
等東久邇稔彥走進宴會廳,飯店大門隨即被封鎖,林澤等人也進入飯店內,守在宴會廳門口。
寺內壽一大將先發表了講話,然後東久邇稔彥照本宣科講了一些勉勵大家和感謝大家的話,隨後宴會開始。
東久邇稔彥在高盧雞生活了很久,生活比較西化,所以這次的宴會也采用冷餐會的形式。
大冬天的,也難為這些人了。
......
川田醫院。
二鬆大成已經趕了過來,一名維持會和華北治委會的高層遇刺中槍,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大事,但今天憲兵司令部幾乎都空了,他隻能自己帶著兩三個憲兵過來。
雖然一直都挺魔怔,但二鬆大成也不傻,眼看天都黑了,他壓根沒敢到槍擊現場去,隻是讓偵緝隊派人把現場保護起來,他自己直接去了醫院。
馬良還在裡邊搶救,一個醫生出來跟二鬆大成等人溝通。
“這位先生很幸運,他穿了防彈衣,這些子彈穿過鐵甲後,衝擊力已經大大減弱,但這同時也是個壞消息,這意味著這些子彈無法穿過他的身體,想要取出來,恐怕很困難,而且有可能傷到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