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沈憶舒一怔,滿京城她就隻認識一個姓蘇的姑娘,蘇落葵。
隻是她與蘇落葵素來沒有什麼私交,上次在確定蘇落葵的確是藥王穀弟子之後,她看在師傅的份上結交,卻被對方拒絕。
不知道這次上門拜訪,所為何事。
“請她去花廳入座,我馬上來。”沈憶舒說著。
沈憶舒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裙,在紅玉和綠柳的陪伴下朝著花廳走去,一邊走一邊思索著,蘇落葵如今的來意。
抵達花廳,蘇落葵已然在喝茶了,看見沈憶舒,她立刻放下茶杯,站起身迎過來
“沈姑娘。”
沈憶舒笑了笑,她沒心思跟蘇落葵虛與委蛇,便開門見山道
“蘇姑娘坐,不知道今日找我是為何?”
“我來給沈姑娘送請柬的。”蘇落葵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封紅底燙金的請柬,看著很是大氣,“我與夫君婚宴的請柬。”
沈憶舒沒有接,隻說道
“蘇姑娘,我與顧京墨早已和離,與顧家再無關係,以後也沒有什麼來往的可能,這請帖之前沒送,現在也就沒必要了吧。”
顧家要給顧京墨和蘇落葵辦婚禮,這請帖在年前就送了。
當時是趙氏親自挨家挨戶去送的,還鬨出了不少笑話,那個時候顧家沒人給她送,顯然也是不想再跟她有牽扯。
可沒想到,蘇落葵親自送來了。
這麼看起來,給她送請帖應該是蘇落葵的意思,若是顧家的意思,年前的請帖就不會漏了她。
果然,蘇落葵笑著解釋道
“年前的請柬送的倉促,是底下的人遺漏了,所以我親自給你送來,還請沈姑娘不要介意。”
“我不介意,婚宴我也不會去。”沈憶舒直白拒絕。
當初和離的時候鬨的那麼難堪,她又知道顧家幾次三番對她下毒手,她是瘋了才會去趟這攤渾水。
蘇落葵聞言,臉色有一瞬間的變化,她可能沒想到沈憶舒這麼直接,於是頓了頓,開口道
“沈姑娘,事情是這樣的,邀請你參加婚禮,是我的意思。”
“自從我隨夫君回來後,顧家發生了很多事,幾乎每一件事都與你有關,而這些事情也讓顧家名聲有損。”
“我知道顧家有諸多對不住你的地方,但是平心而論,我本人自問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就算我與夫君之間的感情,那也是他失憶的時候,我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的。”
“不管你與顧家之間有什麼樣的齟齬,但你我之間並非不死不休的仇人,這一點你認可嗎?”
沈憶舒挑了挑眉,不承認也不否認,隻開口道
“你繼續說。”
說實話,從目前看來,沈憶舒和蘇落葵的確沒有生死大仇。
這話她年前也對幾個丫鬟說過,跟她有仇的是顧家,而非蘇落葵本人,至於蘇落葵,頂多就是膈應了點。
不曾想,今日她從蘇落葵口中,聽到了同樣的話。
蘇落葵見沈憶舒的態度似有鬆動,便繼續道
“此番我與夫君成婚,京中必定有諸多傳言和說法,其中肯定不乏對我的輕賤與蔑視,更會有人說,是我破壞了你與夫君的婚事。”
“沈姑娘,女子孤身立世不容易,你父母雙亡是孤女,我無親無故也是孤女,你就當體恤我,去參加婚禮,破了這謠言,可好?”
如果沈憶舒去參加了顧家的婚宴,那麼就代表著她與顧家並沒有鬨翻,而是和平分手,大家好聚好散。
這樣一來,顧家不存在讓沈憶舒受了委屈,那蘇落葵自然也不會背負謠言和罵名。
沈憶舒聽了這話,笑得更諷刺了
“蘇姑娘,你我之間確實沒有生死大仇,所以我在跟顧家算賬的時候,也不曾連同你一起,甚至看在你是醫者的份上,幾次對你的挑釁輕輕放過。”
“可你不該得了便宜還賣乖,你的出現破壞我與顧京墨婚姻,這本就是事實,雖然怪不得你一個人,可你既已做了,就不該來我這個苦主這裡要求寬恕。”
“顧家想挽回名聲,你想清清白白,你們大可另想辦法,而不是讓我委屈自己,跪著咽下兩年的苦楚,去成全你們的風光和體麵。”
這話不可謂不紮心,蘇落葵臉一白,辯駁道
“都說不知者無罪,我與夫君相遇時,並不知道他已娶妻,難道這也怪我嗎?更何況,外麵都傳仁嘉縣主是女菩薩,最是心善,難不成是說一套做一套,連我這樣的孤女都容不下?”
沈憶舒坐在椅子上,接了綠柳遞過來的茶,輕輕抿了一口,好奇反問道
“不是說,葵兒姑娘不爭不搶、人淡如菊嗎?何時變得這麼在意虛名了?你難道不應該兀自清高、兀自出塵,任憑旁人言語,你卻巋然不動嗎?”
蘇落葵還沒說出口的話,霎時間被更在喉嚨裡。
片刻後,她才開口
“沈姑娘,我今日前來,是真心想與你冰釋前嫌的,可惜你言語之間處處對我貶低羞辱,既如此,這一趟是我來錯了。”
說完這話,蘇落葵轉身就走,有種落荒而逃的意味。
但那張紅色燙金的請帖,卻還放在桌上,並沒有帶走。
綠柳看著蘇落葵的背影,呸了一聲
“看來她那副人淡如菊的性子,大概隻在顧京墨麵前維持吧,否則怎麼一到咱們姑娘麵前,就破功了呢?”
“再者,她算什麼東西,憑什麼要我們姑娘用自己的善意,去給她洗刷名聲?真是可笑!”
可惜這年代還不曾有道德綁架一詞,否則她們就會知道,用這詞來形容蘇落葵,是多麼的準確。
紅玉拿起請帖看了看,問道
“姑娘,她請帖沒帶走,是不是還指望著你去呢?”
“應該是打的這個主意,指望我自己想通,去參加婚宴。”沈憶舒輕笑,“可惜,顧家不配,我也不想與他們再有任何牽扯。”
如果不出意外,再過不久她就要離開京城。
等去北境找到了天心果,服用之後,她就會回江南定居,往後餘生跟顧家和蘇落葵見麵的機會不大。
這樣的關係,有什麼必要去維係呢?
綠柳聞言,從紅玉手裡拿過請帖,笑道
“姑娘不去,我去,反正我們也是婚宴之後才離開,不如我替姑娘去看看熱鬨。”
“姑娘放心,我就拿著請帖悄悄混進去,顧家那天人多,他們未必能發現我。”
京城諸多權貴公卿都對顧家有意見,她倒是想看看,顧家那天的婚宴,究竟能辦成什麼樣子。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