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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商戶在北方災情之際,並沒有借機哄抬物價、發國難財,反而慷慨解囊,主動解國庫之危,甚是難得。
於是,他點點頭
“就依城王所言。”
商戶們聽了這話,齊聲行禮“多謝陛下恩典。”
若是有了陛下親手所書的“仁商”牌匾,以後做生意,也將無往而不利。
就在永安帝想要讓商戶們退下的時候,一直沒開口的皇後娘娘突然說道
“陛下,您仔細瞧瞧,那位江南沈家的姑娘,看著是不是很眼熟?”
“嗯?”永安帝疑惑一瞬,開口道,“沈姑娘,你且抬起頭來。”
沈憶舒不知帝後此舉的個中緣由,隻能乖順地抬起頭,讓皇帝看清楚自己的臉。
片刻後,皇帝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問道
“江南沈家,朕想起來了,你父親可是沈敬庭?”
“回陛下,沈敬庭確是家父。”沈憶舒回道。
皇後聽了這話,頓時笑了
“陛下,我就說我沒認錯,既姓沈,又跟雲曦長得那麼相似,名字還叫憶舒,這麼多巧合,必定是他們的孩子。”
沈憶舒的母親,就叫舒雲曦。
皇帝聞言,點了點頭
“是了,阿舒,你走上前來。”
沈憶舒聽著帝後的對話,心中思緒翻湧,她沒想到大安國最至高無上的人,竟然會認識自己的父母。
更沒想到的是,陛下突然對她改了稱呼,言語間透著親昵。
沈憶舒依言向前走了幾步,讓帝後看的更清楚了些,然後就聽皇後開口道
“陛下與本宮,曾與你的爹娘有舊。”
“昔年陛下帶兵在南疆打仗,恰逢南方乾旱,千畝良田乾涸,莊稼顆粒無收,南方百姓鬨了饑荒,很是淒慘,而軍中也因為缺糧,斷了供應,將士們饑餓交迫,打仗都提不起力氣。”
“是你爹沈敬庭和你娘舒雲曦,拿了私產出來,四處高價收購糧食,又派了商隊無償運到南方,解了南方之災,也讓陛下的軍隊吃了飽飯,打了勝仗。”
當今皇後是定國公之女,乃將門之後。
陛下當初在南疆打仗時,鎮守南疆的將領正是如今的定國公,因此皇後娘娘也在軍營中待過很長一段時間。
她作為將門虎女,也曾提槍上戰場,與陛下並肩作戰,所以這對帝後,是沙場上互相托付性命而產生的情分。
隻是沈憶舒沒想到,今日不過是進宮獻銀子,卻得知了這麼一樁舊事,從前竟是從沒聽爹提起過。
皇後的一番話,也讓皇帝想起了昔年在南疆帶兵的日子,當時若不是沈家夫婦,恐怕南疆之危沒那麼容易解決。
因此,他對沈憶舒更和顏悅色了一些
“朕記得沈敬庭可是江南首富,多年不見,不曾想你們沈家的生意都做到京城來了。對了,今日怎麼是你進宮獻禮?你爹和你兄長呢?”
永安帝高居上位,國事繁忙,並非對所有的事情都知情。
更何況,沈敬庭夫妻也不過是與他一麵之緣,這麼多年沒見,他並不清楚沈家發生了什麼。
沈憶舒跪下又行了個大禮,才開口道
“今日是陛下的萬壽節,本不該為民女之事耽誤時間,但陛下既開口相問,臣女也隻能如實以告。”
“民女父兄皆已亡故,如今的沈家是民女在打理,但民女自幼體弱,精力不濟,能力遠不如父兄,因此沈家早已不是江南首富了。”
這不過是她自謙的話。
沈家產業在她的主導下,大部分化明為暗,可以說除了她自己,誰也不清楚沈家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她一介孤女,為了避免再次被顧家那樣的吸血蟲纏上,自然應該藏拙,保住底牌才是。
“亡故?怎麼死的?”皇帝蹙眉問道。
“五年前,鬆城爆發瘟疫,傳染極快,來勢洶洶,鬆城大夫甚少,且缺醫少藥,民女父兄帶著商隊去鬆城送藥,不幸感染瘟疫,不治而亡。”沈憶舒躬身回答著。
永安帝聽了這話,一時間有些悵然
“贈醫施藥,親自押送,這確實是沈敬庭能做出來的事。”
“沈家義薄雲天,先是贈糧,解南方饑荒,救軍隊之危;後是贈藥,連滿門男丁的性命都搭進去了;如今你秉承父兄遺誌,在北方雪災之際慷慨解囊,更值得嘉獎。”
“阿舒,朕要厚賞你,不知你可有什麼想要的?”
沈憶舒再次磕頭回話
“民女身為大安子民,受陛下庇護,所作所為皆是為了大安,並不奢求賞賜。”
城王聽到這裡,便開口笑道
“皇兄有所不知,在臣弟找上沈姑娘之前,沈姑娘便已經在北門施粥賑災、捐贈衣物了,如今災民們更是稱呼她為女菩薩。”
“沈姑娘一顆仁心,雖說她不要,但皇兄該賞還是得賞賜的。”
永安帝聽了城王的話之後,對沈憶舒更是滿意
“確實該賞。”
“既然你父母兄長皆亡,孤身無依,不如朕為你賜個婚吧,日後也好有個依靠,今日正好滿朝公卿、勳貴世家皆在,有沒有你看得上的?”
沈憶舒都快被皇帝這話給嚇懵了。
賜婚?
她才費儘心思從顧家的這潭泥淖裡掙紮出來,怎麼可能甘心再陷入另一個泥潭?
更何況,她一介商女,就算她真的看上彆人,彆人也未必樂意娶。
所以,她當即拒絕
“啟稟陛下,民女剛剛和離,如今確實不宜談婚事,隻能辜負陛下的好意了。”
“和離?”皇後疑惑,“你原先的夫家是哪個?”
“是……戶部左侍郎府,顧家。”沈憶舒回答著。
皇帝一聽到顧家兩個字,臉色都沉了下來,顯然是想到了前段時間,顧家發生的各種亂七八糟的事。
怪不得沈憶舒要和離,這樣嬌弱純善的姑娘,進了那樣一個汙糟的家庭,怕是被欺負的夠慘吧。
彆說什麼顧家書香門第、清流世家,那都是顧家自欺欺人的說法,用來撐麵子的。
也就不知情的外人才會認為真是如此。
永安帝可不是什麼昏庸的皇帝,他心裡門兒清,顧家在承安帝那一朝或許輝煌過,甚至持續了幾代,但現在早已經敗落了。
隻是大節無虧,又不曾違法犯罪,因此他對顧家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皇後瞥了一眼永安帝的臉色,開口打圓場
“陛下,就算您體恤沈姑娘孤苦無依,也可以不必賜婚,依臣妾看,不如給她冊封個爵位如何?”
“就縣主吧,陛下金口玉言親封的縣主,誰也不敢欺到她頭上,說出去,她背後也是有陛下和本宮撐腰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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