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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的宴席,可不是人人都能參加的。
通常情況下,一般隻有正三品以上的官員,以及皇親國戚、公侯王爵這些可以攜家眷參加,顧家沒有爵位,家中唯有大老爺顧明良任戶部左侍郎,恰好正三品。
所以,宮中曆年來的宮宴,都是顧明良攜妻子兒女參加的,兩年前顧京墨“死亡”之後,他便隻帶妻女了。
至於沈憶舒,她是寡居的身份,也沒有誥命,不宜參加,所以從未進過宮。
二老爺顧明德是翰林編修,三老爺顧明禮是監察禦史,一個正七品,一個從七品,都是不夠格的,他們的家眷從未在正式的宮宴場合露過麵。
因此,對顧京雲、顧京華、顧京頌三人而言,這實在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若是能進宮被陛下注意到,又或者是得陛下一句誇讚,無論是對日後進學,還是考科舉,都是大有助益。
可這機會就因為顧玥嬌在外闖禍,給弄沒了。
雖說大家族同氣連枝,可事關孩子們的前途,三夫人趙氏也難免對大房心生怨言,不由得開口
“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小郡主。”
顧玥嬌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作為大房嫡女,也是家中最小的女孩兒,她向來得寵,從沒被這麼指責過。
這次被顧京頌指著鼻子罵,頓時就不乾了,她起身說道
“這事能怪我嗎?要怪還不是得怪沈憶舒!要不是她不讓我在繡衣坊拿衣服,我至於做這些多餘的事情嗎?”
“再說了,我怎麼就恰好跟小郡主穿的一樣?那鋪子是她名下的,陳老三是她店裡的,誰知道她是不是為了故意坑我,設了個局?”
這話一出口,顧詩韻和顧清荷兩人便忍不住了。
她們平時是不敢跟顧玥嬌互嗆的,因為二房沒有大房有底氣,可此刻顧玥嬌成了公敵,有些話她們不吐不快。
顧詩韻當即指責道
“你還好意思說?沈姐姐的繡衣坊,從前任你予取予求,你不思感激,反而還責怪起她來了?她這是拿真金白銀,養出了你這樣的白眼狼?”
“更何況,得罪小郡主這事兒不談,家裡的房契地契你又怎麼解釋?難道,這也是沈姐姐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做的嗎?”
顧家三位求學的少爺,這時候才把事情聽了個明白。
合著顧玥嬌不僅跟城王府小郡主穿重了衣服,衝撞了對方,甚至還私自當了家裡的房契地契?
她怎麼敢的呀?
“怪不得城王如此針對我們,顧玥嬌,你做的事情,哪一樣不是藐視皇族?我們如今錯失良機,都是因為你!”顧京頌簡直快氣死了。
一時間,年輕一輩爭執不休,尤其是顧京頌和顧玥嬌,兩人對著吵。
一個是顧家最小的公子,一個是顧家最小的千金。
一個仗著自己是男丁受寵,一個仗著自己出身大房有父親撐腰。
兩個人誰也不讓著誰,越吵越凶,吵到最後摔碟子摔碗,硬生生地把這頓飯給糟蹋了。
大房和三房爭吵的時候,二房在旁邊默不作聲。
尤其是二房的庶子顧京華,他看著三房兄弟兩人指責顧玥嬌,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到最後,老夫人精心準備了一頓飯,沒有幾個人吃的舒心。
眾人氣鼓鼓的散了。
二夫人阮氏帶著兩個女兒和顧京華回到院子裡,屏退了丫鬟們,一家人關起門來,想說什麼話也方便,無需顧及什麼。
“京華,你從回來後,似乎一直很沉默,是不是因為書院的事情,不開心?”阮氏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顧京華的神色,開口問著,“先前在飯廳那邊,我看京雲、京頌都有話說,唯有你一言不發。”
二房的三個孩子中,唯有顧詩韻是阮氏親生的。
顧清荷就不提了,而顧京華的生母是阮氏的陪嫁婢女,隻因阮氏生顧詩韻時傷了身子,未能再有孕,才做主將她納了妾。
可她也是個紅顏薄命的,在生顧京華的時候難產而亡,留下了尚在繈褓中的孩子。
自那之後,阮氏便一個人照顧三個孩子。
雖說三個孩子不同生母,但阮氏心善,沒想過磋磨庶子庶女,而是對他們一視同仁,所以她才第一時間發現了顧京華的不對勁。
“母親,我沒事。”顧京華笑著搖搖頭,“不過是受了這無妄之災,被城王殿下趕出來,心裡覺得有些遺憾罷了。”
阮氏見狀,歎了口氣,說道
“此事確實是你被牽連了,我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讓你回書院。”
“這件事怕是大伯父都辦不到,母親能有什麼辦法?”顧京華問著。
“我打算去求一求阿舒,看看她能不能幫你一把。”阮氏說道,“你是二房唯一的男丁,也是未來的希望,我實在是不忍心看到你被牽連,斷了前途。”
城王當著書院那麼多師生的麵,將他們兄弟三人趕回來,無疑是擺明了告訴大家,城王對顧家子弟不待見。
若是有那些擅長鑽營拍馬的宵小之輩,為了討好城王,怕是以後在書院裡,都要給顧家子弟難堪了。
三房的兄弟倆她管不著,可是她得想辦法替京華打算。
顧京華聽了阮氏的話,開口道
“母親,沈姑娘已經跟大哥和離了,如今再去上門求她,是否不太合適?”
“更何況,當年顧家原本就隻有一個去西山書院念書的名額,是屬於大哥的,隻不過大哥墜崖,被傳身亡,名額便給了同樣是嫡子的四弟京頌。”
“至於我和二哥京雲,本就是沈姑娘當初到處花錢打點,托關係才送進去的,從前她是大嫂,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求她幫忙也就罷了,如今還是不要難為她了。”
阮氏歎了口氣
“我何嘗不知道?可是除了阿舒,我也沒有彆的人可以求助了,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得去阿舒那裡走一趟。她向來聰明,就算沒辦法幫你們重回書院,能替我出個主意也是好的。”
“那我同母親一起去。”顧京華說道,“既是求人,我理當自己出麵,怎麼能勞煩母親替我奔波?”
“還是彆了,阿舒和離之後,如今獨居,她是女兒身,我去便也罷了,你是外男,貿然上門不合適。”阮氏說道,“你就在家裡等我消息。”
說完這話,阮氏便讓人備車,朝著沈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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