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子的腦袋忍不住向後一縮,她似乎聽到了撞擊後的巨響,還有那血肉模糊的鳥兒身體!
隻見白鸛紅色的雙腿,就要撞上火車玻璃時,突然一抬,又飛到半空中。
羅子手裡滿是冷汗。
差點撞上車廂的白鸛,重新昂著腦袋衝入天空中,它們沒有舍得離開,又跟著火車飛了幾分鐘,它們在車廂的上空不斷盤旋著,發出淒厲的叫聲。
“嘎嘎,嘎嘎。”
“這玩藝,通靈性的緊。”車廂裡一位五十多歲的漢子說道,“以前有隻白鸛在水裡踩到碎的啤酒瓶碎片,一隻鳥孤零零地站在沼澤裡等死,我把它給救了。你們知道嗎,它後來有了孩子,還專門帶著孩子到我家,敲著窗戶跟我打招呼咧!”
車廂裡的沉默,一下子被這句話弄得熱鬨起來。
“知恩圖報啊,真是好鳥!”
“你在哪裡救過這種鳥啊?”
“湖邊啊,我到湖裡遊泳,看到它困在那兒。救好後我才知道,這種鳥是國家一類保護動物。”
“啊,這麼珍貴?”
“沒錯。這叫東方白鸛,我救起它後,林業局的同誌們也來過,還在那鳥的腿上,係了一塊牌子。為了感謝我,牌子上的第一個字母是L,因為我姓李。嘿嘿,這鳥腳牌子上的編碼是CB-L001!”
“行啊老哥,鳥兒都用你的名字命名了。”
“不是用我的名字,是用我姓的拚音縮寫,我剛才發現,那鳥好像就是我救過的那隻。”
“老哥,你救過的鳥又來找你了,你要是救過狐狸,那狐狸不是要變成美女來報恩嗎?”
“哈哈,哈哈。”
這句話,明顯讓那救鳥的老哥生氣了,他的臉憋得通紅,隻看到坐在老哥身邊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不信是不是?”那老哥一下站了起來,“我救過的那隻鳥,翅膀上長著灰色的毛。林業局的專家們說了,像這種鳥,翅膀上很少有灰毛的,這鳥兒算是萬裡挑一。來我家的時候,我就喊過它的名字。”
那老哥將半扇窗戶完全打開,做了一個非常危險的動作,他將腦袋探了出去。
“灰羽,灰羽!”那老哥大叫道,“是你嗎,是你嗎?”
是你嗎,是你嗎?
叫聲在鐵路兩邊的山牆間回蕩著,賀旋聽到了一股若隱若現的聲音,有點像瀑布的聲音,又有點像……
轟,轟!
老哥把腦袋縮回窗內,靜靜地看著窗外,回聲已經消失了。他的臉脹得更紅了。剛才那幾個取笑他的人,臉上也流露出一股無法捉摸的笑容,仿佛在說,看看,牛皮吹破了吧!
就在這裡,隻見那隻翅膀上帶著灰毛的白鸛,突然一下從空中再次俯衝下來,它的身影劃過車窗,接著突然間又向天空中衝去。這次白鸛的腦袋,不小心擦到一根樹枝,它再次發出淒厲的慘叫。
“嘎嘎!”
那老哥通紅的臉,差點沒流下眼淚。
“灰羽,灰羽!”老哥大叫道,“我知道是你,彆來了,彆來了,飛走吧,你知道我家在哪裡!”
“嘎嘎!”
灰羽的叫聲,從遠處傳來,就在灰羽的叫聲之中,賀旋又聽到了那個聲音。
轟,轟!
“奇怪。”賀旋看著羅子,“你感覺到嗎?”
羅子也覺得很奇怪,老哥沒說謊,灰羽正是他救過的鳥。那鳥像是要告訴這老哥什麼要緊事,才不斷地在空中盤旋著。
“這鳥看起來挺聰明的。”羅子低聲道,“為什麼兩次從車窗上飛過去,這太危險了,灰羽這樣做,絕不僅僅是為了跟救命恩人打個招呼!”
賀旋看著腳下的地板,他聽到車廂地板發出嗡嗡的聲音。
鐵軌正在震動,更準確的說,附近的地麵,出現了震動。
“共振現象。”賀旋說道,“羅子,你幫我一起打開窗戶好嗎?”
火車啟動時,列車員就說了,不要打開窗戶。有些窗戶已經鏽死,林區的綠皮車,春夏兩季和秋冬兩季運行的是兩種規格完全不同的車廂,冬季車廂窗戶是全封閉的,夏季就是這種老式窗,可以打開的。
他們倆人一起用儘力氣,希望打開左側的另外一扇窗戶。震動正是從那兒傳來的。
窗戶隻是晃了一下,大概窗戶的槽孔裡進了水,已經鏽住了。旁邊的一個小夥站起身來,幫助他們一起用力抬著窗戶。
“一,二,三!”
咚的一聲,窗戶被打開了,賀旋隻覺得一股帶著濕氣的風衝了進來,風中,夾雜著一股奇怪的聲音。
轟,轟!
那聲音似乎很遠,又似乎很近!
“灰羽是來報恩的!”賀旋覺得自己的腦子一下子就通了,“是什麼讓灰羽來報恩,難道,有什麼危險……”
咚!
一聲巨響,賀旋的身體已經從座椅上跳了起來,飛到半空中!
加拿大,魁北克城北部的阿爾馬市。
阿爾馬市的巫女城堡,籠罩在一片黑暗中。寬大的護城河道裡,黑色的河水發出一圈圈詭異的漣漪,透過城牆裡的窗戶,能看到城堡走道的儘頭,有一絲光芒。
覓光而行,順著光芒,穿過了一座座不斷旋轉的石質樓梯,穿過了鋪著青石板的道路,晃過了那一排排高大的、在城堡裡生長數百年的山毛櫸林,最後,你會來到城堡最北側的三層小樓的頂層。
這兒隻點了一盞燭燈,燈光在風中搖晃著,一位五十多歲的瘦高男人靜靜地坐著,在他的麵前,一位更年輕的男人筆直地站立著。
“齊橙已經完全被我們控製住了,我們必須抓住**。以前從來沒有成功過,但這次一定可以。”
年輕的男人沒有說話。
“齊橙還有費鵑,他們一定能找到**帶回來。”那男人又說道,“當然,我們不能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
“左大軍。”那年輕人低聲說道,“他究竟想乾什麼?”
左大軍的名字,明顯讓那瘦高男人變得暴躁起來,他用手指不斷地敲著桌子,甚至一下子站起身來,但又坐回到椅子上。
“我們有內應。”那瘦高男人又說道,“讓他們去找左大軍吧,記住,我們在他們之中,埋下了一個內應。”
“要不要……”那年輕低聲說道,“從左大軍這裡下手?”
“不,不用。”瘦高男人說道,“齊橙與費鵑會幫我們找到他們,對了,我聽說那幫術士們,正在開會?”
年輕人點點頭,術士大會這個傳聞早就傳到他的耳朵裡。
“該死的庫克!”那瘦高男人惡狠狠地說道,“不過,我搞得定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