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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除惡務儘(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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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吧,我聽聞大國師長年在神廟內修行,從未離開過青海玉樹,怎麼突然就跑到咱們這隴東來了?”

“這誰知道,但有人說在龍慶寺見到了大國師,她身邊還隨行著謝少傅,這不能有假吧。”

外麵討論的聲音漸行漸遠,但該聽到的內容也都聽完了,醫館的人見事態嚴重,便打算閉館暫避風頭,不做生意了。

坐堂大夫撩開灰藍色的布簾子,駝身入內。

正打算好相言勸裡麵的人離開,但抬眼卻見那幾人間正說著話。

這三位,一位威武霸氣,一位神聖高潔,一位儒雅貴氣,且都有著非凡俊美的麵龐,他們往他這簡陋黯淡的陋室一站,當真有幾分蓬蓽生輝的意思。

人與人一旦有壁壘,產生了距離感,那便自然而然有些發怵,不好搭話,偏他此時心裡又著急閉鋪。

恰好見手上拎著剛抓好的三包藥,他眼睛“噔”地一下亮了,有理由了。

“諸位啊,這藥抓好了,你們得趕緊回去熬,可彆耽誤了這位姑娘的病情才是。”

他口頭上一番仔細、關切的叮囑,順勢挪近,剛要將藥包遞過去,卻見三人幾乎同時伸手來拿。

老大夫一頓,尋思半天,這藥遞給誰好呢?

按道理來說,這藥肯定是給那一位抱著女子過來看病的鐵漢男子。

但這藥的配方又是另一位和尚給喊抓的。

至於另一位文人氣的男子,大夫自動忽略了他的手。

“這藥不好熬煮,還是讓貧僧來吧。”嘉善看向衛蒼灝,語氣不爭不搶,自有一番坦然淡定。

後者抬眼,看向嘉善大師,他唇線漸漸拉直,繼而收回了手。

而古月伽容在意識到三人同時伸手時,已先一步體麵地退開,沒有加入這一波“爭奪”行列。

“那便勞煩嘉善大師了。”

“三位,不知你們是住在城內還是城外?”老大夫忽然問道。

古月伽容觀他有話要講,便詢問道:“大夫,為何有此一問?”

“方才我聽外邊的人說,現在咱們內城要封鎖了,緊接著就是外城,你們若是要離開最好趁早,不然到時候就離不開隆邱了。”他一番好意提醒。

封城?

古月伽容微微訝然。

自古以來封城都是一件大事,若非出現了緊急事件,例如敵患入侵、病疫嚴重或逮捕重大逃犯之類,必不會行如此嚴重的管控。

衛蒼灝聞言,表情微微沉凝:“多謝提醒。”

衛蒼灝心事重重地抱起徐山山,三人一同離開了藥鋪。

他們幾人的組合說實話,十分紮眼。

剛一走出來,不僅行人忍不住多看幾眼,飽飽眼福,更是引起街道上一隊巡捕的注意。

“等等,前麵的三人?”

他們三人不得不停下來接受盤查。

巡捕走上前,近距離打量三人,這身高、這氣質、這臉蛋……乾,行人過往就跟大眾臉譜似的,唯他們三人跟精雕細琢的藝術品似的,熠熠生輝!

總而言之,看著就不像是尋常百姓人家。

“你們是什麼人?這是要去哪裡?”他語氣沒方才那麼高傲了,主要也是擔心這三人的身份不簡單,怕衝撞了貴人。

三人中,衛蒼灝麵冷,嘉善麵淡,唯古月加容麵善,他行教育事業,也更擅長溝通一事。

他眼如清泉,言語真切:“我們四人是隴東嶽湖人,乘船路經隆邱時一位同伴恰巧得了病,方下船去醫館打算抓了些藥回去。”

他們見男子懷中所抱的女子的確臉色奇差,身上並沒有什麼外在傷口,且手上也提拎著剛抓好的藥包,心中已有七八成信了。

見他們身上無甚可疑之處,便揮手放人,但臨走前,巡捕提醒道:“你們可能暫時不能離開隆邱了,所有船隻勒令不準靠岸,不準出航,所以你們今晚最好去找個地方投宿吧。”

古月伽容不解:“這位官爺,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總之都安份地待著吧,千萬彆在這種時候惹事。”

等巡捕走後,衛蒼灝他們三人也明顯感覺到隆邱內裡的明潮暗湧,街道上行人匆匆,人漸稀少,每個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他們去了一趟城門,見所有要出城的人都被攔截了下來,吵的人被抓走了,鬨的人被打了一頓也抓走了,剩下的人被震懾住了,哪怕再有急事,也隻能憋屈地理論一番,無奈返回城中。

“走吧。”

衛蒼灝冷眸一雙幽深的眸子,掉頭找了一間客棧暫時安頓下來。

他沒有回彆院,因為彆院內有徐姍姍他們在,他不想將危險帶到那邊去,再者有古月伽容跟嘉善在,有些事情亦不方便。

四人本該三間房,由於徐山山昏迷,自是需要一人留在房中照料一二,哪曾想隆邱突然封城,城中滯留的人員太多,導致每一間客棧都幾乎滿客了。

是以衛蒼灝財大氣粗,便要了一間最貴的套間,四人一塊兒擠一擠。

四人中,一人昏迷不醒,三人間說熟悉,又非那種知交好友,要說不熟悉,彼此間也有那麼一點過往交情。

同處一室,本該是言談交深、增進友誼時刻,但偏因為某一位昏睡中的女子,他們之間又有某一種奇怪、古怪的氣氛悄然而生。

客棧生意紅火,廚房內忙得不可開交,嘉善隻能跟客棧老板錯一個火爐、一個陶罐,在房中焦製中藥。

中藥的苦澀味道隨著水開而散開,窗外日暮西下,雲蒸霞蔚。

“衛施主,你與徐山山之前去做了什麼?”

嘉善打開了窗,將味道散了些出去。

衛蒼灝坐在桌旁,倒了一杯溫茶入口:“無可奉告。”

“那外麵正發生的事情,與你們所做的事情有關嗎?”古月伽容直接問出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衛蒼灝緘默不語。

他不清楚,或許有,也或許沒有。

隻是晉帝那方這麼快就有了反應,並封鎖了隆邱對外的所有路線,想必衛家軍那邊定是沒有順利脫身離開,倘若晉帝的人頭還有公孫及他們被查到……

衛蒼灝起身,他對古月伽容鄭重道:“伽容,替我照顧好徐山山,我要出去一趟。”

古月伽容看了一眼外麵,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你要去哪裡?這個時候出去……你的身份敏感,若這時被晉帝的人查到,會十分危險。”

“我會處理好的。”

衛蒼灝走到徐山山的床畔,俯視地凝視著她,漆黑的眸子如同寒潭沉星,微涼指尖落在她的頸側,感受著她跳動的脈搏半晌,然後他看到一縷綠色的“絲線”從他的手上流向了她。

他微微弓下身子,深沉的眸子蘊著暗潮,竟比窗外的夜色更深。

“它是你所需要的嗎?”

安靜闔目的徐山山自然不會回答他。

但衛蒼灝卻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了。

他將伴隨他多年形影不離的玉扳指取了下來,然後將它握入她手心,他眸光細致而敏銳地觀察著,隻見徐山山失去血色的嘴唇竟如塗抹了水粉,恢複了紅潤而飽滿,氣色也瞬間好了不少。

見此,衛蒼灝放下心來,果斷推開門出去了。

剛才他所做的事情古月伽容跟嘉善都看到了,隻是他們沒有出聲乾擾,關於他們身上的法器能夠幫助徐山山一事,在場的人都是聰明人,有些事情彼此心知肚明,也不必宣之以口。

給與不給,隻講究一個心甘情願。

衛蒼灝離開後,嘉善忽然道:“他們剛出現的時候,一身的血氣。”

自從得徐山山幫助開了“天眼”,嘉善的眼睛就愈發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古月伽容視線從門邊轉回嘉善身上:“血氣?”

“人死後,會產生一種血煞瘴氣纏身,尤其是會依附在仇人身上。”他如是道。

古月伽容遲疑:“你是說蒼灝他剛與人動過手……”

嘉善看向躺在床上的人:“她身上才是凝聚最多的。”

每一次見她,她救人亦殺人。

她是佛陀,亦是修羅。

古月伽容愣了一下。

“你是說,現在大廳中人人討論的王府血案,是她做的?”他碧水波瀾的目光迅速凝固。

嘉善垂下眼簾,道:“貧僧不知。”

他不再言語,隻是默默地,念起了經文。

古月伽容眼神複雜地看向徐山山,清風徐徐,吹起額頭的碎風飄起,她睡著的時候透明而乾淨,似隴著清暉的月華。

——

“山,第四件法器咱們到手了,可是……你什麼時候才會醒啊。”

毛毛在徐山山的意識中喚她。

徐山山的這一具軀體已經瀕臨崩潰了,有她不知節製的使用玄術的緣故,亦有時限要到來的緣故,但好在第四件法器順利獲得了,她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了吧。

“山,你快醒來吧,你的未婚夫們可能要遇到大麻煩了,你若再不醒過來……”

——

龍慶寺。

身著飄逸綢緞的大國師金縷華美,那流動的雅致勾勒出其盈盈腰身,她坐在中間蒲團之上,而十數位肅穆威嚴的高僧圍繞著她而坐,頌佛聲於寺穹內回蕩。

此時大國師的表情略微有些痛苦,她正借助著高僧的法力,以預知夢推衍著將要發生的事情。

被割掉的頭顱……巨靈降臨於一個男人身後,他射出流星般照耀天空的光箭……晉王府被血洗……謝羽瑾的臉出現在其中……

她猛地睜開了眼睛,大口喘息,眼底殘留下的恐怖難以揮去。

未來的畫麵,斷斷續續,但她卻不敢再繼續窺視了。

“大國師,如何?你可看到隴東的未來?”龍慶寺住持見她睜開眼後,連忙爬起身上前小心詢問。

“隴東的天要變了,晉王死了……”

她啞聲道。

此話一落,一眾僧人全都震驚:“什麼?!”

“是真的,晉王被人殺了,凶手是一個身著玄色長裙的女子。”大國師篤定。

“她是誰?”主持急忙問道。

她並沒有看清楚,於是冷著臉不語。

見龍慶寺一眾僧人被她的話嚇得六神無主的模樣,她心生厭煩,站起身來時,人有些虛脫,於她而言這種程度的占算,太耗神了,遠超出她的能力。

若非是謝羽瑾希望她能算出隴東未來發生的事情,她才不會如此虧待自己。

這時一雙寬大的手輕柔地托住了她的後背,她回頭一看,正巧墜入一雙波光瀲灩的眸子內。

“國師,小心些。”

大國師當即眉開眼笑道:“羽瑾,你回來了。”

“嗯。”

“晉王死了,你知道嗎?”她問他。

謝羽瑾垂下眸看她,瞳仁清澈如水晶,但此時卻泛起了細碎的璀璨光華。

“……是嗎?”

他的聲音慢聲拖曳,似疑惑,又似在慢慢體會這件事情帶來的愉悅心境。

大國師趕緊表功道:“真的,我方才看到了,有一個很厲害的女人殺了他,我還看到他的頭顱被她割掉了……”

說到這,她抖了抖,顯然被對方如此殘忍的手段給嚇到了。

感受到她的不安,謝羽瑾立即安撫道:“彆怕,若此事是真的,那麼身為大國師你當做些什麼,即便晉王有罪,亦是向王庭帝王伏誅,豈能被隨意什麼人就給殺了?你該維持皇室的尊嚴,替他找出凶手。”

大國師以為謝羽瑾會很高興聽到晉王死了,可他為什麼還要替晉王報仇?

雖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大國師還是聽他的話:“好,你說找凶手,那我就幫你找凶手。”

——

“大國師有令,凡可疑外地女子皆要被帶去龍慶寺審訊,現在官兵正挨家挨戶,幾乎要將整個內外城都掀翻了來查問。”

“是啊,我聽說都抓了好幾十個了。”

“為什麼要找女子?”

“我聽說是因為大國師算出,是一個身穿玄色長裙的女子刺殺的晉帝,不,是晉王,人估計還沒有逃出隆邱。”

“啪噠”房門被鎖上,古月伽容剛從客棧大堂走上來,他神色嚴肅凝重道:“事情麻煩了。”

嘉善熬好藥剛熄火,他起身道:“出什麼事了?”

“徐山山跟蒼灝可能闖下大禍了,現在城中口口相傳晉帝已死,而大國師下令官府出動,全力追捕一位身穿織金玄裙的女子。”

嘉善一怔。

大國師?

“你說……大國師來隆邱了?”他難掩眼中的興起的波瀾。

“嘉善大師。”古月伽容看向躺著的徐山山,恰好她便是這一身不同尋常的打扮:“大國師據說神通廣大,說不定很快就會查到這裡來了,我們得趕緊離開。”

古月伽容正打算用披風包住徐山山,背著她下樓,卻不料下一秒房門被人踢開,他們已經被官兵重重圍住了。

當看到醫館的那一位老大夫出現在官兵中時,嘉善與古月伽容一下就改了臉色。

與此同時,一輛豪華的馬車駛過寬敞的街道,停在了徐山山所在的客棧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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