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四月十四日,下午未時四刻(14點整)。
薛忠駕車領鈺貞、鈺娥兩姊妹到得東平州縣郊堂兄家門前。
其家宅所處這近水邊小村,人丁不多,且地廣而多戶臨水蓋屋,整個村子各家各戶散落近岸,互相離的遠些,於薛忠他們便也更顯安妥。
咚咚咚!
叩門三聲!
裡間來人應承。
木門推開的瞬間,薛忠與那堂兄二人四目相對,昏黃老眼儘皆抑製不住飆下淚來。
淚眼婆娑,老哥倆互相攙扶著,噓寒問暖好一陣。
薛忠情緒漸漸得以控製後,方才忽想起車上二位小姐,遂又趕忙迎小姐們進家門。
家中三間大瓦房,院子還算寬敞。
現下,家中僅這堂兄與老婆子二人,想來也是清淨。
馬車進院,二位小姐亦入得屋後,薛忠與那堂兄兩個一同院內修車,順便談及此行事由。
一晃,日落西垂。
堂兄及這家中老嫂為人實誠,心下歡喜,殺雞做飯,堂兄還特地到得村南頭沽得好酒。
晚飯前,二位小姐也儘是洗漱完畢,好好泡了一下午,多日疲乏得以舒緩。
遂晚飯其二人就吃的甚是香甜!
吃罷飯,鈺貞鈺娥院中透氣。
薛忠及堂兄二人,則有得酒肉,敘談起來便沒個完啦。
正在這家宅內一片祥和之時,忽聽哐當一聲!
哐!
薛忠堂兄家的院門被人從外一腳踹開!
“打老遠就聞著香味啦!”
“娘你不是說,那雞比我都親嘛,今兒是太陽打西邊出......”
言語間,一頗有著幾分醉意的村漢自外邁腿便進了來。
這人塔拉著鞋,挽著褲角,一身短打,摘歪著肩膀,一瞅就不是良人。
他自門外進來沒走兩步,便借著夕陽餘輝,迎麵見著鈺貞鈺娥兩姊妹!
其一鄉野村漢無賴,這輩子啥時候見過這般華貴傾國的姿色?
遂都不待自己話口講完,便直接呆愣在原地!
隻剩本能癡癡地望著!
而反觀鈺貞鈺娥,現下叫得這般人如此盯住,自甚覺對方無理。
遂鈺貞忙向薛忠遞著眼色。
“哦!”
“哎!你這混賬!”
“十天半月也不見你個人影,今兒你這般冒失地跑回來做甚?!”
堂屋前小桌上吃酒的薛忠那堂兄,見勢罵著幾步走到院子裡,薛忠亦快步跟上。
“嗬嗬,兩位小姐,我們農家人不懂禮數!見笑,見笑啦!”那堂兄亦向鈺貞鈺娥賠起不是。
見此,鈺貞鈺娥亦隻得欠身還禮,但仍是總覺這闖進來的漢子心有不軌,於是乎,二女與薛忠互視兩眼後,便忙告辭回那備好的西屋中去了,不複再現。
“哈哈,堂兄,這......,這是狗娃子吧!”薛忠見二位小姐進屋,這才提話言說。
“嗬嗬,是,是狗娃!”
“混賬東西,這是你大爺爺家的二叔,還不快見禮!”堂兄話口嚴厲。
“是呀,你小時候,二叔還抱過你呐!”
“在京城做大管家那個二叔,你記不記得?”
旁側,老嫂亦圍過來打著圓場,生怕這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一遭,再叫他爹給攆出去!
“哼!二叔好,二叔妙,二叔,侄兒給您老磕頭啦!”
薛忠不得料想,眼前這一身潑皮習氣的青年竟真的就是小時候那個甚招人喜愛的狗娃子。
且其正處一陣錯愕中,這狗娃子竟又不著四六的跪到地上磕起頭來。
薛忠無法,隻得忙上前作勢將人攙起來。
這人一身酒氣,聞著亦不知是喝了多少,才會弄出這般味道來。
“二叔,頭我磕了,賞侄兒倆錢兒花花吧!”
原來,這小子在這兒等著呢!
聞之,其身後那當老子的堂兄,上去就是一腳!
直把這狗娃子踹得一個趔趄。
身旁老嫂看不下去,亦忙連拉帶扯的將狗娃按回了東屋。
“哎呦呦!”
“老哥,老哥呀!”
“你這是何苦呐!”
“咱都一把年紀啦!”
“犯不著跟底下小的這般動氣!”
“來來來,消消氣,消消氣!”
薛忠立在旁邊總不好乾看著,雖不知細情,但勸和總是沒錯,遂其搪在中間,亦拉拽著,重將自己這堂兄拽回酒桌旁。
“這孩子大了,你這般動氣亦是沒用!”
“氣大傷身,慢慢來,慢慢來為好!”薛忠複又相勸。
“唉!”
“真是沒臉叫你看見呐!”
“今兒既然他都撞進來了,那我也就不瞞著啦!”
“權當痛快痛快嘴,說出來我心裡也痛快些!”
“二忠啊,你是不知道,就我這混賬兒子,今年也已三十有二啦!”
“整日沒個正行,媳婦媳婦說不成,成天嗜酒好賭!”
“往年,兄弟我家裡還算能存下幾個子兒!”
“可自打這孽子成人後,一次次的往那鎮上賭坊跑啊!”
“催債的跟到家裡,沒法子,能賣的都賣了!”
“還欠了一屁股饑荒!”
“我打,我罵,這都不是一次兩次啦!”
“可,可他就是戒不了啊!”
“有時候,我都恨不得,我恨不得打死他個孽障算啦!”
也不知,是剛時半壇酒勾得,還是這堂兄終是找見了傾訴對象。
此一番好說,便直說到夜裡。
兩個老兄弟將酒菜就勢挪去正屋炕上,一聊起,便再沒停過。
直至晚間亥時,老兩位倒在炕頭上,才算堪堪睡去。
............
當夜亥時三刻(21點45分)。
鄉野岸邊起屋的農舍,除了不遠處潺潺地流水聲,便再無動靜,萬籟俱寂。
可就於此時!
咯吱!
輕若未聞的拉門聲!
隨著動靜,一個人影於屋前閃現出來!
此人現下光著腳,摘歪著肩膀,不是那狗娃更是何人!
隻見其躡手躡腳,弓著身子從中間正屋前穿過,徑直奔著鈺貞鈺娥的西屋而來!
到得屋前窗下,此子四下張望後,又從懷中掏出兩根細香。
火折子一燎,騰出煙後,順勢其便逮著窗逢插了進去!
“小娥!”
“小娥!”
“睡下了嗎?”
炕上,鈺貞睡不踏實,小聲耳語。
“恩?”
“啊......”鈺娥打著哈欠。
“大姐,何事啊?明日再說吧......”
鈺娥倒心寬,細聲回言更似夢囈。
“小娥,先彆睡!”
“我怎麼總感覺屋外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