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紅雯,你這是做什麼,快些回來!”
許王氏自臥房醒來,見大姑娘下樓去閂門,卻兀自探身出了去,心下著急,又不敢高聲呼喚,遂亦忙下樓來。
其剛碎步行至堂前,又見紅雯鑽身回來,忙上前壓聲嗔怪。
“娘,沒事兒,我剛出去瞧了,那些兵就在咱家外邊窄巷裡呢,都睡著,沒人瞧見我!”紅雯解釋。
“哎呦,你一個姑娘家,怎好這樣就出去露臉。”
“兵匪不分家,都凶的嘞,萬一叫人瞧見,生了歹意,你......”
許王氏急切間,話裡失了分寸,如此言語,恐又勾起紅雯傷心事,遂忙著住口。
“娘,怎麼了?”許婧儀複又下樓來,娘三個聚在堂前。
“啊!沒什麼。”許王氏打岔。
“大姐,他們還在巷子裡嗎?”婧儀轉頭問向紅雯。
“恩,在!你那蕭公子,蕭將軍應也在!”紅雯有意加重語氣。
“誒,娘,你瞧她!”
婧儀一羞紅了臉,甩手不再言語,兀自返樓上去了。
............
卯時四刻,(早6點整)。
蕭靖川及手下兵士漸次轉醒,天已大亮。
剛躬身出得帳來,蕭郎便瞧見巷子口,許嘉霖、嘉祿及鎮中幾位長輩還有十幾個鎮子裡的壯年漢子都聚在巷口,支起兩口大鍋,熬煮著什麼。
鍋裡熱氣翻騰,由著風將米粥的香味飄到巷子裡。
蕭靖川踱步趕至眾人跟前,拱手開言。
“哎呀,諸位幾時準備的這些?!”
“我等於這巷中過夜,就是怕攪擾了鎮中鄉民,不料,還是勞動了諸公如此辛勞!”
“實乃我之罪過也,慚愧,慚愧呀!”蕭郎言語甚是客氣。
“哎呦,蕭將軍呐,您這話說的就外道啦!”
“自古軍民是一家嘛,您這還是朝廷裡的精銳,讓您睡在陋巷裡,您是不知道啊,我這一宿都沒合眼呐,不落忍呐!所以呀,您就彆跟我們客氣啦,一夜涼寒,叫將士們起來喝完熱粥,驅驅寒也是好噠!”許嘉霖很擅奉承,一番話講的蕭靖川無法再推。
“哈哈,您是長輩,往後啊,我就嘉祿伯相稱啦,多謝,多謝諸位啦,話既然都說到這份兒上,那晚輩及手下弟兄,就卻之不恭啦!”
言畢,蕭靖川叫來顧長庭,讓兵卒們列隊,有序取餐食,不要亂了禮數。
吃罷飯,嘉霖、嘉祿二人更是左右不離,互相幫襯著為蕭靖川做向導,前後左右在鎮中各處轉悠,遴選合適作為學堂及醫館的宅院,一連挑了有一個多時辰。
最後定在鎮東與鎮西兩處偏大些的四合院,並未向鎮中選址,也是顧及許家族上祖宅不好輕易挪兌他人的意思,嘉霖、嘉祿二人對此亦甚為感念,拍著胸脯保證,午後定將一應手續全部走完,正式騰出宅院供蕭將軍下榻。
午飯後,簫郎一麵忙著與許族長在祠堂議事,另一麵,則吩咐邱致中帶幾名兵士回臨時紮營點,將九龍鎮之事告與太子及一乾大臣知曉,令叫其隨太子等候傍晚時分,趁天將黑之時入鎮,再帶李虎臣、王傳武兩部二百人隨同。
下午,兩處宅院地契手續辦妥,擎等著晚時隊伍帶銀子過來交割,兩處院落均帶前後跨院,總麵積頗大,共計花費紋銀三百兩,當然啦,這其中亦有著嘉霖、嘉祿二人之關係,價格殺的很低。
且時值下午,錢款還未交割,蕭靖川一部就已經在幫著賣主搬東西,騰地方了。
至晚,兩處宅院還未正經拾掇利索,這是蕭靖川所料未及的,主要采買的一些家具,鎮上無有現成貨色,遂便耽擱下來。
下午申時四刻(16點),又有山中紮營點的兵士帶來邱致中口信,說太子咳疾犯了,問一應準備做好沒有,望簫郎儘量準備下軟榻避風之所,以便太子療養。
聞訊,蕭靖川無法,便再去了許族長家中,洽談在其家宅之內,為太子爺暫騰出間整潔臥房來,言清新購宅院設施不齊,太子殿下又舊疾發作,恐需乾淨所在多多療養。
聽得這等言語,許嘉霖滿口答應,大包大攬下來,內心慶幸,真乃是祖墳上冒青煙,這輩子竟還有命迎駕太子,實乃畢生之幸也。
............
言不細論,時間一晃來到酉時七刻(18點45分)。
山中天色漸沉,月掛山梁。
邱致中攜太子及一乾文臣,隨同李虎臣、王傳武兩部二百兵士漸抵鎮口。
蕭靖川撇下宅院內瑣事帶了十幾兵士就鎮口處接應。
大隊人馬進得鎮來後,兵勇及諸臣均在兩新購宅院中自行紮營歇腳。
簫郎及邱致中則引太子爺與隨侍太監王之心同往許嘉霖家宅下榻。
顧長庭遵簫郎之令,亦挑了幾十個好手跟從,在太子爺進族長家宅後,前後左右將其宅子圍住,守夜巡邏。
蕭靖川送太子入許宅,更是親自驗看宅中安防措施,許嘉霖、許王氏及二女何曾見過這等陣仗,惶恐不已,前後除了於太子跟前行了大禮請安之外,基本就未曾再說上什麼話。
騰出房間乃二女兒許婧儀閨房,一來這房屋較新,一應家具擺設尚看得過眼,二來女兒家的屋子,總歸清新整潔些。
許婧儀則被安排去和大姐紅雯暫合住一屋。
縱是如此妥善安排,蕭靖川仍不放心,畢竟這鎮中不及山裡,魚龍混雜,斷不可疏忽大意,遂晚間,其遣了邱致中回鎮東宅院後,自己則留下,就於許宅院內紮帳篷夜宿。
內有自己鎮守,外沿顧長庭帶隊值守夜巡,如此安排,蕭靖川總算大抵放了心。
............
入夜,許宅二樓,太子朱慈烺咳疾隨吃罷了藥,漸漸舒緩了些。
王之心身前伺候完藥食,洗漱一乾瑣碎細事後,偷偷自太子房中探身出來。
其躡手躡腳向樓下院中蕭靖川帳篷處望了望,見簫郎帳中歇息不曾露麵,遂款款步去許嘉霖屋前。
太監於宮中所受規矩甚大,從小走路便嚴格訓練,輕緩不易覺察,遂蕭靖川不知亦屬正常。
咚咚咚!
王之心叩門之聲甚是輕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