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大家繼續走的時候,沈依甜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先前給她送傘的人不知道有沒有從那片地方走出來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好歹看到過一個身影,知道那是個活生生的人。
她倒不是聖母心,隻是這樣的天災地禍下,人總是莫名的容易代入,不想讓任何一條命丟在這裡。
雨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山路上到處都是荊棘茅草,根本沒有寬敞的路能走,雨傘自然也是沒什麼用的。
都沒走多遠,那把不知道誰丟在沈依甜腳邊的雨傘就被劃的稀爛。
後麵官差們的雨傘也是如此,他們手裡的火把早就被雨澆透,這會兒是怎麼都點不著了。
如果不是沈依甜手裡的手電筒,山裡現在早就陷入一片黑暗了。
領著眾人走了許久,沈依甜隻覺得她們差不多繞了小半座山,再次詢問係統後它才沒有提示讓沈依甜儘快撤離。
可是,大家身上都濕透了,這會兒就地歇息的話他們點不著火,大家一定會覺得冷的。
彆說是那些老人小孩了,即便是沈依甜也覺得這濕噠噠的衣服黏在身上透心涼。
“要不,我們找找有沒有山洞。這裡應該安全了,不會再有泥石滾落了。”沈依甜站定在原地,大口喘著粗氣對袁都頭說道。
袁都頭看了看後麵一行已經明顯走不動的犯人們,想了想,嗯了一聲。
沈依甜手裡的那個東西亮的很,即便在夜裡視物困難,幾丈之內還是能看清的。
袁都頭看著那些老弱婦孺,在她們中間來回看了好幾遍,最終指向背著孩子的月娘道:
“你,來跟我們一起去找個落腳的地方,其他人在原地休息,不許亂走。”
月娘一愣,她身後的熊孩子卻是牢牢勒住她的脖子哭喊起來:“不,我不讓娘走。我害怕,打雷了,下雨了,我害怕。”
他嗚嗷的哭喊著,在這雨夜裡格外煩人。
沈依甜擰著眉頭沒說話,袁都頭卻不耐煩的哼了一聲:“來人,把那小子給扒下來。”
小於等兩個人聞言立刻上前,也不管那熊孩子如何哭鬨,兩下就把他從月娘背上扯了下來。
“看好他,我們沒回來之前誰也不許亂走。”袁都頭丟下這麼一句,便帶著沈依甜和月娘一起繼續往前走。
這山挺大的,但因為對山上的情況不熟,想要找一個山洞還是不容易的。
儘管如此,他們也得試試。不然一直在雨地裡站著,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情。
三個人比起一大群人走的自然要快很多,走的這麼靠前,月娘也是徹底感受到沈依甜手裡那個東西有多亮了。
“這個是什麼,竟然能這麼亮,還能將附近那麼遠都點亮。”她有些好奇,沒忍住問了句。
“夜明珠。”沈依甜隨口答道。
月娘張了張嘴,眉頭微微擰起,似乎在詫異什麼。
但是沈依甜滿心都是尋找山洞,並沒有注意到她詫異的表情。
袁都頭也是如此,見月娘愣在原地不滿的斥了句:“趕快幫忙找,叫你來可不是看熱鬨的。”
月娘張開的嘴吃了一嘴雨水,又合上了。她沒再多說什麼,隻是時不時的朝沈依甜袖子裡發出的光芒看去。
這夜明珠是哪裡來的,竟然能這麼亮,亮的都有些不正常了。
三個人走了約摸一炷香,終於在一叢荊棘後頭發現了一個山洞。
這並不是因為他們眼神好,而是因為那山洞裡隱隱有光照出來。
幾個人對視一眼,袁都頭握緊手裡的刀同其他兩個人並排走進山洞裡。
這個山洞很大,他們一進山洞並沒有看見人,也沒看見光源,因為那山洞竟然還有拐彎的地方,就在距離洞口約摸七八丈遠的地方。
沈依甜深吸了口氣,不敢擅自做主,便扭頭看向袁都頭。
袁都頭雙手握著刀也有些緊張,但這個山洞足夠大,要容納他們的流放隊伍也是可以容納下的。
這大雨天,想要重新找一個那麼大的山洞無異於海底撈針,他們也沒有那麼多精力再一點點的去找了。
“敢問,裡頭是哪位兄台?”袁都頭清了清嗓子,衝著裡麵問了句。
沈依甜有點緊張,握著手電筒的手都微微出汗了。
“有事就說。”裡頭傳來清朗的男聲,有些慵懶,像是被他們從夢裡吵醒的一樣。
袁都頭聽到有人回應鬆了口氣,立刻說明他們的情況,提出要在這裡住一宿。
雖說這是山洞,並非誰私人所有,他還是個官差,但他知道這流放路上並不太平。
他們是官差固然不假,但這一座座山上可是有不少山匪流寇的,他也不知道這山洞是不是有山匪駐紮,所以得先問問。
萬一不小心進了哪個山匪團夥的地盤,人家可是不會給官差麵子,甚至可能還會鬨出彆的事情。
裡頭的人聽到他說的話先是沉吟了片刻,直到外頭三個人呼吸都屏住了才開口。
“既然是遇到難處,那就進來歇一歇吧。不過我喜靜,你們在外頭歇著就行,不許進來。”那人聲音依舊慵懶,但聲線很好聽。
袁都頭聞言連連應下:“好,好,多謝兄台。我會叮囑他們,不讓他們進去的。”
說完就招呼沈依甜二人往回走,將剩下的人也帶過來。
回去的時候因為不需要細細尋找,他們走的倒是很快,來回不過一炷香多一點的時間,流放隊伍就被他們帶到山洞裡。
之前他們進來的時候隻覺得這山洞挺大的,但這次進來,他們卻看到山洞的一邊躺著一堆乾柴。
袁都頭咋了咋舌,低聲問沈依甜:“先前進來的時候,這裡有柴嗎?”
沈依甜搖了搖頭:“沒看見。”
袁都頭又看向月娘:“你看見了嗎?”
月娘更茫然了,她進了山洞後注意力就在沈依甜手裡的光上,哪裡有注意看山洞啊。
於是,她也搖了搖頭。
“莫非是先前那個人?”沈依甜低聲的問。
袁都頭心中存疑,想了想,還是朗聲道了謝。
“多謝兄台了。”但這次卻沒人回應她。
外麵的雨還在下,沈依甜捏手電筒捏的手都有點酸了,想了想,便將手電筒往胸前一塞。
那手電筒很小巧,加上她有防雨布裹在身上,彆人倒是看不出形狀。
而且眾人的注意力也不在這邊,而是被宋家大房的人嗷一嗓子吸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