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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花陣陣，一道人影鑽出水麵，捂著胸口，絲絲縷縷的血跡從口鼻間滲出，染紅了水麵。
“該死，就差一點！”
一想到自己離那築基丹隻差一步之遙，差點就能伸手摸到，卻被水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攻擊打成了重傷，張嶺就尤為憤怒。
好在憤怒和貪婪沒有衝昏他的頭腦，在最後時刻他冷靜了下來。
以他此刻的狀態，即便得到了築基丹，也不可能有機會逃出去。
他隻得提前退場。
這場爭奪已經與他無關。
就在此時，張嶺的目光一轉。
前方出現了一條小破漁船，一個模樣憨厚的老實漁夫正抓著一張縫補了多次的漁網目瞪口呆地看著天生的神仙大戰，已是忘神了。
張嶺心下一動，整個人跳上漁船。
“船夫，送我去最近的城鎮。”
“啊？啊！”
老實漁夫見麵前突然出現的怪人，哆嗦問道：
“你是人是鬼？”
張嶺見漁夫還敢罵他是鬼，本就心情不好的他更是不爽。
“連話都聽不明白，活著也是浪費糧食。”
他隨手一掌打出，氣勁迸發，雖不及他平日實力的百一，卻也不是一個漁夫能夠擋住的。
但這一下打出後，他眉心驀的跳動，生死間的大危機感籠罩了他。
隻見麵前剛才還老實無害的漁夫神情森然，滔滔血河隨之奔湧而來，剛才他打出的那道氣勁就如同一顆小石子投入大江大河，根本沒有泛起半點波瀾。
“糟糕，遇到老陰貨了！”
但此時反應過來，已是來不及了。
無儘的痛楚襲來，淹沒了他所有意識。
他的血肉，他的真氣全都化作他人資糧。
趙夕麵無表情地從張嶺頭頂抽出一道虛幻的，約莫八寸上的青紅根芽，竟是一道上品靈根，他的身體一陣劈裡啪啦的異響，一位先天後期的全部氣血比之當日穆老，更勝三分。
在他的肉身深處，一道竅穴隱隱打開，儲存無儘血氣。
武道大宗師又稱通竅之境。
所謂通竅，就是將人體竅穴貫通，改造成一個個微型丹田，用之存儲真氣，突破肉身極限。
趙夕從錢家那兒得到的大宗師突破法門就是開辟竅穴之法。
大宗師的後續修行，就是一步步貫通全身竅穴的過程。
三十六竅，七十二竅，一百零八竅，直至貫通三百六十五竅穴，暗合周天圓滿之數。
不過一般超過一百零八竅後，就有突破下一個境界的資格了。
因為竅穴貫通越到後續，越是困難，需要的真氣越多，到了最後幾個竅穴，更是需要海量真氣填補。
識海中。
趙夕看到了一道約莫九寸長的殷紅根芽如同紅寶石般，晶瑩剔透，將青紅根芽完全吞噬。
這已經是他守株待兔乾掉的第三個先天宗師。
他對築基丹一點都不感興趣，反正又搶不到。
他更感興趣的是那些爭鬥失敗的敗犬宗師們。
這些宗師在前麵打生打死，身上多多少少帶了些傷勢，對付起來可比平時容易太多。
而且敢來搶築基丹的人都有幾把刷子，連續三人都是中品靈根以上，最差的都有六寸靈根，接近上品靈根，這個上來就想殺他的家夥更是其中翹楚，達到八寸之長。
他將張嶺的殘骸丟至水中，又拉了一網魚上來，用魚腥味掩蓋血腥味。
然後期待地看著遠處打得火熱的戰場中心，等待下一個獵物送上門來。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運氣用完了，還是這個方位的風水不好，趙夕脖子都看酸了，都沒見到第四位幸運兒。
要不是再向前一點。
前麵的動靜越來越小，再抬首，天上大戰的兩人也不知道打到哪裡去了，或許這一切就快要結束，再不去就沒機會了。
趙夕感應著自己接近極品的靈根，就差一點啊。
或許再吸一個就能讓他的資質蛻變，從靈根一躍為靈體。
屆時不需要什麼築基丹，隻憑自己的超凡資質，便能一舉破境。
前麵多少人為了一顆築基丹打得要死要活，他隻需要冒一點點風險。
他隻要小心一點，不去碰那築基丹，就沒人會注意到他。
趙夕心中天人交戰。
好一會兒後。
趙夕撐著船往後退去。
見識了大宗師的戰鬥，又吸收了三位宗師翹楚的靈根血氣，已經不虛此行。
剩下的一點靈根升級，還是回去欺負那些普通宗師吧。
現在白發魔頭的項上人頭價值二十萬兩銀子，又有大好俠名可拿，隻要他表現得差勁一點，不怕沒有想要富貴名聲的宗師趕來。
再不濟，巨鯨分舵裡不還有幾個宗師嘛。
雖然差勁了些，但以量取勝，未必不行。
趙夕越想越對，撐船的力度都大了些，離開的速度越來越快。
砰！
一聲悶響在船艙後響起。
趙夕眼前一亮。
好嘛，他都要走了，還有人給他送禮。
他故作不知，撐著小漁船越跑越快。
……
時間拉回到趙夕宰掉第三位宗師之前。
數十位宗師如同水中怪物，將江麵折騰得波濤湧湧，厲喝聲，爭奪聲不絕於耳。
一隻玉瓶在水裡折轉騰挪，片刻間幾經易手。
有貪戀者不舍得撒手，被圍殺至死；有明智者及時脫手，方免得一死。
築基丹隻有一顆，而他們卻有數十人。
哪怕經過激烈廝殺後，還有十餘人。
沒有人願意放棄，隻有最後留下來的人才是勝者。
直到一聲鯨啼。
已經被貪欲衝昏頭腦的眾人驟然一清，他們見到一頭白色巨鯨自龍王號上飛起，化身為鵬，張開遮天蔽日的雙翅，將一道清輝抓碎。
“巨鯨霸拳——鯨鵬變！”
“龍王號上還有大宗師！”
“不是說巨鯨幫其他大宗師都已經被拖住了嗎？”
“靖武司傳了假消息！”
“這是陷阱！”
有人神色大驚，再顧不得什麼築基丹，當機立斷，一遁千裡。
也有人趁著競爭對手減少，想要渾水摸魚，帶走築基丹，成為最後勝者。
但一境之差，就是天地之彆。
這自持手段的宗師失去了最後的逃生機會。
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掌從天而降，已經遁至水下的宗師身體一僵，掌未至，他就好似如遭重錘，七竅流出血來。
蓬！
掌力落下。
一道衝天水柱飛起，帶起絲絲血花，那宗師已沒了蹤跡。
一個小小玉瓶卻是完好無損，落在手掌當中。
“龔師侄，看來你突破得很順利，不僅將巨鯨霸拳練得爐火純青，這份力量掌控，比之我當年，還要勝出三分。”
翻海龍王身影從天而降，落在手托玉瓶的青年武者身旁，身上布滿劍痕，有的傷痕極深，都見到了骨頭，但他卻是毫不在意。
兩人站在水麵上，腳不沾水，卻又沒有絲毫沉沒的意思。
“多虧了師叔為小侄在船上設置聚靈大陣，這份人情小侄銘記於心。”龔成謙虛一笑：“隻是可惜讓那女人逃了。”
他手掌一握，玉瓶連同裡麵的築基丹都化作齏粉。
這是一枚假的築基丹。
就在所有人被築基丹的目光吸引，船上的龔成已然服下真正的築基丹，覓機突破。
這一次，他連自己的師兄都騙了。
翻海龍王卻不在意道：“修士手段多變，哪怕以一敵二，逃走並不稀奇。若非如今天地環境受限，一旦讓他們借天地之力施法，我們這些靠拳頭的武者在他們眼中隻能稱作力士仆從。”
“到那時，我們同樣能改修仙武，師叔何必妄自菲薄。武道才是最強的修行之道。”
龔成笑了笑：“這一次，不聽話的跳出來不少，他們既然敢來搶巨鯨幫的東西，就要為此承受將帶來的後果。”
翻海龍王摸了摸下巴的胡子，一副莽夫架勢。
“照我看，直接一路橫推過去，看看有哪個敢不聽話。”
龔成搖搖頭道：“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隻有師出有名，才能不讓彆人找到借口，行事無往而不利。”
“你們師徒倆一個德行，把人打死都得讓人先服氣。”
翻海龍王道：“反正我的任務是完成了。”
“聽說白水府現在亂糟糟的，還出了個大魔頭，幫裡不少老家夥都說你小子太過年輕，能力不足，隨便就發英雄令，壞了巨鯨幫的名聲，好在你這次突破，應該能打不少人的臉。”
“不過你想要繼承伱師父的位置，大宗師隻是開始，還得繼續努力啊。”
“白水府靈氣環境受限，出不了多少高手。除非接下來的靈潮能夠眷顧到白水府，否則你就是先天不足。僅憑一人之力，很難翻盤。”
“可惜你生得不是時候，過了三十歲，否則以你資質，名列人榜，到時候也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翻海龍王絮絮叨叨說了一陣，說話的間隙，他身上傷口已是漸漸愈合，除了最深的幾處劍痕上一直爆出劍氣不能愈合，竟已經不怎麼礙事了。
最後他拍了拍龔成的肩膀，轉身離去。
“行了，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再去找找那女人的蹤跡，要是能弄死她，這次可就賺大了。”
“師叔小心。”
龔成眼底陰鬱一閃而逝。
三十歲，人榜！
這是一樁天大的機緣。
可惜就如師叔所說，他的運氣差了一點。
畢竟什麼時候出生根本不是他能選擇的。
但他一樣能成大宗師，未來也會和師父一般，突破武神，天下矚目！
他的目光看向白水府的方向。
現在已經突破，接下來就是把屋子打掃乾淨了。
他會證明誰才是巨鯨幫最優秀的繼承人！
……
小漁船行至一處偏僻灘頭。
趙夕將打來的魚又全都放生，走到船尾，一個如月宮仙子的女人正躺在那兒，氣息微弱，如同龜息，體表有一層微弱白光，好似接觸不良一樣，閃爍不定。
他舔了舔嘴唇，眼中滿是貪婪之色。
乖乖，吞了她之後，自己實力該突破到何等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