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臣誰都會有將來,但我跟你沒有未來,從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以後也是這樣。”
方茴抬手,手指蹭著眼角,她看著指尖那抹濕潤。
當然不是因為跟顧宴臣說這些話傷心,她是覺得可笑,笑到不能控製而泛起的生理性鹽水。
被生理性鹽水洗過的眼睛,比剛才還要澄亮,眼中的神色也更加能讓人看清楚,宛若一把尖銳的刀將顧宴臣心臟再次狠狠刺了一下,說來也可笑,腦袋中沒有關於方茴的任何記憶,他的身體卻能被方茴隨意擺動,隻需要她輕輕一個眼神,一句話,他就會痛不欲生。
此時他看著眼前的女人,腦袋中居然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將方茴綁回去,關起來。
沒錯,關起來。
她不願意跟他在一起,那他就關起來讓她不得不跟他在一起,哪怕方茴恨他也好。
等等!
為什麼他會湧現出一股熟悉感,撲麵而來的熟悉,讓他幾乎本能朝著方茴再次靠近。
方茴皺眉,她身體也跟著後退。
饒是已經沒有了可退的位置,她依舊這樣做。
她不僅是心理上對顧宴臣厭惡,生理性上同樣如此,她眼底的冷意附加了一層:“顧二爺,適可而止!”
“方茴,我是不是把你關起來過?”
顧宴臣凝視著女人,一字一句問。
方茴不知道這人問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渾身汗毛都豎起了起來,此時的她仿若一個對著周圍危險而蜷縮起來刺蝟,眼底的恨意比剛才還要濃烈了些。
顧宴臣沒有錯過她臉上任何表情。
他想,他或許知道答案了。
“我們來日方長。”他緩緩勾起唇角,俯身在方茴耳邊帶著獨屬於他的氣息,緩慢說出這句話。
“他到底想乾什麼?”林圓皺眉。
她抬眼看著臉色依舊不太好看的閨蜜,“來日方長?誰要跟他來日方長,草他娘的死顛公。”
方茴也不知道顧宴臣想做什麼。
可以說,發展到現在,他們已經完全脫離了原本小說世界的走向和發展,哪怕她看過原著小說,這會兒也預料不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此時,她捏了捏鼻梁:“我忽然有點埋怨陳琳了。”
“嗯?”林圓抬眼朝著她看過來。
“你說她要是有點用,三年時間怎麼都能夠跟顧宴臣抱六個了,結果他們倆之間屁都沒有一個,但凡有個三瓜兩棗,顧宴臣那叼毛也不會有時間來天天纏著我,像是個瘟神一樣。”
聽到閨蜜的闡述,林圓想都沒有想,她趴在椅背上:“你說的有道理,的確是陳琳不夠有用。”
“她的作用讓我甚是失望。”
“我也很失望。”兩人美眸對視,從裡麵看到的都是對陳琳的失望。
兩兩相望唯有失望。
哎。
還是原著女主哦,不需要她的時候吧,她整天表現的她跟個狂飆一樣,甚至都怕她雙手叉腰說出那句。
風浪越大魚越貴這句話至理名言。
沉默了一會兒。
“對了,圓圓你不也有事情跟我說?”方茴整理了情緒,她忽然想起閨蜜在電話裡麵打電話說有事。
光顧著她了,卻忘記了閨蜜。
林圓:“我倒是沒什麼大事,最近我設計上有些瓶頸,我就計劃著去江西那邊走走,又想著你最近心情不好,所以問問你要不要一起?”
要是有滿滿在身邊,方茴是真不能隨意答應。
但最近滿滿都待在方家父母身邊,她想出去走走也不錯,畢竟當初可是跟閨蜜說好了,她們倆有錢就要結伴出去旅遊,眼下她們有錢了,這個當初說好的旅遊卻耽誤了這麼久。
“多久出發?”
“說走咱就走。”林圓挑眉。
方茴:“機票買好了?”
“剛訂。”林圓晃動著手機。
“機票在手,錢也帶好了,那……走著?”
“走!”
兩姐妹那叫一個迅速,主打一個說走就走,甚至隻帶了個平板用來到了江西那邊開視頻會議。
至於換洗的衣服,她們倆想著直接在路上買,湘西那邊那麼大一個地方,還買不到個衣服?
到了地方後,方茴和林圓就被現實給狠狠上了課。
方茴看著屋簷邊上滴滴答答落下來的水珠:“這就是你說的,山美,景色美,哪裡都美的旅遊?”
“你就說美不美吧!”身後聲音甕甕的。
方茴承認是美的,坐在屋簷下抬眼看過去,遠處的山環繞在雲霧之中,一層連著一層,仿若仙境。
而她們來的這個地方,是個少數民族常年居住的地方。
他們叫佘族。
他們民族以鳳凰為信仰,是個很古老的民族,相傳佘族始祖三公主和盤瓠王新婚後遷居鳳凰山居住,久而久之民族的圖騰就變成了鳳凰,佘族女子結婚時,會像她們始祖三公主一樣尊貴,頭戴鳳凰冠,身穿鳳凰裝。
在新郎家拜祖宗牌位時,她們不用下跪。
即便現在社會開放,女性地位在當今依舊會被限製,比如你去上班,沒有結婚會被問及有結婚的打算,結婚後,他們會問及你能照顧的過來,以此來衡量你在工作上的價值。
而佘族女子卻像是男子,她們身披蓑衣,頭戴鬥笠下田耕種,有著她們自己的人生規劃。
饒是在限製之下,她們的思想也是理智的。
隻因為佘族女子在他們族群內地位很高,他們有招婿為子,男嫁女的習俗,就仿若是鳳凰圖騰落在了她們每個女子身上,讓她們從小就擁有了一個強大的內核,讓她們覺得,她們並不比男子差多少,男子能做的事情,她們一樣也能做。
林圓到這裡來,她是被這股精神吸引而來。
她想做一個主題,名叫“我們是自己的女王”,想要用作品告訴每一個因為男尊女卑,每一個被家庭否定,每一個在家裡麵被邊角化的女孩子,她們可以做自己的女王,除了自己沒有人否定她們。
就好比涅槃重生的鳳凰,浴火而生,終究是自己成全自己,他人否定就當是放屁。
林圓來到這裡就病了。
她這會兒整個人都蜷縮在被窩之下,旁邊還放著一本翻開的書,上麵是各類關於佘族這邊非遺的介紹。
方茴丟給了她一個白眼。
起身去了廚房,將爐子上熬著的中藥倒了些在海口大的碗裡麵,黑色的藥汁還混著一些藥渣,特彆是端過來時再配上方茴的臉色,林圓裹著被子從床上坐起來,接過碗。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看到八塊腹肌的帥哥,要處理點家務事。”
“有這個心思開玩笑,你不如想想等顧宴禮找你,你該怎麼應付!”方茴翻著白眼,“他來才叫處理家務事。”
顧宴禮……
林圓看著眼前黑到濃鬱的藥汁,她深吸了口氣,捏著鼻子一鼓作氣將藥給悶了,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她還是被苦到眉頭緊皺,眼角泛起了可憐巴巴的緋紅還有兩滴可憐的淚花。
她沙啞的聲音嬌滴滴朝著方茴:“寶貝兒,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