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這一日發生了太多事,情緒波動太大,這胎動都比往日跳動得更明顯。
都說女性在懷孕後,腹中的胎兒會釋放激素激發母愛,有的甚至在胎兒出生之前就開啟了為母的行為。
這些日子以來,景妍能明顯感受到胎兒在她身體裡的存在感越來越強。
但對於景妍來說,這一係列妊娠激素的生理反應對她沒有任何作用。
景妍睜開眼,麵無表情地撫摸著自己的腹部,心無一點波瀾。
她無法去恨腹中無辜的孩子,但永遠做不到去愛他。
這個孩子,本就是因強迫欺騙而來,注定會是一場悲劇。
一滴清淚從景妍眼角滑落,留下一道淺淺的淚痕,轉而便又消失不見。
收回眼眶裡的眼淚,景妍看向殿中的某一處,眼眸裡是孤注一擲的決絕。
她因為自己那愚蠢的聖母心淪落至此,但止步於此。
若此生她注定會有辜負之人,那就隻有她腹中這個無辜的孩子了。
“娘娘,這是從偏殿拿回來的,陛下吩咐婢子交還給您。”
如畫走進殿中,將手中的東西奉上。
景妍瞥了一眼,沒多說什麼,隻冷淡說了句:“放在那桌上吧。”
這手機,已發揮了它最大的作用,現在對她而言,沒有了任何作用。
“是。”
如畫一如既往地恭敬,沒有一點異樣。
將手機放在桌上後,就要退下,還沒走幾步,就聽到景妍的聲音。
“如畫,你認識侍書、侍棋嗎?”景妍輕聲問了句。
如畫停住腳步,轉身,看著景妍的眼睛,認真回道:“婢子和侍書、侍棋自幼相熟。”
不僅是侍書、侍棋,還有舞刀和弄槍,他們幾個都是自小一同長大的。
“棋、書、畫。”景妍淡淡一笑,像是在打趣:“是不是還有個如琴?”
如畫一怔,好像已經很久沒聽到過如琴這個名字了。
她是她們琴棋書畫當中,唯一對主上動心的。
如琴在瞧見主上所遭受過的不幸過往後,有了愚蠢的同情繼而產生了不該有的感情,最後的結果是為救主上而死。
不過,這最終也隻是感動了如琴自己。
如琴永遠不會明白,主上再是如何悲慘艱難,也是高高在上、居於雲端之上的上位者,永遠都輪不到她們這些人來同情。
主上永遠不會低下頭認真看她們一眼。
主上需要的,是一個忠心得力的下屬,而不是一個可笑的愛慕者。
“是。”如畫很快回神,應了一聲。
景妍從剛才如畫的反應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也就沒再這個話題上繼續。
“婢子聽說,娘娘初入定宸王府時,是侍棋和侍書貼身伺候娘娘。娘娘如今提起,是否想念她倆了?”如畫恭敬問道。
景妍看了一眼如畫,語氣淡淡:“當初的侍書和侍棋同如畫姑娘你一樣,都是陛下派來監視看管我的。”
“不過她們當初在明,而如畫姑娘在暗,如畫姑娘自己說說,我會想念一個時刻監視著我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