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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無解的戰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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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是要乾什麼?”城樓上,林克望著被驅趕到前線的農奴,眉頭緊皺。

海德猜測道:“是準備把他們當成肉盾?”

“這又不是野戰,沒有意義。”林克搖了搖頭:

“我們甚至不需要管他們,就算給他們雲梯,也爬不上城。”

這話說的有道理,可海德一時間也想不到彆的可能。

隻能暫且觀望。

農奴們被驅趕向前,隨著距離縮短,海德發現他們似乎都背著背簍。

前方的農奴在距離城牆大約120米左右停下,開始將背簍裡的東西倒在地上,然後轉身離開。

是泥土,還有石頭。

一簍簍泥土被堆在一起,漸漸形成了一個土坡。

海德並不擅長指揮作戰,但看到這成型土坡之時,還是打了個一激靈:“城內投石機還有多少!?”

“昨天才剛剛開始修複、重組。”林克立即道:“目前隻有4台。”

隨著這個答案出口,林克臉色閃出一絲恍然,立即高聲下令:

“傳我命令,投石機立即列陣、投入使用,瞄準那些農奴。”

“十字弓手上城牆準備。”

“一旦進入弩箭射程,不計成本,儘量射殺他們的人員!”

林克明白了對方究竟要做什麼——

艾沃爾人,是想壘一道土山!

短時間內,這是一個好消息。

想要搭出一道能夠與歎息高牆齊平、運送軍隊的穩固土山,至少也要十天半個月的時間。

這足以拖到雷文大人回返。

但壞消息是,土山的進度隻能被延緩,而根本無法阻止。

瓊恩也許有能力對敵人造成巨大阻礙,但他需要主持歎息高牆內的法陣,根本無法分身。

這並不是一種常見的戰術,但在防守方兵力極端劣勢、根本沒辦法主動發起反擊時,卻有著一錘定音的作用。

換句話說,當前情況下,它是一個完全無解的戰術。

城中的投石機豎了起來,校準之後,開始轟擊土山。

一開始,那些農奴還會因為響動而驚慌失措,有些人也試圖逃跑,可是在艾沃爾軍人的屠刀下,他們還是不得不回去繼續填土。

即便巨石偶爾碾過農奴,留下一地殘肢碎肉,沒有被轟擊到的農奴也隻會麻木地繼續工作。

隨著時間推移,城中豎起的投石機越來越多,不斷向土山轟擊。

前兩天,剛剛搭好一些的土山還會被石塊砸塌,可農奴們晝夜不停,很快就會恢複規模,尤其是在其中壘入長而碩大的木梁後,投石機的作用便開始變得有限。

開始堆壘土山的第3天,也就是攻城後的第8天。

雷文的軍隊本該即將到來,但林克隻是收到了一封雷文的信,讓他繼續堅守下去。

同一天,隨著土山成長,負責填土的農奴們終於進入了城頭上十字弓的有效射程。

十字弓手各自挑選著獵物,扣動扳機,將弩箭送入那些手無寸鐵的農奴身體。

雖然外圍也有艾沃爾的軍隊持盾保護,但城牆上的人居高臨下,防護效果隻能說是聊勝於無。

箭雨之下,很少有農奴能活著。

擦破了皮是最幸運的,其次就是直接死掉的。

那些被貫穿了大腿、胳膊或者軀乾從而失去勞動能力的最為淒慘,沒有人有心情搭救他們,就隻能躺在原地等待活活流血流死,屍體被埋入土山,或者被推起來當成阻攔後續弩箭的掩體。

鮮血幾乎染紅了土山上的每一寸泥土。

即便是海德這種貴族公子,看到如此陣仗也有些頭皮發麻。

農奴的死活在他眼裡本來不算什麼,更何況還是異國農奴。

可是看著那些五官、身材甚至於語言都相差不多的人毫無價值地死在麵前,還是讓他深深受到了衝擊。

“艾沃爾人難道沒有人性嗎?”海德甚至問出了這個在曾經的他看來極為軟弱的問題。

“戰爭本就如此,海德子爵。”林克麵色鐵青:“他們想要拿下歎息高牆,當然就隻有這種方法。”

海德吞了口唾沫:“你是說,如果戰況緊急,你們也不會排斥類似的方式?雷文也不會?”

“雷文大人不會做這種事。”林克斬釘截鐵地道。

“為什麼?”

“因為雷文大人很強、也很聰明。”林克平靜地道:“在強者麵前,麵對一個問題,有一百種解決方式。”

“哪怕不評價道德,這種堆壘人命的方法,也實在太蠢。”

海德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因為雷文的確已經以近乎無損的方式拿下了一次歎息高牆。

“那雷文這次到底在拖延什麼?”海德有些煩躁:“他難道在等後續援軍?安東尼那老家夥有那麼可靠?”

“我不是雷文大人,我不知道。”林克搖了搖頭:“但,大人他,從來不會將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與海德相似的疑問同樣出現在了艾沃爾軍營中。

按照時間計算,雷文已經該接近歎息高牆了,可是斥候們還是沒能回報他的確定行蹤。

整整四萬人的隊伍,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玩這種把戲了。”帕爾默伯爵已經脫下盔甲,瘦長的身子像是一道鬼影:

“不必在意,保證空中偵查就好。”

“彆的倒沒什麼。”法拉第侯爵暗戳戳地叫屈:“就是這幾天農奴的損耗有點大,平均每天都要死掉2、3000,咱們人再多,也不是這個耗法吧?”

“沒關係,旺達已死。”帕爾默道:“鐵樺大區的人,也該因為無法向自己的封君儘忠而贖罪了。”

法拉第眼前一亮。

帕爾默這是在默許、暗示法拉第出兵,在鐵樺大區強征壯丁、橫征暴斂一番了。

一個很好的斂財機會。

但法拉第還是有些擔憂,肥碩的手指劃過嘴唇:

“不會有什麼問題吧?加圖根那家夥,最痛恨彆人殘虐人民;我那表兄,也一直對我看得很緊。”

法拉第侯爵的表兄,就是艾沃爾八世大公,他們兩個都有艾沃爾王室血脈,隻是法拉第的血緣更親近些。

“當然,雷文那怪物,吃人魔王的名頭早已傳遍了艾沃爾。”法拉第淡淡道:“這一切罪孽,都會隨著雷文的死亡煙消雲散。”

“隻要有功勞在身,到時候誰能指責我們?”

……

時間繼續推移,來到了8月。

正好是農忙時節。

法拉第侯爵的軍隊小股小股湧出,滲入鐵樺大區各處,將糧食和收割糧食的農奴儘數包攬回營地之中。

鐵樺大區上到貴族、下到農奴,都是敢怒不敢言。

而土山也在一批批農奴的前赴後繼中一路向歎息高牆延伸。

尤其是從堆壘土牆的第9天開始,城內存留的弩箭已所剩無幾,因此也就斷絕了弩箭拋射,隻有幾十架投石機在日夜不停地轟擊。

土牆堆壘的速度逐步加快。

而守城一方也並非全無對策,在歎息高牆內修築起了一座座高出城牆數米的塔樓。

8月17日,土牆開始堆壘的第16天,歎息高牆外,依舊見不到雄鷹軍的影蹤。

而土牆,也終於堆到了歎息高牆的城牆之前。

伴隨最後一批農奴將土牆壘高、推到,這土牆終於與歎息高牆齊平。

歎息高牆城高8米,土牆便堆到了8米

從天空看去,仿佛一條遠古巨蟲從地下鑽出,衝到了城牆麵前才堪堪停止。

那自然向外坍塌的浮土在烈風吹拂下化作道道粗細不一的橫紋,整體看去,又如同一架碩大魚骨。

艾沃爾的軍隊在戰鼓聲中踏上土牆,對著歎息高牆發起了衝鋒。

為首者,正是“霧夜之鬼”喬茲。

他身上遍布著濃厚的鬥氣鎧甲,淺灰色的光痕在鎧甲之下熠熠生輝。

十字弓手聚在牆後,扣動弩機,將數百支附魔弩箭齊齊射向了他。

喬茲這一次沒有閃躲。

“讓你們見識一下,四階強者的真正力量!”

他平舉銳血長劍,大步向前猛衝,陰影在他身後鉤織成翅膀樣的紋路。

一步,兩步,三步……

腳步戛然而止,但那陰影卻脫開身體,繼續向前猛衝。

這是喬茲掌握得最嫻熟的戰技,也是他稱號的由來。

“霧夜幻形斬!”

離體而出的人形陰影水墨般在空氣中化開,蕩出一圈漣漪般的陰霾。

若是在黑夜之中,幾乎無人能夠察覺。

附魔弩箭落入這層陰霾之中,本來還在繼續騰飛,可隨著微風吹過,卻一分一毫裂解開來。

就像是被數百把利刃毫無死角地切割而過。

上麵的魔法符文剛剛亮起就宣告潰滅。

數百支附魔弩箭,在這一刻化作了漫天塵埃!

喬茲揮劍,帶起的風壓將塵埃吹散,隨後如同一道鬼影衝上了城牆。

“歎息高牆,我回來了!”

“林克!!前來受死!!!!”

可惜,戰場不是街頭鬥毆。

一位合格的將軍,永遠不該離自己的士兵太遠。

一罐火油迎麵飛來。

喬茲敏銳閃開,火油桶砸在地上,濺開一地刺鼻的黑色液體,隨後一支火箭倏然射出!

烈火熊熊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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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更多陶罐從塔樓中被拋飛而出,讓土牆之下整段城牆都浸沒在了烈火之中!

這種程度的火焰無法傷害到喬茲,但卻足以讓後續的艾沃爾軍隊無法登上城牆,那火焰熊熊,甚至有向土牆上蔓延的趨勢!

農奴被驅趕著運來泥漿和沙土,但卻沒有人敢於接觸那些熊熊烈火。

相比於死在火裡,倒不如死在刀下——至少後者更加痛快!

於是喬茲就被隔絕在了城牆上。

緊隨而來的,就是塔樓中四麵八方攢射來的附魔弩箭!

戰場不屬於強者一人。

除非達到7階,否則再強大,也隻會被源源不絕的軍隊淹死!

喬茲在烈火中閃轉騰挪,用精湛的劍術、雄厚的鬥氣抵禦著弩箭的攢射,這種隻能挨打、不能還手的感覺簡直讓人發狂!

他是來這戰場上賺取名聲的,但如今兩次登城、兩次失利,讓他覺得自己簡直像個小醜。

揮舞著長劍,喬茲放聲怒吼:

“出來!和我打!!”

“麵對我啊,雜種!!!!”

但是無人理會他,有的隻是陪伴在身邊的烈火,以及源源不斷的附魔弩箭。

感覺到身後有人接近,喬茲一聲咆哮,猛然轉身揮劍。

鋥——

半截略顯乾癟的身軀高高飛起,帶起幾絲黑色血跡。

然後噗的一聲,半截戴著狼形假麵的身體撲倒在地。

下半身還站在地上,撲倒的上半身卻又掙紮著去摸索火焰中的武器,即便鎧甲內的肉體已經被灼熱城牆烤得滋滋作響。

哪怕身為同一陣營,喬茲也覺得有些頭皮發麻。

不過局勢終於已經有所不同。

農奴們不敢上前,便有狼麵戰士將其斬殺,連人帶同他們背簍中的泥漿、砂石和土壤拋到城牆之上。

火焰開始被壓滅,縷縷嗆人的青煙彌漫在城牆上。

沉重腳步聲響起,林克、海德分彆帶領一隊士兵從運兵道中湧出,堵在了城牆兩側。

在看到林克的一瞬間,喬茲怒氣上湧,猛地一振銳血長劍:

“今天,我要你的命!”

說完,便大步流星向林克衝去!

在他身後,狼麵戰士們紛紛湧上城頭。

戰鬥一觸即發!

這是海德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參與的戰爭,與活人對抗的戰爭。

他深深呼吸著火油燃燒過後刺鼻的焦臭空氣,濃厚的光明鬥氣從體內噴湧而出,覆蓋在湛藍色的霧靄沉鐵鎧甲之上。

揮舞著手中兩把附魔長劍,穩步向前疾衝!

第一個狼麵戰士來到麵前。

海德左手出劍橫斬,擊偏了對方手中武器,隨後右手長劍遞出,刺穿了對方咽喉。

滋啦啦聲響從劍鋒入口處爆發開來,一縷灰白色的氣息在光芒焦灼下流溢而出。

“死靈氣息?”

海德心中一驚,難道艾沃爾人與死亡之手教團還有所牽連?

聖光在劍刃上爆發,海德抽回長劍,看到又有狼麵戰士衝來。

對方的鎧甲比普通狼麵戰士更加堅固,雙手持握著一把看起來至少有60磅的狼牙重錘。

呼——

重錘當頭砸下,海德不敢與其硬碰,側身躲開。

錘頭轟然砸下,將被烤成硬殼的泥漿砸得片片粉碎。

海德適時前進半步,一隻腳踩在那狼牙重錘錘頭,手中雙劍齊齊向下斬去!

對手騎士的麵甲忽然掀開縫隙,那乾癟的口中頓時噴出了一團死白色的鬥氣,帶起的力量與雙劍上交纏的光明鬥氣碰撞在一起。

煙花般轟然炸開!

海德被衝擊得倒退數步,麵甲之下臉色鐵青。

沒錯,那就是最純粹的死靈氣息,永遠不會出現在活人身上的死亡鬥氣!

“黑武士!?”

黑武士,被轉化成死靈生物的鬥氣使用者。

那重錘戰士一言不發,灰白色的死靈氣息在狼牙重錘上蔓延燃燒,向前猛衝著掄起重錘,再度當頭錘下!

在這一瞬間,死靈鬥氣從他兩肋下噴薄而出,竟然化作了兩重同樣的狼牙重錘幻影,上、左、右三個方向將海德包夾其中!

嘶啞的嗓音噴薄怒吼:“亂閃重錘!”

海德心中一緊。

他忽然想到了這個人的身份。

40年前,戰死在邊疆戰役中、摩根子爵的親弟弟,廷根。

這一招戰技,明明就是廷根騎士家傳的秘技!

但戰場之中來不及細想,海德後撤兩步,左手忽然伸得筆直,右手橫抬在胸前,兩支長劍如同弓箭般交叉在一起。

鬥氣噴薄而出交織成弓弦,海德右手緩緩向後拉動,弓弦上的流光湧入作為“箭”的長劍之中。

當光芒閃耀到極限、弓弦瞬間消失。

海德右手長劍化作光矢脫手而飛,瞬間蒸發了狼牙重錘上的死靈氣息,將那重錘從中撕裂,然後死死釘入了那軀殼的咽喉之中。

身材碩大的黑武士仰麵栽倒,餘力未竭之下被牢牢釘在了城牆之上。

在光明鬥氣的催化下,滾滾灰白色死靈鬥氣蒸汽般從傷口中噴湧而出。

用出這一次戰技,海德臉色也有些蒼白。

他走到黑武士麵前,抽出他咽喉長劍,想要挑開他的麵甲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測。

雖然未曾麵見廷根,但海德看過他的畫像。

但這時,黑武士卻抬起手臂,死死攥住劍鋒,緩緩搖了搖頭。

從那空洞的目光中,海德讀出了幾分哀求。

心中湧起複雜滋味,一聲歎息從海德喉中流出:

“……安息吧。”

黑武士鬆開劍鋒,海德抽回長劍,刺入了他的額頭,隨後鬥氣爆發,轟的一聲,將他整個頭顱包裹其中,再無人能分辨出他的麵目。

一陣清風吹過。

風聲中,海德仿佛聽到了一聲“謝謝”。

就在這時,又一柄利劍襲來,海德抽劍招架,鬥氣爆發下反手斬下了對方頭顱。

抬眼望去,整段城牆都已填滿了穿著藍色戰袍的艾沃爾軍隊,還有更多狼麵戰士從城牆上湧來。

“來吧——”

“讓我親手把你們送回地獄!”

海德振奮精神,開始了廝殺。

戰鬥從清晨持續到了正午。

海德的一對附魔長劍已經鈍到不能使用,如今手上拿著的,是從戰場上隨便撿起來的長劍。

他已經殺了多少人了?

不清楚,不知道,也不重要。

海德幾乎已經要放棄思考。

這半天時間,他幾乎沒有衝出去半步,源源不斷的敵人一直將他壓在原地。

地上的屍體越來越多,有諾德人的,也有艾沃爾人的。

鮮血流淌在城牆上,讓腳底都開始變得粘稠而泥濘。

身後的精銳越打越少。

麵對那些不知疲倦的狼麵軍團,即便是斯萊特家族的精銳私兵,一對一也難以討到便宜,隻有提豐之牙才能造成快速而有效的殺傷。

可是、太多了,簡直殺不光!

麵對絕對的數量差距,就連海德也感受到了一絲絕望。

“該死的雷文,你到底在哪!?”

“這可是你的歎息高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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