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國教的艦隊在數量上要遜色於光明同盟,畢竟琪樂在朝著泰拉前進的過程中,一路上得到了眾多星球的支援。
而泰拉國教除了自己的直屬戰艦之外,還依靠權力調遣了部分帝國海軍進行協助作戰。
隨著兩支龐大的艦隊進入武器陣列的射程,戰艦宏炮和光矛釋放的閃光,瞬間撕裂了宇宙的黑暗。
十字軍戰艦的光矛陣列率先開火,致命的高能激光束衝向光明同盟的戰艦。
迪曼瑪爾星係之戰,在這一刻正式打響。
琪樂第一時間下令,做好迎敵準備。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太空海戰,卻並沒有像想象中那般向著激烈殘酷的方向發展。
戰爭節奏異常緩慢。
泰拉國教陣營的部分戰艦,宏炮的充能時間似乎比標準手冊上規定得長了許多。
他們釋放的光矛齊射也顯得稀疏而散亂,仿佛炮手們的手指都患上了麻痹症,無法精準的瞄準。
戰艦射出的宏炮和光束,往往以一種巧妙的偏差,與光明同盟的戰艦擦肩而過,或是在對方的虛空盾上,激起一陣不痛不癢的漣漪後就消失無蹤。
經驗老辣的卡特審判官站在帝皇之光號的戰術指揮台前,嘴角勾起一抹洞察一切的弧度。
“國教原本就沒有自己的核心武裝,隻能依靠自己的權力臨時拚湊,強行征調星界軍和帝國海軍……這種艦隊自然是彆指望有多少的戰鬥力。”
她眼中寒光一閃:“傳令,配合他們的表演,所有的艦隊火力全都給我集中招呼那些真正在開火、真正想打我們的戰艦!”
光明同盟的各個艦長頓時心領神會,領悟了某種默契。
對於那些明顯在放水、炮火綿軟無力的敵方艦船,光明同盟戰艦的炮火也變得溫柔起來。
光矛擦著艦體邊緣掠過,宏炮在虛空中炸開遙遠的煙花。
一時間,整個戰場上光矛對射,宏炮轟鳴,魚雷拖著長長的尾跡四處亂竄,爆炸的火光在冰冷的虛空中此起彼伏,看起來激烈無比,震耳欲聾的炮擊警報在雙方艦橋上響個不停。
但實質上,雙方主力艦的虛空盾能量讀數下降得極其緩慢,艦體結構更是幾乎毫發無損。
這更像是一場盛大的、耗資巨大的煙火表演,而非你死我活的星際戰爭。
“神皇在上!你們他媽的到底在乾什麼?!”
“這是戰爭,你死我活的戰爭!”
泰拉國教的艦隊中,一艘主力艦的艦橋上,一名身著華麗祭袍的國教監督牧師終於按捺不住。
他臉色鐵青,對著負責艦船作戰的帝國海軍指揮官咆哮道,唾沫星子幾乎噴到對方臉上。
“教宗派遣你們來,是協助我們平定異端叛亂,不是讓你們在這裡帶薪度假的!看看你們的炮擊,軟弱得像娘們的喘氣一樣!”
帝國海軍指揮官,一位頭發花白、臉上帶著一道舊疤的老艦長慢悠悠地轉過身。
他渾濁的眼睛裡沒有半分懼意,隻有深深的厭倦和一絲譏諷。
“異端?尊敬的牧師大人,”他拖長了腔調,手指隨意地敲擊著戰術控製台,“我的雷達上隻看到一片混亂的光點。”
“我隻知道,對麵那些艦船裡坐著的,和我們一樣都是人類。我們本應該和諧相處,卻因為泰拉某些大人物的私欲,不得不在這裡……”他攤開手,做了個無奈的手勢,“同室操戈。”
“你這是對神皇不忠!!”監督牧師被這近乎赤裸的頂撞徹底激怒,信仰的狂熱壓過了理智。
他猛地從華麗的祭袍下抽出一把鑲嵌著寶石的華麗手槍,幾乎是頂著艦長的胸膛,扣動了扳機。
砰——!
震耳欲聾的槍聲在艦橋內炸響,刺鼻的火藥味瞬間彌漫。
艦長在對方掏槍的瞬間就做出了規避動作,但距離太近了。
滾燙的爆彈擦著他的肩胛骨飛過,撕開軍服和皮肉,帶起一蓬血霧,狠狠嵌入他身後的合金牆壁。
劇痛讓艦長的臉瞬間扭曲,但他眼中爆發出更甚的怒火。
“媽的,這是你們先動手的!”他捂著鮮血淋漓的肩膀,發出野獸般的怒吼。
“我們隻是不想要自相殘殺,你就想殺了我?”
這一槍,如同點燃了炸藥桶的引信。
艦橋內,壓抑已久的帝國海軍官兵們瞬間炸了鍋。
他們早就對泰拉國教這些頤指氣使,張口閉口“忠誠”,“異端”的牧師極為不滿,槍聲就是信號。
“保護艦長!!”
“乾掉那些神棍!”
“為了帝國海軍的榮耀!”
爆彈槍和激光槍的尖嘯,憤怒的咆哮和淒厲的慘叫聲,短時間內充斥了整個指揮艦橋。
控製台被打得火花四濺,屏幕破碎,鮮血噴濺在神聖的帝國天鷹之上。
混亂如同瘟疫,迅速通過通訊頻道蔓延向其他被強征來的帝國海軍艦船。
而此刻,承載著活聖人克裡斯汀瘋狂意誌的神怒之錘號,正一往無前地衝向迪曼瑪爾星球蔚藍的大氣層,對身後艦隊爆發的內亂渾然不覺。
她更不知道,在混亂的戰場邊緣,灰騎士的打擊巡洋艦如同幽靈般完成了最後的方位鎖定。
艦腹的傳送室光芒大盛,冰冷的機械音回蕩:
“傳送坐標鎖定……能量充填完畢……灰騎士小隊——傳送啟動!”
灰騎士是人類帝國中,最為特殊的一批阿斯塔特。
他們沒有基因原體,沒有標誌性的軍團傳承,卻擁有著足以焚燒亞空間汙穢的純淨靈能。
他們是帝皇留給人類的最後禮物,是人類對付亞空間的可靠利刃。
但此刻,這柄利刃在伽羅與洛肯的引領下,精準地刺入了泰拉國教旗艦的心臟。
依靠著強大的靈能錨定,這一次無信標傳送過程異常穩定。
沒有卡入甲板造成傷亡的荒謬事故,隻有一陣刺目的電弧在金屬地板上跳躍嘶鳴。
二十餘尊銀甲巨人驟然現身,分解力場嗡鳴的耀藍動力劍在昏暗的艙室內劃出致命的軌跡。
那些守在船艙中,滿臉狂熱的國教十字軍戰士,甚至來不及發出驚呼,便在冰冷的劍鋒下化為飛濺的血肉殘渣。
在戰艦內部這鋼鐵的牢籠中,灰騎士就是行走的死亡天災,任何凡人的抵抗都顯得蒼白可笑。
“那些異端投放了阿斯塔特!”一名十字軍尖叫道,他的麵孔因恐懼而變形,他從未見過如此裝束的巨人。
銀色動力甲、聖潔禱文、純潔印記,他們是誰?又是哪支叛變的軍團?
“叛徒!帝國的叛徒!”他嘶吼著,試圖凝聚潰散的士氣。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枚呼嘯而至的祝福爆彈。
彈頭精準地命中他的胸膛,巨大的動能瞬間將他整個人撕扯成一片猩紅的血霧,潑灑在冰冷的艙壁上。
灰騎士沉默地前進,沉重的動力甲踏在金屬地板上竟詭異地無聲無息,如同索命的幽影。
每一次動力劍的揮砍,每一次爆彈槍的點射,都精準而致命。
三個呼吸間,上百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聖戰十字軍精銳,便如同被收割的麥稈般倒伏在地,濃稠的血腥味幾乎令人窒息。
“繼續前進。目標:活聖人克裡斯汀。”
洛肯的命令直接回蕩在每一位灰騎士的腦海中,心靈感應構築的戰場網絡高效而致命。
他們如同一個精密的戰爭機器,陣型嚴密,互為犄角,在狹窄的通道中碾碎一切阻礙。
洛肯踏過黏稠的血泊,動力靴碾碎骨肉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這本應是清理異端、變種人或靈能巫師的戰場,腳下流淌的,卻是同樣崇拜帝皇的信徒之血。
荷魯斯叛亂的陰影,那場將兄弟情誼與帝國未來一同焚毀的內戰噩夢,從未真正遠離。
一股難以言喻的焦躁與暴戾在洛肯心中翻騰,他的動作愈發狂野,劍鋒所向,血肉橫飛,甚至隱隱脫離了戰友組成的鐵壁陣型。
“又陷入那種失控狀態了,兄弟?”伽羅低沉的聲音在洛肯身側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我沒事!”洛肯低吼回應,手中動力劍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將一名十字軍戰士從頭至腳劈成兩半。
滾燙的鮮血噴湧而出,在甲板上彙聚成一汪暗紅色的血泊。
在那令人作嘔的猩紅反光中,洛肯恍惚間瞥見一個模糊的,暗金色的虛影正冷冷地注視著他。
灰騎士心頭一凜,凝神再看,那幻影卻已消失無蹤。
心神不寧並未阻礙灰騎士的推進,直到一隊身披黑甲,眼神如磐石般堅定的身影堵住了通往艦橋的最後通道。
是那些戰鬥修女。
“神皇在上!汝等休想再前進一步!”
為首的修女厲聲喝道,她一頭銀白短發飛揚,手中動力劍直指灰騎士,帶著無比堅定的決絕。
烏娜·奧爾蒂斯,洛肯認出了她,這是一位曾經並肩對抗亞空間惡魔的戰友。
戰鬥修女的裝備遠勝普通十字軍:精工動力劍、刻印神聖徽記的風暴盾、爆彈手槍,她們並肩而立,構築起一道信仰與鋼鐵交織的屏障。
她們的存在,終於讓灰騎士勢不可擋的衝鋒為之一滯。
“烏娜修女,”洛肯的聲音帶著沉重,“為何要選擇站在艾爾芙蕾達那邊?琪樂教宗並非背叛,是艾爾芙蕾達扭曲了人類的信仰。”
“異端之言!教宗清除的是動搖的蛀蟲,是你,洛肯你被那叛徒蒙蔽了雙眼。”
她身後的修女們齊聲斥責,信仰的狂熱在她們眼中燃燒成堅不可摧的壁壘。
她們無法理解洛肯口中的“腐敗”與“排除異己”,在她們純粹的世界裡,奉獻一切給神皇就是唯一真理,質疑者即為異端。
“我曾與帝皇並肩。”洛肯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疲憊的憤怒,“他從未渴望這等盲目的狂熱,他守護的是人類本身,而非這扭曲的宗教枷鎖。”
烏娜的眼中閃過一絲極其短暫的迷茫,但瞬間便被更熾烈的信仰光芒淹沒。
“多說無益!”她戰吼一聲,率先發動衝鋒,動力劍帶著破空尖嘯,直刺洛肯麵門。
凡人向阿斯塔特主動進攻完全是近乎自殺的行為,但戰鬥修女絕非尋常。
千錘百煉的軀體在凡人動力甲的加持下,爆發出驚人的力量與速度。
烏娜的大劍險險擦過洛肯閃避的脖頸,甚至能感受到劍鋒帶起的灼熱氣流。
洛肯的反擊如雷霆般迅猛,動力劍裹挾著巨力斬下,烏娜竟硬生生用大劍格擋。
鐺!
刺耳的金鐵交鳴聲炸響,火星四濺,體型懸殊的對抗下,烏娜的雙臂劇烈顫抖,腳下金屬甲板微微凹陷,但她竟真的擋住了。
“神皇賜我力量!”
她嘶吼著,信仰仿佛化作了實質的力量源泉。
洛肯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重心下沉,右腿如攻城錘般狠狠踹中烏娜的胸甲。
修女嬌小的身軀如同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砸在艙壁上。
若是普通凡人,這一腳足以致命,但烏娜掙紮著,嘴角溢血,竟又頑強地站了起來,眼中燃燒著永不熄滅的火焰,再次撲向洛肯。
她不能退,活聖人就在身後,那是神皇意誌的化身。
洛肯不想殺她,他右手虛握,磅礴的靈能力量瞬間將烏娜禁錮在原地,如同陷入無形的靜滯琥珀。
然而,這位狂熱的修女竟猛地咬碎舌尖,劇痛混合著極致的信仰爆發,暗金色的火焰在她體表升騰。
束縛的靈能竟被強行掙開一絲縫隙,她手中的動力劍帶著最後的決絕,狠狠劈在洛肯的肩甲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洛肯眼神一冷,反手一劍蕩飛了烏娜的武器。
失去兵刃的修女依舊悍不畏死,用身體撞向灰騎士,試圖阻攔他的腳步。
歎息聲淹沒在爆彈槍的轟鳴中,其他灰騎士沒有洛肯的猶豫不忍。
動力劍撕裂精工黑甲,分解力場瞬間汽化血肉。
純潔之血潑灑在冰冷的鋼鐵之上,如同凋零的黑色玫瑰,忠誠的修女們在懸殊的力量下,用生命踐行了她們的誓言。
突破最後的阻礙,洛肯終於得以直麵活聖人克裡斯汀。
沒有廢話,洛肯眼中厲芒一閃,磅礴的靈能瞬間灌注動力劍,一道刺眼的靈能閃電撕裂空氣,轟向克裡斯汀的胸口。
然而克裡斯汀隻是隨意一揮手。
嗡——
一道凝若實質的暗金色靈能屏障憑空浮現,輕易地將毀滅性的閃電消弭於無形。
下一刻,一股沉重如山的威壓驟然降臨,狠狠壓在洛肯身上,迫使他膝蓋一彎。
其他灰騎士立刻抓住時機集火,祝福爆彈如雨點般傾瀉,蘊含著強大破魔力量的彈頭在暗金屏障上炸開無數漣漪。
一名攜帶滅靈炮的灰騎士低吼著,炮口彙聚起刺目的淨化之光,足以蒸發惡魔本體的純潔能量洪流咆哮而出。
但令人震驚的是,克裡斯汀竟主動撤去了屏障,張開自己的雙臂,任由那淨化之光衝刷在她的身上。
能量風暴中,她的長發狂舞,衣袍獵獵作響,但那足以淨化亞空間汙穢的力量,竟如泥牛入海,未能傷她分毫。
“用神皇的力量,傷害神皇的使徒?”
克裡斯汀的聲音帶著冰冷的嘲諷,仿佛在陳述一個荒謬的笑話。
隨即,更加恐怖的靈能威壓如山崩海嘯般反卷而來。
洛肯悶哼一聲,幾乎被壓得單膝跪地,伽羅和其他灰騎士臉色劇變,紛紛將自身靈能毫無保留地注入洛肯體內,共同構築起一道搖搖欲墜的靈能堤壩。
伽羅的臉部毛細血管在重壓下紛紛破裂,鮮血瞬間染紅了他半張臉!
“我知道你侍奉的是誰!”洛肯在重壓下嘶吼,每一個字都帶著靈能震蕩。
“那不是帝皇,那是他必須對抗的黑暗,是他寧可枯坐王座也要壓製的毀滅化身,你是黑暗之王的活聖人!”
克裡斯汀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一絲錯愕閃過。
“褻瀆!”她的聲音冰冷中夾雜著憤怒,“你竟敢汙蔑神皇為黑暗?洛肯,你的愚昧令我痛心!”
“神皇終將蘇醒!祂將成為亞空間唯一的真神!到那時,所有人類都將融入祂的懷抱,隔閡、剝削、仇恨都將化為虛無。
我們將成為一個偉大的整體,祂將驅逐混沌,帶領我們反攻那永恒之敵。”
她向灰騎士伸出手,渴望的邀請道。
“來吧,加入我們,你們如此堅定地信仰帝皇,而帝皇與神皇本為一體,我們應是同路人,何必在此同室操戈?”
那充滿誘惑力的低語如同毒蛇鑽入洛肯的腦海。
薩姆斯的聲音再次在他意識深處響起,帶著熟悉的、令人作嘔的親近感。
“加入我們吧,加維爾·洛肯……我們本是一體……”
洛肯的精神堡壘開始動搖。
克裡斯汀在利用他們對帝皇的信仰。
信仰帝皇,與信仰那被扭曲、被剝離人性後升格而成的“神皇”,界限竟是如此模糊。
不能再拖了!
洛肯瞬間做出決斷。
他強忍著腦海中的囈語和靈能重壓,將意誌通過心靈鏈接傳遞給所有灰騎士,一個龐大而精密的靈能傳送陣式瞬間在他們腳下勾勒成型。
光芒吞沒了一切,當刺目的靈能光輝散去,指揮甲板上的所有存在——灰騎士、克裡斯汀、以及少數還活著的戰鬥修女全部消失不見。
迪曼瑪爾星,大教堂廢墟。
劇烈的空間波動如同無形的重錘砸落,耀眼的光柱從天而降,狠狠貫入那座早已在靈能衝擊中化為瓦礫的教堂原址。
碎石塵埃被狂暴的能量流卷起,形成一道灰黃色的龍卷。
琪樂早已收到洛肯的心靈預警,她帶著塞巴斯蒂安·索爾宣教士以及一隊最堅定的信徒,頂著撲麵而來的靈能亂流,衝到了傳送落點附近。
光芒散去,露出其中的景象:克裡斯汀毫發無損地立於廢墟中心,幾具失去意識的灰騎士軀體倒在她的腳邊。
洛肯在伽羅的攙扶下勉強站立,臉色蒼白,顯然在傳送中承受了巨大壓力。
而最令人心驚的是,那些本該死去的戰鬥修女,包括四肢扭曲斷裂的烏娜·奧爾蒂斯,此刻竟都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她們的身上纏繞著詭異的暗金色能量脈絡,傷口在暗金光芒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愈合。
她們的眼神空洞而狂熱,口中無意識地重複著破碎的禱詞,如同被無形絲線操控的木偶。
“琪樂……”克裡斯汀的目光穿透煙塵,牢牢鎖定了昔日的教宗,臉上浮現出一種近乎病態的滿足笑容。
“我們終於見麵了,你知道我們找了你多久嗎?就這麼不願與我促膝長談?”
“我們之間,無話可談!”
琪樂的聲音斬釘截鐵,如同出鞘的利劍。
她周身開始散發出柔和而堅定的金色輝光,一股溫暖而磅礴的力量正在蘇醒,與克裡斯汀散發出的冰冷、壓抑的暗金威壓分庭抗禮。
“是你和你背後的存在,竊取了國教,扭曲了信仰,將它變成了滿足你們瘋狂野心的工具。”
廢墟之上,無形的力場陡然擴張,將灰騎士、戰鬥修女、索爾宣教士以及所有信徒都猛地推開。
這是屬於活聖人的戰場,凡人乃至阿斯塔特,皆無權介入。
琪樂身上的樸素長衫在金光中消融重組,化作一套閃耀著神聖光澤的金色戰甲。
一對由純粹光能構成的巨大羽翼在她背後豁然展開,灑下溫暖的光輝。
她右手虛握,一柄燃燒著純淨金色火焰的長劍在她掌中凝聚成型。
與之相對,克裡斯汀發出一聲嗤笑。
濃鬱到仿佛能吞噬光線的暗金迷霧從她體內湧出,將她包裹。
她的形態也隨之轉變,一套樣式相似卻色調幽暗、邊緣流淌著如同熔岩般黑紅色紋路的戰甲覆蓋全身,一柄纏繞著不祥黑焰的長劍出現在她手中。
兩名活聖人的身上,湧動著兩種截然相反卻同源的力量,在這片戰場上轟然對撞。
僅僅是氣息的交鋒,就讓外圍的廢墟碎石再次化為齏粉。
克裡斯汀率先發難,她手中的黑焰長劍看似隨意地向前一揮,一道粘稠如墨、散發著萬物終結氣息的晦暗能量衝擊波撕裂空氣,咆哮而出。
衝擊波所過之處,散落的建築殘骸無聲無息地腐朽、崩解、化為飛灰。
地麵上頑強生長的綠植瞬間枯萎、碳化,保持著死亡降臨前一秒的姿態。
大地仿佛被無形的巨口啃噬,留下熔岩般流淌著暗紅光芒的焦痕,毀滅的氣息彌漫開來,令人窒息。
琪樂被迫後退,金色的光翼奮力扇動,在身前布下一層層堅韌的光幕。
毀滅衝擊波狠狠撞在光幕上,發出令人牙酸的侵蝕聲。
光幕劇烈波動,金色的光屑如同雪花般飛濺,琪樂被這股狂暴的力量逼得不斷後退,腳下犁出深深的溝壑。
終於,兩柄蘊含著截然相反力量的長劍狠狠碰撞在一起。
轟!
無法形容的巨響炸裂開來。
那不僅僅是物理的碰撞,更是兩種對立意誌的激烈交鋒。
實質化的能量衝擊波如同海嘯般向四麵八方擴散,外圍的灰騎士和戰鬥修女們被震得連連後退,耳中充斥著信仰碰撞產生的噪聲。
這聲音並非傳入耳膜,而是直接震蕩在靈魂深處。
灰騎士再度和戰鬥修女們血戰,隻不過有了黑王的加持,這些修女的實力甚至足以對抗灰騎士。
廢墟戰場上,琪樂與克裡斯汀的身影化作了兩道糾纏不休的光影。
每一次劍刃交擊,都爆發出震天動地的轟鳴和刺目的能量閃光。
克裡斯汀的攻勢如同毀滅風暴,每一劍都帶著終結萬物的意誌。
而琪樂則如同怒濤中的礁石,金焰長劍舞動,竭力守護著自身與腳下這片被蹂躪的土地。
“帝皇是人類的護盾!”
琪樂的聲音在激烈的交鋒中響起,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穿透力,仿佛並非她一人所言。
“他在這絕望的黑暗中庇護著我們,但人類……亦是帝皇的護盾。我們彼此守望,信念相連!”
這聲音蘊含著奇異的力量,克裡斯汀狂猛的攻勢竟為之一滯,她身上的暗金光芒劇烈地波動了一下,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撼動。
琪樂的聲音愈發宏大,她周身的金光如同燃燒的恒星般熾烈起來,幾乎要將她的身形吞沒。
“帝皇是人類的光芒,他帶來希望,驅散黑暗,但須知,帝皇的光芒並非憑空而生!是無數人類的信念、勇氣與犧牲……彙聚成了他的光源!”
克裡斯汀感到體內那來自黑王的無上偉力,竟在對方這蘊含著帝皇本源意誌的話語衝擊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般開始消融。
她的戰甲變得虛幻,邊緣開始崩解,露出底下凡人的血肉之軀。
她驚駭地看向琪樂力量的來源,卻是那個一直沉默地站在戰場邊緣,白發蒼蒼的塞巴斯蒂安·索爾宣教士。
此刻,這位老人渾濁的雙眼竟也綻放出與琪樂同源的、純粹而溫暖的金色光芒。
他正一步步向戰場中心走來,每一步踏出,都有一股磅礴而溫和的神聖力量彙入琪樂體內。
琪樂身上的金光瞬間暴漲,如同超新星爆發。
溫暖、堅定、守護萬物的意誌徹底壓倒了冰冷、毀滅、吞噬一切的黑暗。
金色的聖焰如同燎原之火,瞬間吞噬了克裡斯汀釋放出的暗金火焰,占據了整個領域的絕對主導。
勝負已分。
“你……還要說什麼?”
“我給你留下遺言的機會。”
琪樂的聲音如同神諭,金焰長劍直指被壓製得幾乎無法動彈的克裡斯汀。
她身上的暗金戰甲已完全消散,露出了脆弱的本體。
“黑暗之王不會勝利,祂不會蘇醒,你們妄圖將人類拖入永恒黑暗的陰謀,注定失敗。”
克裡斯汀劇烈喘息著,臉上毫無失敗的頹喪,隻有一種近乎瘋狂的殉道者般的狂熱。
“我的失敗……是我的無能……非神皇之敗!”
她嘶啞地低吼,眼中那暗金色的火焰非但沒有熄滅,反而燃燒得更加猛烈、更加瘋狂。
她體內的靈能開始以幾何級數暴增,不再受控,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狂暴的能量波紋直接穿透現實帷幕,在亞空間深處掀起了滔天巨浪。
“我是輸了……但你也彆想贏!”
克裡斯汀的聲音帶著一種毀滅性的快意,死死盯著琪樂。
“黑暗之王……早已錨定在時間的河流中,祂在未來已然蘇醒,帝皇他已彆無選擇。升神之路就是他唯一的歸途,哈哈哈哈!”
狂笑聲中,克裡斯汀的身體如同被點燃的蠟燭,從內部爆發出刺目欲盲的暗金強光。
她的血肉、骨骼、靈魂……一切存在都在瞬間被她自己點燃、獻祭。
一股無法形容的、混合著極致信仰與純粹毀滅的靈能洪流,咆哮著衝入亞空間深處。
現實宇宙仿佛被這自毀的獻祭狠狠捅了一刀。
迪曼瑪爾星係內,所有戰艦的探測陣列瞬間發出淒厲到極致的警報,儀表盤上代表亞空間能量的讀數瘋狂飆升直至爆表。
泰拉國教旗艦的艦橋上,導航員淒厲的慘叫戛然而止。
他的七竅中噴湧出粘稠的暗金色火焰,瞬間將他燒成了一具焦黑的枯骨。
艦體內部,所有未開啟蓋勒力場的區域,艙壁開始滲出暗紅色的、如同血液般的粘稠液。
金屬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仿佛有無數雙無形的手正在將其揉捏變形。
低沉的、億萬靈魂哀嚎彙聚成的囈語開始在每一個船員的腦海中直接響起!
“警報!警報!偵測到……巨型亞空間風暴生成,能量等級……無法估算!範圍……星係級!正在……急速擴散!”
“現實帷幕……正在瓦解。”
“所有戰艦,立刻!向迪曼瑪爾行星靠攏,重複!立刻向行星靠攏,隻有行星的引力場能稍微削弱風暴影響!”
冰冷的機械警報聲和軍官歇斯底裡的吼叫混雜在一起,充滿了末日降臨的絕望。
舷窗外,原本漆黑的宇宙背景被一種病態的、不斷翻湧的粉紫色能量亂流所取代。
巨大到如同宇宙傷疤般的亞空間裂隙在虛空中撕裂開來,從中傾瀉出足以腐化現實的光怪陸離的能量洪流。
這些能量如同擁有生命般,貪婪地舔舐著暴露在外的戰艦裝甲,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無論是光明同盟的帝皇之光號,還是泰拉國教的聖戰十字軍戰艦,此刻都如同暴風雨中的扁舟。
那些還在互相射擊的炮火瞬間啞火,艦長們聲嘶力竭地命令將全部動力轉向引擎,不顧一切地衝向那顆此刻唯一能提供微弱庇護的褐綠色行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