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一聲冰冷的嗤笑在夜風中突兀地響起。
那聲音像是從地獄深淵傳來的惡魔低語，陰森而又充滿嘲諷。
陰沉的男聲隨著夜晚的風一並吹進明夕的耳邊，那風仿佛也被這聲音沾染了惡意，呼嘯而過時竟讓人感覺有絲絲寒意。
明夕的身子一僵，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身體瞬間緊繃起來。
隨即，她緩緩轉過身，動作略顯遲緩。
她的目光對上了站在台階下的明旭。
隻見明旭那雙眼眸中燃燒著熊熊怒火，惡狠狠地盯著自己，那眼神猶如兩把銳利的毒箭，直直地射向明夕，似要將她穿透。
明夕的眼底劃過一抹驚訝，她的眼睛微微睜大，嘴唇不自覺地微微張開：“明、明旭？”
那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一絲疑惑，更多的是對眼前之人出現的意外。
“怎麼？”
明旭毫不在意地揚了下眉，那動作顯得極為傲慢與不屑。
他的眉梢高高挑起，眼底的狠厲略深。
原本就如寒潭般深邃冰冷的眼眸裡，此刻更像是卷起了一場黑色的風暴，漩渦中滿是對明夕的憎惡與惡意。
他的嘴角微微向下撇，形成一個冷酷的弧度，說話時牙齒似乎都在咯咯作響，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
“見到我很驚訝麼？”
那語氣中沒有一絲溫度，冰冷得如同臘月的寒霜，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明夕搖了搖頭，眼神中滿是疑惑與不安：“你”
“我怎麼了？”
明旭猛地向前逼近一步。
看向明夕的眼神猶如餓狼盯著獵物一般凶狠，額頭上青筋微微凸起，似乎壓抑著滿腔的怒火。
他直接冷聲打斷了明夕後麵要說的話，聲音如同鋒利的刀刃，劃破寂靜的夜空。
“你是想問——我怎麼沒跟著我爹一起進去蹲牢子是麼？”
明旭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嘴唇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森然的白牙，那笑容卻未達眼底，隻有無儘的陰冷。
他頂了頂腮，喉間溢出一聲輕笑，笑聲中滿是不屑與鄙夷。
明旭微微眯起雙眼，狹長的眸子裡閃爍著怨毒的光，像是隱藏在黑暗中的毒蛇，隨時準備發動致命一擊。
“明夕，你說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這樣惡毒的女人呢？”
明旭一邊說著，一邊歪著頭。
那姿態好似一隻尋釁的惡犬，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如同一條條扭曲的蚯蚓。
他的眼神中滿是嫌棄與憎恨，雙目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仿佛要將明夕吞噬。
看向明夕的眼神猶如兩道冰冷的激光，所到之處仿佛都能凍結一切生機，令人不寒而栗。
“我不是。”明夕反駁道。
“你當然不是。你當然可以像個無事人一樣說你不是。”
明旭咬著牙，腮幫子的肌肉緊繃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緊咬的牙縫中艱難地擠出來的一般。
他的臉漲得通紅，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在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
他的雙手緊握在身側，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好似下一秒就要衝上來將明夕撕成碎片。
“你看著我爹跟我女朋友一起蹲牢子，看著現在我們幾乎家破人亡，你開心了？滿意了？”
他的聲音越發高亢尖銳，在寂靜的夜裡回蕩，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歇斯底裡。
“你就這麼見不得我家過得好，是麼？”
明旭的話音落下，明夕不解地緊緊蹙起眉。
“明旭。”
明夕深吸一口氣，胸脯微微起伏，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我想你應該搞清楚。”
她的聲音清脆而堅定，每個字都像是一顆擲地有聲的石子，打破這充滿敵意的沉默。
“到底是誰見不得誰過得好。”
明夕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多了一絲決然，一字一句道。
此時，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卻渾然不覺疼痛。
“我爹病重的時候你們在哪？我爹躺在搶救室裡的時候你們在哪？我爹走的時候你們在哪？”
她的聲音開始顫抖，像是風中脆弱的樹葉。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隻是讓她的眼睛看起來更加明亮而濕潤，宛如一汪被攪動的清泉。
“現在人走了，你們覺得就我一個女生手無縛雞之力，可以任你們欺負。”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牙齒輕咬下唇，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徹底失控。
“你們要搶走我爸辛辛苦苦一輩子的心血來讓你們過上好日子，明旭，到底是誰沒有良心？”
說到最後，明夕的眼底忍不住地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那水霧像是一層輕紗，朦朧了她的視線。
聲音在寂靜的夜空裡多了幾分輕顫。
“這麼多年來，我們家幫你們的還不多嗎？”
明夕的聲音略微提高，帶著一絲憤怒與不甘。
“你爹在外麵欠下了多少賭債？哪一次不是我爸幫你們家還的？”
她向前邁了一小步，像是要把這些事實都塞進明旭的心裡。
“可換來的是什麼？是你爸永無止境的進賭場，變本加厲的賭博，輸的錢也越來越多！”
明夕越說越激動，連帶著音量都提高了好幾分。
她深吸了一口氣，試圖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胸脯劇烈地起伏著，像是在努力平複內心洶湧澎湃的波濤。
“明旭。”
明夕直視著明旭那雙陰狠的雙眼，直直地刺向明旭的內心深處：
“到底是誰沒有良心，我想你比誰都清楚。”
誰知——
明旭卻開口道：“你們家過得這麼好，幫幫我們怎麼了？”
“明夕，你也知道你爹幫了我們這麼多年，到你這就是送我爹進局子。”
明夕被明旭的這一番話給氣笑了。
有時候，她真的想不通人為什麼可以無理成這樣。
好像你過得好，就一定要幫他們。
不然就是你的不對。
可她不是她爹，做不到心慈手軟的一直幫助一個不知悔改的無底洞。
還是個沒有良心的無底洞。
“明旭，既然你要這麼說，那我們之間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明夕擺了擺手，轉過身時，她的動作頓了下。
“哦對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
她微側過頭，餘光瞥向明旭：
“幫你是情分，不幫你是本分。”
說完，女孩便推開眼前厚重的門踏了進去。
站在台階下的明旭，看著被明夕緩緩關上的大門，眼底的陰狠又多了幾分。
“好你個明夕。”
自然垂放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咬牙切齒的低聲低聲呢喃著：
“你給我等著。”
“我不好過，你也彆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