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一上午的拍攝,明夕終於能夠喘了口氣。
在轉頭看向趙白芙的位置,她已經離開了。
明夕聳了聳肩,從助理的手中接過熱水,視線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悄悄瞥向影棚方才男人的所在的位置。
那個位置,也空了。
明夕喝了口熱水,默不作聲地將視線收回。
“明夕姐,下午沒有你的戲份,你好好在酒店休息。”
助理背上收拾好的包,跟在明夕的身後一邊走,一邊提醒著。
走出影棚,明夕的腳步一頓。
不遠處那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車就這麼毫無預兆的闖進了她的眼中。
握在手中的手機也在此刻震動了兩下。
明夕低頭看去,是厲淮之發來的消息——
過來。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讓明夕的心不自主的咯噔了一下。
“明夕姐,那”小助理轉過身,見明夕還停在原地,剛出聲,卻被明夕的聲音打斷。
“你自己先回酒店,我還有點事情。”
說著,明夕便邁開步伐朝著不遠處的那輛邁巴赫走去。
小助理愣了愣,微張著唇“啊”字還沒有說出口,視線卻老老實實地跟著明夕的背影看去。
直到看到明夕走到不遠處那一輛拚色邁巴赫前,伸手打開了副駕的車門,小助理整個都直接石化。
她眨了眨眼,仿佛像是不敢相信一般。
小助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直到看著那輛邁巴赫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她的視野之中,她才堪堪回過神來。
她好像貌似似乎
看到了一些不該看的。
小助理趕忙搖了搖頭,轉身上了車。
而此刻車上。
男人身著一件剪裁合體的深灰色羊毛衫,毛衣的質地看起來柔軟而溫暖,輕輕貼合著他健碩的胸膛,隨著他呼吸的起伏微微顫動著。
他的一隻手隨意地搭在方向盤上,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透著莫名的欲。
男人微微側過頭,那雙深邃的桃花眸落在坐在身旁的女孩身上。
厲淮之的薄唇微微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低沉微啞的嗓音如同大提琴的低吟,在安靜的車廂裡緩緩流淌:
“剛才演的不錯。”
明夕微怔的轉過頭,全然當做男人是真的再誇自己:
“謝謝。”
隨後,她看著男人似乎朝著出鎮的方向開,於是問道:“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聽她這麼問,厲淮之的嘴角不經意間勾起一抹弧度,單挑的眉峰下,深邃的眼眸閃爍著戲謔的光芒,帶著一絲不可捉摸玩味。
男人的語調輕揚,帶著幾分故意拉長的尾音,語調中多了幾分調侃的意味。
“現在才問這個問題,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男人目視前方,踩下油門:
“上了我的車,也沒機會能逃了。”
車內,空氣似乎都變得微妙起來。
明夕的臉頰在不經意間被男人的話語輕輕觸碰,仿佛有一股無形的暖流拂過,耳朵沒出息的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薄紅,仿佛日裡初雪覆蓋下的梅花枝頭。
她小聲的努了努嘴:
“我也沒想跑。”
“反正再怎麼樣,你也不能把我給賣了。”
聽她這麼說,男人的喉間溢出了一聲輕笑。
“你笑什麼?”明夕鼓了鼓臉,道。
此時,前方的紅綠燈恰到好處的亮起紅燈。
厲淮之輕輕踩下刹車,將車穩穩停下。
隨後側過他那雕刻般的側臉,含著淺淡笑意的桃花眸中清晰地倒映著明夕的身影。
他手握拳輕抵在自己的薄唇邊,輕咳了一聲,聲音低沉而略帶幾分沙啞:
“覺得你說的對,再怎麼樣我確實不能把你給賣了,不然”
男人沒再繼續往後說。
明夕歪了下腦袋,微微蹙了下眉:“不然什麼?”
“沒什麼。”
前方的綠燈亮起,厲淮之踩下油門。
明夕一臉疑惑的看著男人那如刀削般的側臉,抿了抿唇。
其實厲淮之真正想說的是——
“再怎麼樣我確實不能把你給賣了,不然我上哪找老婆?”
但,時機不對。
所以他沒有再說,怕把明夕嚇跑。
一月的京南,很冷。
天際邊,烏雲如厚重的鉛幕低垂,不知何時起,細小的雪花悄然掙脫了灰蒙蒙的天幕,從空中緩緩飄落。
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寒風呼嘯,帶著刺骨的冷意穿梭於街巷之間,卷起一陣陣細碎的雪粒落在剛打開車門下車的明夕的臉上,透著涼意。
明夕關上車門,轉過身仰起頭看著天空紛紛飄落下的雪花,眼睫輕顫。
雪花輕輕觸碰她的睫毛,隨即融化成細小的水珠,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厲淮之從車內拿了把黑傘,他握著傘柄,步伐穩健地繞過車頭,來到明夕的身邊。
男人舉著傘,傘的方向偏向身旁的明夕。自己的肩膀則暴露在寒冷的空氣中,任由那紛紛揚揚的雪花悄無聲息地落在肩頭,在羊毛衫上留下一攤小小的水漬。
明夕緩緩地對著天空伸出手,雪花就這麼輕盈地落在她的掌心,瞬間化為點點涼意。
“下雪了。”她輕聲道。
“嗯,”男人的喉間溢出好聽的聲音,“今年的初雪。”
伸在空中的手緩緩握緊,像是為了攥住那落在自己掌心的雪花,明夕緩緩將手收回。
她低聲呢喃著:“今年的初雪,來的有些晚。”
往年裡,京南的第一場雪都來的很早。
幾乎十一月份的時候,變回看到滿地銀裝。
但是今年的初雪,卻足足推遲到了一月。
“晚麼?”
厲淮之學著明夕的樣子伸出白皙修長的指尖,雪花輕輕觸碰他的指尖,隨即融化,帶來一絲絲涼意。
男人側過頭,長睫微斂,低垂著眸子落在身旁的人身上,喉結上下輕滾。
“我覺得不晚。”
男人道,“這場雪,剛剛好。”
剛剛好,在今天落下。
又剛剛好,在今年初雪來臨之際,他能站在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