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到大蒙還有這一招。
要徹底把大烈拉攏到自己這一邊，要鐵了心拿大烈來牽製大景了。
大烈確實是彈丸之地，卻又很麻煩。
一旦大烈成心搗亂，就能逼得大景整肅東境。
大景東境的糜爛程度非同小可，一旦整肅會扯出太多的爛事。
到時候牽一發而動全身，整個大景境內都要生亂子。
李紅昭這一招還是極厲害的，而大烈的野心也足夠大。
竟然真敢徹底靠攏大蒙，充作大蒙的馬前卒。
這是認定大景拿他們無可奈何，東境的實力不濟。
這是窺清了東境的虛實，無所顧忌了。
楚致淵皺眉。
肅清東境的阻礙在朝堂。
朝堂上下各種勢力盤根錯節，彼此雜揉在一起，縱使是皇帝也有心無力。
在他看來，其難度比起滅絕邪宗更難。
滅絕邪宗，隻要修為足夠，再配合自己的超感，便能以一人之力強硬推行，殺光邪宗妖人。
而肅清東境，單槍匹馬可做不到，需要官員去實施。
官員們心有抗意的話，甚至看不出他們懈怠來，看起來也都是儘心儘力在做事。
但就是處處不順，意外不斷，進展緩慢艱難。
“利用大烈能遷製大景，這一招確實更妙，代價極小，收獲卻大。”
“不愧是皇上，智謀過人！”
“我們當初就是太實誠，一味的用武力，智謀還是很好用的。”
“皇上英明！”
“對了，聽說大景的使團也來啦，帶團的是一個世子。”
“四世子嘛，據說也是個厲害人物。”
“再厲害能厲害得過皇上？天下最年輕的大宗師。”
“不可能比皇上更強。”
“……”
“老石，你這表情是什麼意思？”
“聽說這位四世子也是年紀輕輕便成就大宗師了，下一任的皇帝很可能就是他了。”
“喲，這世子是要跟皇上比肩？自不量力！”
“這位四世子還是挺厲害的。”
“再厲害也不可能勝過皇上的，皇上是古往今來第一奇才。”
“能屈居於皇上之下，也算是他的榮光了。”
“……是。”
“老石你這表情不對呀，好像這四世子比皇上更強一般。”
“沒有沒有，絕沒這意思！”
“你就是這意思！”
一桌人頓時吵吵起來。
蕭若靈似笑非笑看一眼楚致淵。
楚致淵笑著搖頭：“看來我的名聲在大蒙不值一提。”
“畢竟兩邊的消息是隔絕的。”蕭若靈笑道。
楚致淵道：“她的名聲竟然這麼好，古怪。”
他原本以為李紅昭在民間的名望應該不佳。
大蒙是男子為尊，女人的地位不高，這一點兒遠不如大景。
在這樣的國家，一個女人做了皇帝，幾乎注定是被所有人反對的。
如果不是天子劍認主，她剛坐上皇位便會被掀翻。
可沒想到，聽這些人的議論，竟然對李紅昭極為推崇。
他已然在心裡尋找原因。
一者是大蒙強者為尊的觀念深入骨髓，李紅昭是大蒙曆代以來最年輕的大宗師。
二者是李紅昭乃鳳凰血脈。
鳳凰血脈貴不可言，這也是深入人心的。
再加上李紅昭登基之後，以強硬的手段橫壓宗室與軍中，讓人們看到了一位強硬又強大的皇帝。
蕭若靈輕聲道：“天子劍認主的，天下人信服天子劍。”
楚致淵搖頭：“不過還是有很多人不服氣的，她的麻煩不會少。”
軍中將領們肯定不服氣李紅昭這個女人當皇帝。
李紅昭也沒示弱之意，要用更強硬的手段逼得軍中將領老實下來。
還有宗室也肯定不服氣，也在李紅昭的打擊範圍內。
楚致淵露出笑容。
李紅昭現在是焦頭爛額，是沒精力與大景開戰的。
蕭若靈與楚致淵一邊聽著旁邊的話，一邊吃著菜。
飯菜的口味與大景不同，味道更濃鬱，酒也更烈，兩人吃得很過癮。
楚致淵一邊吃著肉，一邊喝著酒，打量著窗外：“天京的防禦比起玉京來，還是差遠了。”
華燈初上，一串串燈籠亮起，火樹銀花，越發繁華熱鬨。
蕭若靈輕輕點頭：“他們沒有鎮武司，隻有城衛軍。”
兩人坐在桌邊，看的是窗外的大街行人，觀察城衛的數量。
比起幾步一個鎮武司，幾步一個城衛軍，大蒙的城衛數量少了數倍。
但天京城的治安並不差，佩刀帶劍，卻很少有動手。
他判斷大蒙的律法嚴苛，對武林高手的震懾力極強。
大蒙的武林各宗，都跟朝廷相合，都能進入軍中，也能參與朝廷的武舉。
朝廷對武林各宗的控製反而更強，遠勝過大景。
人群之中，還混著二十名邪宗高手，隱隱圍在這酒樓的四周。
短短一天時間，便又聚集了二十名邪宗高手。
天京城的大宗師形同虛設，邪宗高手如入無人之境。
他們正在找機會刺殺。
“這些家夥，”楚致淵搖頭：“賊心不死。”
“有多少邪宗妖人在？”蕭若靈輕蹙黛眉。
這些邪宗妖人最新的秘術確實有效果，瞞得過她的直覺。
太陰大煉形讓她直覺敏銳不遜於大宗師。
先前時候是瞞不過她的，現在卻瞞過了她直覺。
楚致淵道：“二十個，現在又增加了兩個，還在不停的增加。”
“都是跟過來的？”
“跟過來的那批，先前已經滅掉了，現在是新的，無知無畏。”
“這裡不是玉京，真要大開殺戒的話……”蕭若靈輕蹙黛眉：“怕是大蒙的大宗師們不願意。”
“不是我要殺他們，是他們要殺我，難不成乖乖束手？”楚致淵笑道：“這可怨不得我吧？”
“他們會不會驅趕我們離開？”蕭若靈道。
楚致淵劍眉一軒。
蕭若靈輕聲道：“她能乾得出這事的。”
李紅昭行事原本就天馬行空，肆無忌憚，現在又有了天子劍，便不怕世子。
楚致淵哼道：“除非她不想跟大景談了。”
他隨即道：“他們忍不住了，要動手！”
蕭若靈頓時肅然。
楚致淵扭頭道：“鄒芳，讓郭馳他們小心點兒，來邪宗妖人了。”
鄒芳肅然應一聲，轉身去旁邊桌子，跟鄰桌的郭馳四人低語兩聲。
郭馳四人點頭，已經做好了準備。
三個青年說說笑笑進入酒樓，朝著楚致淵這邊走。
他們似乎想坐到楚致淵不遠處的桌邊，經過楚致淵身邊時，忽然拔劍刺向他。
郭馳四人已經暗中準備，猛的拔劍刺向三人背後。
這三人對郭馳四人的劍毫不理會，仍舊刺向楚致淵。
“嗤嗤嗤嗤！”四柄劍刺進三人後背，劍尖從胸口前透出。
他們三人的劍尖也刺到了楚致淵跟前，卻隻差了兩寸，沒能碰到楚致淵。
楚致淵與蕭若靈後退一尺，恰好避開了這三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