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與朝廷之間交手,不是武林高手廝殺,馬上見生死。
而是各種妥協。
楚致淵見識過兩朝的談判,兩朝沒有壓倒性的實力差距,就沒有一方能贏得一切,要互有妥協。
楚儀哼道:“照我說,讓他們聯手便是,我們隻要撐過幾年,便能贏過他們。”
楚致淵搖搖頭。
這想法太過理想主義,他們真要聯起手來,大景軍隊損失之快超過增強。
現在大景需要的是休養生息,悄悄的增加實力。
但想做這到一點太難。
大貞與大蒙都不是瞎子,一定不能讓大景打響如意算盤。
在這一點上,大貞與大蒙很有可能有了默契。
“淵兒,我看朝廷的意思,想讓你出使大蒙。”
“嗯——?”
“是有這個風聲,不知道真假。”
楚致淵道:“父王你在哪裡聽得的?”
“與同僚喝酒,偶爾聽到這麼一嘴。”楚明厚道:“大貞與大蒙私下談,那我們也跟大蒙私下談。”
楚致淵搖頭:“這樣大蒙最受益。”
“那也未必,還是要看談得如何,”楚明厚道:“我們大景之中,你跟大蒙皇帝最相熟。”
楚儀嘻嘻笑道:“我也覺得大哥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楚致淵皺眉。
自己正在誅滅邪宗的最重要關口,不宜離開。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現在離開,很可能功虧一簣。
朝廷中有一批人不想自己再招惹邪宗。
他們也不是為了保護邪宗,而是不想玉京再亂下去,再死更多人。
鎮武司一直嚴陣以待,可邪宗妖人行事極端,並不會因為鎮武司的嚴防死守而畏懼。
他們反而覺得這是一難得的機會,吞噬一個鎮武司的高手抵得上尋常高手十個。
這些日子,鎮武司有不少死傷。
鎮武司背後是四大宗與軍中,四大宗在朝堂上自然也有代言人。
軍中更彆說。
他們當然知道邪宗的危害,可同時也抱有悲觀想法,覺得邪宗無法滅絕。
即便殺了這一批,還會有下一批出來,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
犧牲這麼大,卻隻是殺了一批邪宗妖人,對大局於事無補。
他們覺得要滅邪宗,不該用此極端之法,而應逐個擊破,悄悄的削弱。
他們的首要目標是鎮武司的人員安全,其次才是邪宗妖人。
而楚致淵的目標是邪宗妖人,鎮武司反而要折損。
楚致淵覺得機會難得,邪宗妖人一日不除,無辜百姓便要枉死很多。
對比起鎮武司的損失,無辜百姓的損失是數十甚至數百倍。
而在一些朝臣眼裡,一百個無辜百姓也抵不上一個鎮武司高手。
朝廷的穩定要靠鎮武司的高手而不是無辜百姓。
楚致淵卻覺得,不管是鎮武司還是尋常百姓都重要,都是大景的子民。
現在的辦法就是誅滅邪宗的最佳方式,長痛不如短痛。
看楚致淵陷入深思,楚明厚與楚儀白寧霜沒打擾,默默吃飯。
他想了想:“我真要去大蒙,也要等上一個月,待我滅掉邪宗再說。”
“大哥,一個月就能滅掉邪宗?”
“該滅的差不多能滅,剩下的隻能慢慢來了。”
“那就是說,還是沒辦法滅絕了邪宗?”
“現在難說,爭取吧。”楚致淵道。
越了解邪宗,越接觸邪宗,越覺得徹底滅絕艱難。
也難怪朝廷朝臣們絕望,確實太過難纏。
先滅掉大景境內的邪宗,再去大蒙,甚至還要去一趟大貞。
把這三處地方的邪宗都滅了,才算真正徹底的滅掉邪宗。
關鍵的關鍵是找到總壇,徹底斷除天外異力與此界的鏈接。
楚明厚肅然點頭:“我會跟父皇說一聲。”
——
“喂喂,絕密消息!”
“什麼消息?”
程義峰與程妙真殊妃再次進了一家奢華的酒樓—飛雲樓。
找了熱鬨的二層,找到提前預訂好的靠窗桌子。
剛一坐下,便聽到竊竊私語聲。
恰好在他們相鄰的一桌。
“什麼消息?”
“最後一塊邪帝玉佩,竟然被四世子得到了!”
“不可能吧?”有人遲疑。
“有什麼不可能的,憑四世子的修為,如果下手搶,誰能搶得過?”
“可四世子搶這個也沒用啊,難不成四世子也好奇邪帝傳承?那可是邪帝傳承。”
“那也是能飛升的傳承!”
“……也對,換成是我,也會動心,誰能不動心。”
“哈哈……這有意思啦,他們搶來搶去,毫無意義嘛。”
“誰也搶不走四世子的邪帝玉佩,最終還要被四世子搶走吧?”
“那些邪宗還是有大宗師的。”
“紫陽山莊外的白骨塔,便有邪宗大宗師的屍骨。”
“……確實愁人。”那人搖搖頭:“確實很難搶到。”
“那就多弄一些大宗師唄,……估計邪宗大宗師要聯手了。”
“四世子危險啦。”
他們話語之中透出擔憂神色。
“唉……,這天下真正站出來,痛殺邪宗妖人的也就四世子了,四世子真出意外,天下邪宗必然重新猖獗!”
“我聽說很多死在邪宗手上的,官府判的都是意外,或者自殺,這不是糊弄人嘛!”
“真要說是死在邪宗手上,官府的捕快怎麼可能捉到凶手?便是鎮武司也沒辦法的,隻能報個意外或者自殺,權當是倒黴唄。”
“唉……誰碰上邪宗妖人,隻能自認倒黴。”
“現在四世子這般殺戮邪宗妖人,當真是大快人心!”
“我聽說有人在家供了四世子的牌位。”
“那些死在邪宗妖人手上的家人們,肯定是對四世子感恩戴德。”
“唉……,但願四世子彆出意外,殺光這些妖人!”
“正是。”
……
程義峰壓低聲音,輕聲道:“他這一招厲害呀。”
程妙真輕輕點頭。
“他這麼快進大宗師,進不了軍中,功勳如何立?殺這些邪宗妖人便是最大的功勳。”
程妙真淡淡道:“所以有人如此攻擊他,殺邪宗妖人是用心不良。”
殊妃哼道:“論跡不論心,真要去追究每個人行事的用心,那就亂套了。”
朝廷的功勳不是看他怎麼想,而是怎麼做。
殺邪宗妖人便有功勳,這是死規矩。
“四世子來了!”
“四世子!”
酒樓裡忽然喧囂起來,人們紛紛湧向窗戶。
程義峰他們便在窗邊,揚手一招,藏在暗處的幾名護衛迅速湧過來,擋在他們周圍。
想湧過來的人們見狀,紛紛轉向彆的窗戶口,推擠著朝外看。
有人則忽然跑出酒樓,來到大道邊。
楚致淵在郭馳他們的護衛下,正徐步行於大街。
鄒芳在他身後亦步亦趨,手上提了一個半人高的匣子。
周圍是好奇的人們,紛紛圍到大道兩邊。
甚至有人直接跪倒在地朝他磕頭。
楚致淵對於兩邊熱情的人們隻是輕頷首,腳下不停。
他忽然扭頭看向飛雲樓,看到了程義峰與程妙真殊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