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李紅昭這一次回去,前途難料,恐怕要身陷囹圄。
這是介入大蒙皇室的好機會,說不定能改變大蒙的皇位歸屬。
遞上自己的飛刀,然後再得到李紅昭的信物。
這樣便能輕鬆感應到她的遠近,甚至能憑此信物找到她。
他目光遠眺,同時在凝神感應,直到李紅昭走出自己洞照範圍,還能感應到她的方向。
他仍在繼續感應,半個時辰後,還能感應到。
來來往往的行人匆匆而行。
楚致淵與鄒芳站在小亭裡,與周圍格格不入。
他忽然扭頭看向城門方向。
卻見一群護衛簇擁著一個蒙麵少女出了城門,身姿輕盈曼妙。
楚致淵認出是程妙真。
程妙真也看到了楚致淵,遲疑了一下,盈盈來到小亭內。
楚致淵抱拳微笑:“程姑娘。”
程妙真道:“世子在此是……?”
“送一位故人離開。”楚致淵道:“程姑娘是迎接十七殿下?”
程妙真點頭:“大哥今天便要抵京。”
楚致淵道:“一家人團圓,可喜可賀。”
程妙真輕輕點頭,看向官道的儘頭。
楚致淵有離開之意,但不能直接這麼走,顯得如避蛇蠍。
便找了一個話題:“娘娘不回宮了?”
程妙真道:“娘不想回去,那便由得她吧。”
“那十七殿下呢?”楚致淵道:“不受影響?”
“大哥沒有爭皇位的心思,隻想專注於修行。”
楚致淵道:“這樣也挺好,清靜悠閒,……如果一直呆在玉京,會更加的清靜。”
程妙真明眸凝視著他:“聽說大景要跟大蒙和談。”
“是。”楚致淵痛快承認。
這是通過楚清岩已經確定了的事,也沒必要瞞程妙真。
不過程妙真的消息倒還靈通。
“跟大蒙和談,是不是便要跟大貞鬨翻了?”
“……難說,不過即便鬨翻了,也不會影響公主府。”
畢竟是正兒八經冊封的嘉寧公主,是大景的公主。
更何況大景與大貞分分合合,縱使鬨翻了,將來還會和。
至於說大景跟大貞的關係走向,他不是皇帝,很難斷定。
影響兩朝關係的因素太多,太難預料。
程妙真輕輕點頭:“大哥要留在哪裡,我決定不了,要看他自己的想法。”
楚致淵道:“問天崖的高徒,算是真傳嗎?”
程妙真搖頭:“他不是真傳,沒有得授問天機訣。”
“這是為何?”楚致淵問。
據他所知,這位十七皇子的資質極厲害的。
“皇室子弟不會傳授問天機訣。”
“這又是為何?”
“是問天崖跟太祖當初的約定。”
“……既然是太祖皇帝的想法,必然有其道理。”
不管哪一朝的太祖皇帝,都是最頂尖的人物。
後世子孫想超過,幾乎不可能。
所以祖宗之法不可變,後世朝廷幾乎都是固守祖宗之法。
很可能這位太祖心軟,不想自己後世弟子陷入痛苦之中。
問天機訣看似玄妙,能看到未來,卻不知這是無窮的煩惱與痛苦。
知道未來後,能夠改變未來還好,如果不能改變,那便是絕望。
如果能改變,且去改變了,那反噬絕不會小,遺憾懊惱更多,煩惱無窮。
所以最好是不練此術。
這便是斬去了煩惱之源,大貞太祖皇帝也是位厲害的。
“母妃想親自下廚,請你赴宴以表謝意。”
楚致淵搖頭笑道:“適逢其會,我反而是占了便宜的。”
比起得授陰陽度厄秘經,幫程妙真施展一下此術,毫無損失,反而得到了秘法與施展的經驗。
好處全被自己得了,還要再被道謝,覺得不那麼心安。
程妙真道:“畢竟是你幫忙救的母妃,……不方便,要避嫌嗎?”
楚致淵失笑,擺擺手:“行罷,那就找個時間。”
程妙真道:“大哥正好來了,不如就今天吧。”
楚致淵挑了挑眉,笑道:“今天是你們一家團圓之日,我就不去礙眼了,改日吧。”
“……那三天後如何?”程妙真道。
楚致淵有些無奈,隻能點點頭。
程妙真露出一絲笑意。
她其實也不想宴請楚致淵,畢竟兩人湊在一起會尷尬。
可殊妃娘娘一直在耳邊反複念叨,非要見一見這位大名鼎鼎的四世子。
她隻能答應下來。
她也知道楚致淵不情願,隻能厚著臉皮硬請。
終究還是請到了。
也算是能給母妃交待。
“小妹!”遠處傳來清朗笑聲。
隨即一個魁梧壯碩身影迅速衝過來,眨眼間到了近前,卷起一陣風。
“大哥!”程妙真頓時欣喜,迎上前去。
楚致淵看向這位魁梧壯碩青年,濃眉獅鼻闊口,粗獷豪邁。
這讓楚致淵頗為意外。
在他想象中,這位十七皇子應該是一位俊美之人。
結果卻是如此粗獷豪邁,與程妙真站在一起委實不像。
隻是隱隱在眉宇間有幾分相肖,說是兄妹,倒也不離奇。
這便是大貞朝的十七皇子程義峰。
程義峰拍拍程妙真肩膀,扭頭看向楚致淵,抱拳道:“這位兄台是……?”
“大哥,這便是四世子。”
“哦——?”程義峰頓時抱拳笑道:“久仰大名,四世子,多謝多謝!”
楚致淵抱拳微笑:“十七殿下一路辛苦了。”
他能看得出程義峰的風塵仆仆,滿臉風霜。
顯然一直在趕路而不停歇。
身為皇子,身邊竟然沒有貼身內侍,也也無護衛,隻身一人,當真是膽子大。
再怎麼說也是皇子,縱使沒有大宗師暗中相護,也該有護衛的。
如果像自己一般是大宗師,那沒什麼可說的,不必護衛也行。
可他隻是個宗師六重。
隻身一人行走於天下,從大貞趕到大景,隻能說膽子大,運氣好。
楚致淵笑道:“十七殿下剛來,我便不打擾了,改日再拜訪,先行一步。”
他說著話抱抱拳離開。
臨走之際衝程妙輕頷首。
程妙真忙道:“彆忘了第三日,十八號的傍晚,公主府。”
楚致淵笑著點頭答應,再次跟程義峰抱一下拳,轉身帶著鄒芳飄飄而去。
程義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於城門,扭頭看向程妙真:“這位四世子他為何在這裡?總不會是特意迎接我的吧?”
他目光在程妙真臉上轉來轉去。
程妙真被他看得不自在,忙道:“前來送彆友人的。”
“是男是女?”
“……沒問。”程妙搖搖頭,忙道:“大哥,先說你吧。”
她跟楚致淵的關係尷尬,一提起他就覺得尷尬。
程義峰出了小亭,往外走去。
程妙真忙跟上去,與他並肩而行,追問起在問天崖的經曆。
程義峰挑了一些驚險刺激的講給她聽。
程妙真卻聽出了他話中未竟之意,敏銳的發現是有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