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昭沉默下來。
她先前已然洗清過一次身邊人，結果還是泄露了蘇秋雁不在的事。
身邊幾乎都是自己信得過，這一次還是出了這樣的事。
難道真的防不住？
吞天宗的人如何得知自己行蹤，如何得知蘇先生不在？
如果不是蘇先生忽然心血來潮，速速回返，這一次自己凶多吉少！
這是奔著要自己命而來。
誰對自己有這麼刻苦的仇，這麼大的恨？
楚致淵道：“想殺你的，除了吞天宗，還有誰？”
“……”
“莫不是你的兄弟姐妹吧？”
“不可能！”李紅昭斷然道。
楚致淵笑笑。
她回答得這麼斬釘截鐵，說明恰恰被自己說中了。
上一次是如此，這一次又來，當真是非要置她於死地不可。
李紅昭沉默不語。
楚致淵歎一口氣：“想要踏上最高處，原本便是荊棘叢生，艱難困苦無數，這才到哪兒呢。”
李紅昭看向他。
楚致淵道：“你要走的這一條路，注定比其他人走起來更難。”
李紅昭抬頭看向天空。
幾片悠悠白雲嵌在碧藍天空，太陽散發著明媚的光芒。
她的心情卻格外的陰沉。
楚致淵道：“往後伱會遇到更多的阻撓，每一次都這般萎靡不振？”
“誰萎靡不振了。”李紅昭哼一聲。
楚致淵道：“拿出在我跟前越挫越勇的勁頭，狠狠還擊回去！”
“……你是唯恐天下不亂呐。”李紅昭歪頭看他：“怪不得這麼好心的鼓舞我呐。”
楚致淵笑道：“你在我連番的打擊下沒崩潰，卻被這些事弄崩潰了，我豈不是很無能？”
“你擊不垮我！”李紅昭哼道。
楚致淵道：“那這些事呢？能擊垮你嗎？”
李紅昭冷冷道：“想要我的命，要看有沒有這本事！”
楚致淵道：“可惜你束手束腳，無法還擊回去。”
“……總有機會的。”李紅昭淡淡說道，鳳眸眯起，隱隱閃爍寒光。
一次還能忍，兩次就不成了，如果不還擊回去，可能還有第三次第四次甚至無數次。
楚致淵笑道：“還是三思吧，那些沒有指望的人，正好扯你下水，讓你徹底斷絕希望。”
李紅昭沉默下來。
她知道楚致淵所說沒錯。
自己如果敢還擊，那便犯了大忌，直接斷了成為天子劍主人的機會。
天子劍絕不會認同室操戈之人為主，不管是直接行動，還是間接行動。
這些害自己的家夥，純粹就是帶著投機的心思。
沒有其他人的授意，自行其事，所以牽連不到其他人身上。
而自己卻沒有這樣的人為助。
想到這裡，她沉下臉：“難道注定要被動挨打，不能還擊？”
楚致淵笑道：“有辦法的。”
“什麼辦法？”李紅昭蹙眉沉吟，看了看他。
楚致淵卻笑而不語。
李紅昭哼道：“放心吧，這次一定會好好找刀，練刀法的大宗師的刀！”
楚致淵露出笑容，覺得她還是識趣的，便道：“其實容易，多招羽翼，不必指使，他們自會主動保護你，替你剪除威脅。”
“他們沒那麼大的膽子。”
“富貴險中求嘛。”
“……可惜，我現在不可能有羽翼，都不看好我。”
“那就做些讓他們看好的事。”楚致淵微笑。
“什麼事？”
“就從滅掉吞天宗開始吧。”
“滅掉吞天宗？”李紅昭歪頭看他，一幅看瘋子的神情。
楚致淵笑道：“吞天宗不可滅？”
“真這麼容易滅，早就滅了，也輪不到他們現在如此猖狂！”
“縱使不能滅掉，也要重創，讓世人看到你的強大，才能吸引來人才。”
“重創也很難。”李紅昭搖頭：“他們飄忽莫測。”
楚致淵笑道：“我來幫忙？”
李紅昭皺眉盯著他。
楚致淵笑看她。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糾纏，在兩間躺椅中間撞擊。
李紅昭想看透楚致淵的想法。
楚致淵絕沒這般好心，絕不會無緣無故的幫自己。
她想了想，覺得有楚致淵相助，說不定真能重創吞天宗，緩緩道：“你想要什麼？”
是因為惱恨吞天宗敢在玉京城刺殺，所以才準備動手？
順便再跟自己討些好處？
可謂是一箭雙雕。
“關於大貞的情報。”
“大貞……”
“尤其是關於問天崖的情報。”楚致淵道：“你們大蒙號稱秘諜第一，在大貞有不少秘諜，消息必然更靈通。”
“……”李紅昭沉吟。
楚致淵笑道：“其實這件事，對你們大蒙是有益無害吧？”
“你果然對問天崖有戒心了。”李紅昭輕笑一聲：“還不算太笨。”
楚致淵道：“你早知問天崖在暗暗對付我？”
李紅昭搖頭道：“隻是有個猜想，不能斷定的。”
楚致淵笑笑。
“行吧，我會將問天崖的消息給你。”
“可彆藏起來一些，往後我們的合作說不定還會有。”
“……放心吧。”李紅昭哼道。
她有些心虛。
其實已經轉了念頭，要把幾份關鍵的消息藏起來。
楚致淵這般一說，她便熄了這心思，索性全給他。
問天崖確實是很難纏。
楚致淵如果要對付問天崖，便會跟大貞鬨翻，從而破壞兩朝的聯盟。
這可是大功一件。
楚致淵道：“那便先收拾吞天宗吧，先追這三個家夥，如何？”
“什麼時候？”
“現在？”
“稍等，我去調集人手！”李紅昭哼道。
……
一個時辰後，楚致淵重新出現在玉京城南城門外一片樹林內時，已經換了一身衣裳。
他臉上戴了麵具，看起來冷冰冰的，毫無表情。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他是戴了麵具，隱藏了真實身份。
李紅昭一襲紅色勁裝，剛健婀娜，英姿颯爽。
她身邊肅然而立七人。
六個宗師，再加上蘇秋雁這個大宗師。
看到楚致淵出現，李紅昭道：“這些人夠用吧？短時間內沒辦法抽出太多高手來。”
楚致淵目光掃過七人，最終落在蘇秋雁臉上，輕頷首算是打過招呼，緩緩道：“勉強夠用。”
“那就行動。”李紅昭道。
楚致淵道：“隨我來。”
他在前頭引路，一路往南，一口氣奔出百裡。
除了蘇秋雁認出楚致淵的身份外，其他六個宗師皆有些懷疑。
吞天宗無法無天，怎麼可能逃得這麼快？
說不定還在玉京城內呢。
他們一行人正奔行於一座樹林上方，踏著樹梢掠行。
“殿下……”一個中年男子開口，一邊說話，一邊打量四周：“吞天宗高手到底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