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見一見這位十八公主殿下。
不說其手段是否周密與嚴謹，僅說其下手之果決，便巾幗不讓須眉。
楚致淵不得不讚歎一句厲害。
深得穩、準、狠三訣。
刺殺是趕在皇宮夜宴之前，迅速出手，不至於讓大景皇帝下不來台。
這樣兩邊都有緩衝，沒有鬨得滿城風雨，不可收場。
“你們年輕人呐……”楚清風歎一口氣道：“真是不一樣了。”
換成自己那個時候，為了朝廷，犧牲自己的親事再所不惜。
可看看楚致淵，再看看程妙真，兩個都不是為了朝廷犧牲自己的人。
一個看著不聲不響的，還指不定在憋著什麼壞招。
一個直接就動手了。
當真是毫不將就。
隻能感慨人心不古，現在的年輕人與自己那一代是截然不同了。
“叔公，如何不一樣了？”
“你們心裡隻有自己，沒有朝廷，沒有天下。”
“……叔公所說正是。”
楚致淵極為讚同這句話。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形勢不同，人心也自然不同。
“唉……，沒想這十八公主她……”
楚致淵笑道：“叔公，你先前還說十八公主是個好姑娘呢。”
“……唉，真不知說什麼好。”楚清風苦笑：“隻能說，虧得伱沒把她娶回家。”
楚致淵笑道：“叔公你這次是看走眼啦。”
“走眼嘍。”楚清風搖頭不已：“平時倒是嫻淑，溫婉宜人，可一旦涉及到大事，馬上便不一樣了，這樣的姑娘，實在不好惹。”
楚致淵笑道：“此事過後，大貞應該能消停了，不再逼我，……大貞非要賴上我，是問天崖的主意吧？”
“嗯——？”楚清風皺眉。
楚致淵道：“明知道我不願，非要強行嫁給我，利用一切的手段逼迫，從大貞到皇祖父，看似是看得起我、垂青於我，其實是為了擊潰我吧？”
楚清風臉色沉肅下來。
他從沒這麼想過。
因為一直不覺得多娶一個女人是什麼大事。
畢竟身為世子，不可能隻娶一個女人，蕭若靈再美貌也不成。
像楚明厚與白寧霜那般，是情況特殊，是被封了王府。
如若不然，楚明厚這會兒也至少有三個女人了。
一正兩側，是親王府的基本配備。
身為楚氏子弟，有義務壯旺楚家的人丁，人丁單薄便是罪過。
楚氏的人越多，意味著出現天才的可能性越大。
不指望個個都是楚致淵這般的奇才，像楚致霆楚致川這般也不錯。
而一個女人再能生，也是有限的，需得更多女人。
所以對於淮王這般好色的，也隻是平時訓斥幾句，告戒幾句，而並未反對他多納妾室。
楚清風從沒從這方麵想過，因為低估了楚致淵的傲氣與個性。
此時經楚致淵一提醒，頓時悚然一驚，臉色凝重。
楚致淵笑道：“叔公，問天崖能不能做得出來這種事？”
“太能了！”楚清風咬著牙哼道。
楚致淵道：“皇祖父難道一點兒沒懷疑？”
楚清風忙道：“皇兄可能知道，所以一直替你擋著呢。”
皇兄智慧如海，問天崖這些手段怎能瞞得過皇兄。
皇兄很可能是……將計就計。
一定是將計就計，趁機刺激一下四世子，增強四世子的心誌，令他越發奮發向上。
楚致淵搖頭：“皇祖父估計也上當了，沒想過這個，還以為大貞是對我另眼相看呢，畢竟當初我還不出名的時候，大貞便要將公主嫁給我。”
“不可能。”楚清風搖頭：“你都能想到，皇兄怎可能想不到！”
他是斷然不承認這一點兒的。
在他眼中，皇帝的智慧勝過世間任何一個人。
楚致淵智慧再高，也不如皇帝。
楚致淵笑道：“真要知道，為何還要答應大貞？”
楚清風毫不猶豫的道：“皇兄應該也料到十八殿下會如此行事吧。”
楚致淵失笑。
楚清風哼道：“彆以為就你聰明！你差皇兄遠著呐！”
“行行，……叔公，那我要探望一下十八公主，沒問題吧？”
“你——？”楚清風沉吟。
楚致淵的身份現在太敏感，尤其是婚事又要取消的情況下，兩人的關係更加尷尬。
在這般情況下，兩人見麵的話……
楚致淵道：“難道聽到十八公主遇刺，我不聞不問？太過失禮了吧。”
楚清風道：“你如果不是她未來夫婿的話，憑什麼要去探望？”
楚致淵沉吟：“我以左侍郎的身份去如何？畢竟是我接待的她。”
楚清風道：“我先跟皇兄說一聲，看皇兄如何說。”
“那就恭候皇祖父旨意。”
楚致淵朝著皇帝所在的奉天殿抱了抱拳。
——
坐在聽濤院的床榻上，楚致淵將一顆鳳血丹放到嘴邊，凝神片刻後，再吞服下去。
他對李紅昭從來都是防著的。
待感應不到危險，他才放心的服下一顆鳳血丹。
一顆鳳血丹下肚，皮膚眨眼功夫開始密布花紋，越發清晰與繁複，光線穿梭宛如實質。
楚致淵隨後又服一顆鳳血丹，繼續提升煉鱗的境界。
正準備服用第三顆的時候，鄒芳在外麵輕聲道：“世子，黃總管過來傳消息，說請世子代皇上前往探望十八公主。”
楚致淵睜開眼：“知道了。”
皇帝終究還是答應了。
楚清風肯定將自己的話傳與皇帝。
自己這一番話應該管用，既然可能是問天崖的陰謀，皇帝還不改主意？
——
楚致淵來到四方館時，四方館大街戒備森嚴。
他往裡走時，看到了內圍的黃詩容三女也在。
黃詩容遠遠抱一下拳，沒有多說話。
溫倩倩與徐夢雨也一反平時的歡喜，緊繃著玉臉，朝楚致淵抱一下拳沒有過來。
楚致淵衝她們笑笑，腳步不停，一直來到了大貞館外。
大貞館外站著一群護衛，個個神情肅然森冷，不容許任何一人靠近。
看到楚致淵幾人出現，他們沒有讓開的意思。
郭馳哼一聲，大為不滿。
四人一凝神，陣法將四人的力量凝聚便要往外推去。
楚致淵擺擺手。
十二名護衛正被擠得往後退，隨著楚致淵的擺手，他們重新站穩，臉色陰沉難看。
鄒芳開口，徐徐說道：“煩請通傳，大景四世子奉皇上之命前來探訪十八公主殿下。”
他聲音柔和，不疾不徐，卻平平緩緩的傳遍了整個大貞館，傳進每一個人的耳朵中，儘顯宗師圓滿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