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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輪明月由白玉雕成,嵌在一塊烏雲狀巨石上。
乍一看,便是夜空中嵌著的一輪明月,正在灑落徐徐清輝。
即便不用超感,也能感受到這明月像的不凡。
甫一踏入真一教壇的正殿大門,便能感受到一絲淡淡寒意,感受到沁人的清冷月華。
站到正殿中央,凝神看這明月,越看越覺奇妙。
一輪明月當空照,明月周圍分布層層疊疊稀疏烏雲,襯得明月如玉盤,皎皎無瑕。
但稍一凝視這明月,便可見明月中有黑影在。
影影綽綽,似乎月上有人,又似是建築。
會不由的想到,這月上有廣寒宮,廣寒宮中有廣寒仙子。
站在月宮上的仙子正在俯視人間,觀照人間?
楚致淵再次放開超感。
明月與夜空中的明月一般無二,似幻似真。
這是什麼路數?
再看看跪倒在明月像下叩頭的信眾們,他不由的暗忖,莫不是香火之道?
香火之道好像沒那麼容易界定。
超感之下,周圍皆映於他腦海。
這真一教教壇內有一名宗師,正坐在大殿角落裡那個墨綠長袍老者。
還有兩個先天高手,都已屆中年,在後院裡練功。
餘者碌碌。
原本以為真一教與厚土教的規模差不多,聲勢差不多,實力也差不多才對。
現在看,真一教遠弱於厚土教。
厚土教有馮誌浩這般青年天才,更有前途,至少未來一百年不必愁。
而真一教教壇內沒看到青年天才,顯得暮氣沉沉。
他離開了真一教教壇,在大街上熙熙攘攘人群中負手踱步。
沒看到真一教的心法,難說兩教到底孰強孰弱,有可能高手隱藏在玉京之外,不想引人注目。
武林中人多數是魯直之輩,卻不乏聰明人。
真一教的教義,隱隱能猜到他的心法是走的以神入基之道,這條路是幾乎不可能成就大宗師。
但往往前期迅捷,說不定能趕得上小紫陽訣的速度。
但看真一教教壇內的情形,卻並非如此。
他目光閃了閃,笑了。
真一教藏拙了!
為何藏拙?
或者是不想出風頭,或者所謀甚大。
他又笑了。
這些教派與宗門,沒一盞省油的燈!
目前看也就飛花劍派初來乍到,眼界淺,更容易看透,其他的教派宗門,底蘊深,基礎厚,那就不一樣了。
他來到飛花劍派所在的宅院外。
裡麵已經得到通傳,陸婉帶著一群飛花劍派弟子出迎。
她一襲湖綠羅衫,婀娜嫵媚,微微含笑抱拳“員外郎大人駕臨,蓬蓽生輝!”
“員外郎大人……”
眾弟子們紛紛見禮。
楚致淵發現他們眼神含著好奇還有幾分不忿。
很顯然自己上一次的話已經傳到他們耳中了。
他們肯定是不服氣的,畢竟自己也隻二十歲,跟他們差不多,甚至比一些人還少。
在他們看來,那一番話老氣橫秋,居高臨下,聽得很不舒服。
楚致淵笑著抱拳還禮。
他看出陸婉神情不對勁兒,嫵媚的笑容中透出一絲絲勉強,超感捕捉到她笑容下的怒氣,便投去一道疑問眼神。
陸婉若無其事的笑笑“大人,進屋說話吧。”
楚致淵頷首,隨著她往裡走。
鄒芳一直隨著他,郭馳帶著六個府衛也跟著進去。
進了大門,轉過照壁,眼前是數片花圃,呈花瓣形分布。
圃內百花爭豔,紅的、粉的、黃的、紫的、藍的,各種各樣的花朵無視寒風,齊齊綻放,爭奇鬥豔,香氣撲鼻。
楚致淵好奇的打量這些鮮花,扭頭道“陸長老,這是如何做到的?”
慶王府的花一直綻放、樹一直鬱鬱蔥蔥,是因為溫泉。
通過超感知道,這裡可沒溫泉。
很好奇這裡的花朵為何不枯不萎。
“大人,是因為花的品種,還有一些特殊的藥。”
“哦——?”楚致淵好奇的打量。
“大人對這些花花草草也感興趣?”陸婉很意外。
她一直覺得楚致淵心思深沉,雙眼仿佛能洞徹人心,委實不像是二十歲的年輕人,反而像是五六十歲,經曆世事磨礪而深邃的老家夥。
而且她也知道楚致淵是一個練武奇才,應該是專注於修行,沒想到他竟然對花草感興趣。
楚致淵笑道“不是我感興趣,是我小妹很喜歡養花弄草,……這些奇花能分我一株嗎?”
陸婉笑道“大人想要哪一株?”
“這個吧。”楚致淵一指杏黃色的碩大鮮花。
這朵花很像他前世見過的黃牡丹,層層疊疊,顏色皎淨又不俗氣,國色天香又皎皎不群。
“這是朝霞花。”陸婉道“色好而香淡,花開不久,一年之中也隻能開十天而已。”
楚致淵道“隻有十天花期……”
陸婉輕輕點頭“但綻放之後,越看越美,讓人心醉。”
“容易養活吧?”
“還是有些難的。”陸婉道“素月擅長養花,不如讓她去跟郡主仔細說說吧。”
她招招玉手。
一個靦腆秀美的少女站出來,垂著螓首,不好意思去看楚致淵“師父……”
楚致淵掃一眼秀美少女李素月,抱拳笑道“那最好不過,有勞姑娘了。”
李素月紅著臉忙抱一下拳。
楚致淵又深深看一眼那朵皎黃濃密的朝霞花,隨陸婉到了前廳。
鄒芳站在楚致淵身後,郭馳與六名府外則在外頭。
“大人,地龍珠不見了!”
楚致淵剛坐下便聽到陸婉這句話,頓時愕然看向她。
陸婉緊抿紅唇,嫵媚的眸子籠罩了一層怒氣“被盜走了。”
楚致淵眨了眨眼,似乎無法理解她的話。
陸婉恨恨道“我與楊師兄出去後,給了賊子可趁之機,竟然潛進來盜走了它!”
楚致淵不解的道“院裡沒留宗師坐鎮?”
陸婉歎一口氣“誰能想到在這玉京,竟然有人敢乾這種事!”
“這種事多了去!”楚致淵沒好氣的道“你們真是……,家裡不留一位宗師,萬一有人趁機闖進來屠戮一番怎麼辦?”
鎮武司強橫,巡城衛也強大,可這並不能讓玉京城路不拾遺,徹底安全。
不管在哪個世界哪個時代,總有一些反社會型的惡人,這世界比他前世更多。
有的武功心法沒問題,但練得走火入魔出了問題,變成隻想殺人的瘋子。
有的心法就有問題,能勾出內心的陰暗力量、壯大這陰暗力量,令其性情變得易怒易殺人。
更有的心法不是有問題,而是極度邪惡,即便正常人練了也會變成沒有人性,隻知殺人的邪魔。
身處這世道,怎能沒有戒備之意?
沒宗師坐鎮就不安穩。
不管何時,府裡總要留一位宗師的。
他們府裡竟然不留宗師,他實在不知說什麼好。
是說他們愚蠢,還是說他們天真?
他們在小城裡呆久了,還沒轉變過觀念來,在那裡沒人敢捋飛花劍派的虎須,可這裡是玉京!
不管怎麼說都不能掩蓋他們的無知與愚蠢,浮躁與無能。
他也懶得多說,問道“是被人調虎離山的吧?”
“……是。”陸婉臉龐籠罩了一層寒霜。
越想越氣,越想越窩囊,氣得心口疼。
“知道是誰乾的?”
“厚!土!教!”
“親眼看到是厚士教的人?”
“看到了豈能讓他得手!”
“那現在下結論為是過早。”
世事有時候超乎想象的離奇,沒親眼看到就不能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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