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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丘掃了提議者一眼:“你太高看喬園這家夥,當他是什麼人,肯定一聽羅學雲混抖起來,就腆著臉上門,現在默不作聲,不敢扯羅學雲的話頭,明顯是挨了教訓。”
“是啊是啊,羅學雲現在什麼水平,小洋樓拖拉機自行車收音機,要什麼有什麼,還能看上喬家妮兒,肯定是要漂亮有文化的姑娘。”
說閒話永遠有人插嘴,但卻緩和不了屋內的氣氛。
“那咱怎麼辦?就乾看著?”
“還得老杜出馬。”
眾人議論紛紛,杜丘咳咳兩聲道:“過兩天,我去鄉裡問問周書-記,隻要他同意,喬新朋和羅學雲都得賣麵子。”
杜丘說話算話,逮住機會就去田集尋找周民。
聽完杜丘的來意,周民亦是頭痛,修路之前,羅學雲跟他講過這個話題,但他覺得風險太大,要慎重考慮,沒有給羅學雲準信。
誰料到情勢發展如火如荼,不僅杜胡兩村高調加入,向來以出糧多為光榮的喬崗,都開始變心。
連喬新朋這種強硬人物,都壓不住村裡的風潮,讓杜丘跑過來打小報告,那得了修路便利的謝崗,騎牆的馬崗,恐怕也是早晚的事,到時田集南部真的都改種蔬菜了。
自己同不同意羅學雲都要乾下去,還請示個屁!
不行,得開個會好好討論一下,不然莫名其妙就被帶上賊船,豈不是完蛋?
周民內心波濤洶湧,臉上卻平靜如鏡,很是淡然。
“這個問題鄉裡已經注意到,秋糧收獲以後,會提前組織農技交流會,到時候集體討論一下,這個青雲蔬菜的事情。
你不要著急,先回去組織好秋收,辛苦一大年,彆在收獲節骨眼上出事。”
杜丘連連點頭,嘴上說著保證完成任務,心裡卻在打鼓。
周民說的好聽,怎麼感覺不是很支持呢,難道鄉裡不喜歡村民種菜,怪不得喬新朋如此強硬,莫非是得到消息。
杜丘滿腦子胡思亂想,心亂如麻,也不敢在造次,回去通知眾人先顧好秋收,把話題強行終止。
諺雲“處暑提鐮割早稻,白露提鐮不論青”,又說“八成熟十成收,十成熟二成丟”。
意思就是收穀一定要注意時機,早晚都傷收成,現在農業常用水分儀測量麥子稻穀在田地中的水分,來輔助決定收獲時間。
這既是為了避免減產,也是為了減少烘乾成本,畢竟機械化的現代農業,都是收割機收完,直接拉走,不需要農民辛苦尋找地方晾曬,因此打穀場都次第荒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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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羅學雲處在的時間地點,多是靠經驗判斷,用老農的眼睛手掌嘴巴。
試想一下,戴著草帽,背著鐮刀,站在風中,將一撮麥子合在手中碾去麥皮,吹飛,然後將麥子放進嘴裡,淡定地點點頭道,可以收了。
誰敢不承認,這副場麵帥氣十足!
論經驗,羅學雲比不上各位長輩,可是論技術水準和擺範,他是一等一的高手。
修道之後,感悟天地,讓羅學雲對植物的感應靈敏,他下出的判斷,比叔佬們都準確。
又是一波狠狠地圈粉。
村裡村外,得知者無不驚歎,然後感慨地對兒孫說道,學學人家羅學雲,是把種莊稼弄明白了,才想著種蔬菜的,你們要學全麵,不要光看好的。
隨著收割的進行,養護得宜的田黃水泥路村道全線通車,田集岔街的幾個附送路段亦在收尾,但不影響主路的使用。
有大智慧的勞動人民,自發學會借用平整的馬路曬糧食,還好現在汽車不多,不然免費打穀怕是也要上來。
羅學雲照例是交錢,把糧食全部留在家裡,以供人吃馬嚼。
黃張葉三村的其他人卻沒羅學雲這麼奢侈,在保留全家口糧之後,還是主交糧食,若是不夠,他們也不會像羅學雲那樣交錢,而是偷偷摸摸跟親戚買點糧食補上。
糧食賣不上價,不僅是三村的共識,更是現實。
算賬,是付出辛苦的勞動者本能。
等羅學雲再度帶隊交糧時,總覺得糧管所的田明營對自己格外親熱,聽說是等了好幾天,專門想見他。
羅學雲跟他打交道不多,一年見不到幾麵,很是不明白這份突如其來的熱情,所為何來,隻好跟他勉力應付。
傍晚,羅學暉等人“放工”回來,把車停在羅學雲屋旁時,聊到一些事,讓羅學雲搞明白緣由。
“今年大豐收,地區收糧有調整,除開公糧外,很多地方都不再多收糧食,導致不少農戶沒法把糧食換成錢,堵著糧管所要說法,村支書村主任幾乎要住在鄉裡。”
交糧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平價糧,價格數量都定死,必須交足,超過數量的部分,可以稍稍漲價,叫做議價糧。
糧食統購統銷,不允許私人買賣,多餘的糧食想要換成錢,隻能賣給糧管所。
所以……
“這是個大問題。”羅學雲歎道,“倘若處理不好,這個年關又要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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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暉幾個很不以為然。
“咱們家裡留的糧食都不一定夠吃,犯不著著急。”
翌日,村裡都在討論賣糧的事,不由自主地誇起羅學雲,說什麼要不是他一力主持,帶大夥種蔬菜,現在發愁的就有他們一份。
“莊稼人呦,一代一代都是這樣。”幺爺亦是感慨萬千。
很明顯的問題就是,作為生產糧食的莊稼人,遇到這種困難,沒有半點辦法,隻能求爺爺告奶奶,等“開恩。”
誰能開恩?
田明營雙手一攤,表示我反正不能。
周民眉頭皺成川字,再問道:“就不能多收一些?哪怕給每戶多解決一點,就是幫了他們大忙。”
田明營無奈道:“這不是我們能定的,得聽上級指揮,沒有錢沒有倉庫,怎麼多買怎麼存儲?最好的辦法是找縣裡。”
他指了指門外:“村裡有困難往鄉裡跑,鄉裡有困難也得往縣裡跑呀,這不是咱們一鄉一村的問題,不能自己兜著。”
周民沉沉歎氣,走到辦公室外,安撫住門外守了一夜的喬新朋、楊鐵等人,招呼聯絡員沈棟坐上去縣裡的拖拉機。
“剛才的人堆裡,好像沒見山邊幾個大隊?”
沈棟答道:“黃崗張崗葉崗,的確沒有來人。”
“為什麼?”
周民還沒問完,就歎口氣。
“難道羅學雲那小子講的,真是實在道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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