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看不出來哈”
甜甜蜜蜜的情話像是訊號，讓曖昧在空氣中緩緩升騰。
鐘瑞曦眉眼彎彎，一副喜滋滋的樣子：“我上學的時候怎麼不知道張愛玲可以這麼用？”
“因為你那個時候還沒開竅。”
呂錦程笑了笑，終於結束環顧四周的動作，坐回鐘瑞曦身邊。
“嗯現在也不晚。”
鐘瑞曦抿著嘴，手腕揚起，將後頸的發繩解開，滿頭的秀發就此一灑，如同雲瀑一般落下。
她雙手交叉，舉過頭頂，伸了個懶腰。
舊的話題掉在地上，新的話題尚未展開。
兩人突然陷入幾秒鐘的沉默。
回到家裡的鐘瑞曦，隻穿著一件寬鬆的露腰淡米色粗格針織衫，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連睡衣都還沒來得及換。
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彆。
但是真正的美人，即使是普通的衣服，也能穿出讓人心癢難耐的無邊魅力來。
和相框裡的中學生鐘瑞曦相比，現在的她又長高了不少，早就超過了170厘米。
而且踏進大學這一小社會的女孩子，和中學時代比起來，就是越來越會根據自己的條件搭配衣服。
就比如身上的這件針織衫，露腰短小，再加上和牛仔褲色彩的對比，越發顯得身高本來就出挑的少女，那兩條腿長得如同模特一般。
好像從頭顱到腰肢，隻能占身體的一小半還不到。
可僅僅是這精致的一小半，卻有著令人難以忽略的弧度。
以及從側麵可以看得清晰的，挺拔高聳的形態。
它們更是頂著針織衫，活潑驕傲的挺立在那裡。
這和中學生鐘瑞曦比起來，不知道大了多少，綻放的真好啊。
但這還不是目光的儘頭。
和這最讓男人心動的所在相比，她那在牛仔褲包裹下的曲線，也絲毫不遜色。
從側麵看上去，弧度挺拔，高翹，精巧。
那針織衫特意設計成顯身材的樣式，隻能掛到腰眼上方，更使得牛仔褲下的臀部分外醒目。
鐘瑞曦就是這麼一個女孩子，渾身上下都仿佛有著蓬勃的生命力，該挺拔的挺拔，該細膩的細膩。
看著白月光的側臉，她對著鏡子偏過下頜，似乎在摘耳環，又拿過一把梳子，整理著已經快要及背的一頭秀發。
呂錦程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個樣子。
居家的，可愛的，純情的撩人的樣子。
男人不由得也跟著起身，站到鐘瑞曦身後，鏡子裡出現另外一張臉。
輕輕的，從搭在對方肩膀開始。
“瑞瑞~”
“嗯？”
“你可真漂亮。”
這其實是沒話找話。
重點是他充滿了試探性的語氣。
意味著他將要不請自來，開始行動。
開始在鐘瑞曦的家裡，在他曾經幻想過的地方，對夢中理想型女孩進行一輪探索。
也許是一種錯覺，也許真的是照片和現實產生了某種回應，感覺她的身高又似乎高了些。
那份遙不可及的感覺，在高挑的背影上得到了更多的釋放。
雙手放上去，能感受到她肩膀的弧度，已經有了女性的圓潤和柔和。
即使隻是摸在針織衫上，感覺也是那樣的束縛和貼手，手感簡直流連往返。
他本來隻想給她按一按肩膀，表示一下禮貌，但是觸手到針織衫上的網格，就沒能控製住自己。
輕輕湊上去就不再想離開。
呂錦程劃著圈子，從鐘瑞曦的肩膀處著手，然後仿佛是著了魔一樣，一點都沒有醞釀的，就沿著鎖骨位置滑了進去。
而觸及的目標，當然不僅僅是鎖骨，直指在針織紗下藏匿的一切。
“乾嘛呀”
鐘瑞曦明顯感覺到了男人的企圖，小小地掙紮了一下。
她的肩膀一斜，從呂錦程不規矩的懷抱裡鑽出來。
在自己從小到大成長的地方親熱，對於她而言，簡直是在舒適區邊緣瘋狂蹦迪。
還是太不習慣了。
“抱一下，就抱一下。”
這會的呂錦程哪管得了那麼多，一把捧起白月光的身子，直勾勾湊了過去。
俗話說得好。
人常在河邊行走，注定會出現濕鞋的命運時刻。
連體嬰兒般的姿勢，停滯在一聲微不可察，卻又震耳欲聾的哢嗒聲裡。
鑰匙被鎖芯包裹，防盜門兩秒鐘內發出聲音。
“我靠！”
在輕吻中已然雙頰緋紅的鐘瑞曦，幾乎瞬間就作出了反應。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推開呂錦程，連拖鞋都沒來得及穿，赤著雙腳噔噔噔衝到客廳。
女孩的最後一個動作，是順手把房門虛掩住。
“媽媽~”
“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啊！”
“快過年了嘛，想著給你做點好吃的。”
直到陌生的中年女性聲音從客廳悠悠傳來，呂錦程才意識到，自己正處在一個什麼樣的尷尬場景裡。
他站在鐘瑞曦的梳妝鏡前，深吸一口氣，用儘全力平複自然產生的身體反應。
同時檢查著自己的衣著和細節。
頭發
還行，沒有很亂。
衣服領子
翻過麵，重新整整齊齊。
好在兩人腦海中理智的弦繃得很緊，剛剛也隻停留在親親抱抱的程度。
沒有吻痕，沒有更衣，也沒有情難自抑。
可被早下班的女方長輩突如其來堵在家裡，這種尷尬至極的場合，縱使呂總兩世為人，還是頭一遭。
這個時候
該說點什麼好？
講真，他也不知道。
“對了媽媽，有個同學來家裡做客，我給你介紹介紹。”
形勢不由人，鐘瑞曦不得不選擇臨機應變。
她也想等自己和呂錦程一同整理好儀容儀表之後，再到客廳體麵地迎接媽媽回家。
可玄關有鞋。
一雙再顯眼不過的，一看就超過40碼的，男士冬季運動鞋。
她不衝出去轉移注意力，難道要等人家敲門打招呼？
“阿姨好，我是呂錦程。”
一聽到這句，呂錦程立馬從臥室裡鑽了出來，不失禮貌地對麵前的女人點點頭，打了聲招呼。
“你好你好，小呂吧？我聽瑞瑞提起過，過來坐。”
作為公認的遼城一中顏值擔當，鐘瑞曦幾乎完美地繼承了媽媽寧琴長相上的一切優點。
一高一矮母女倆站在呂錦程麵前，不清楚的人甚至會誤解成姐妹。
“哎，好的阿姨。”
呂錦程露出一個靦腆的笑，乖巧地坐在沙發上，腰板挺直。
寧琴其實也有些意外。
她把手腕上的包包連同外套掛在客廳衣架處，重新打量了一番客人和女兒的表情，心下的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同學關係要有多熟悉，才能把男孩子帶到家裡來？
有問題。
不過她也沒點破。
隻是泡了杯茶，拿了點水果，溫溫柔柔地跟來客拉著家常。
呂錦程這個名字，在寧琴印象中絕對不是查無此人。
女孩子和媽媽的關係一般都比較密切，不說無話不談，信息密度也絕對是男生的幾倍。
自打高考出成績報名之後，寧琴就知道女兒未來的大學同窗裡，有個叫做呂錦程的高中同學。
更不用說寒假接站的時候，在人海裡曾經看到過女兒，和身邊一位高高大大的男孩子道彆。
作為長輩又是過來人，一打眼就能看清很多東西。
“小呂，來嘗嘗這個。”
“彆客氣，你跟瑞瑞也挺有緣分的，高中和大學都在同一個學校，免不得要互相麻煩。”
“”
“你們學校已經出期末成績了？”
“藏得挺深啊，人家小呂不說我都不知道，都能拿獎學金了~”
再怎麼說，呂總畢竟是呂總。
換做平常人被未來丈母娘突然堵在家門口，至少要無地自容尷尬上好一陣。
呂總隻是稍微調整了一下情緒，就迅速融入了和中年婦女的聊天。
這份難度剛剛好。
他和寧琴以鐘瑞曦為引子，從長輩感興趣的期末考試成績聊到大學生活，又從大學生活聊到江城地域，最後又落到南北方的差異。
每個話題都不忘暗戳戳地捧捧鐘瑞曦，哄得寧琴皺紋都融化在空氣裡，喜笑顏開。
就像寧琴所說的那樣，鐘瑞曦很多事情也沒有告訴家裡。
畢竟是在外地讀書的女兒，就算和家裡打再多的電話，也比不上當事人了解來得多。
比如她已經是學院出席各大場合的活動主持人。
再比如她在白馬杯上的出色表現。
學校的日常，愛吃的食物，一步一個腳印的成長，這些悄然綻放的日子，都是寧琴看不到的風景。
原本寧琴和呂錦程的聊天，隻是出於客套。
可聊著聊著，她卻發現一個事實。
三人坐在一起，話題基本都被麵前的呂錦程帶著，全部都是大家都感興趣的內容，幾乎沒有任何冷場和尷尬出現。
陽光，開朗，能說會道又有趣。
這是寧琴對呂錦程的第一印象。
“小呂啊，中午就在阿姨這吃唄？正好我買了不少菜，我們一家三口可吃不完。”
眼看時間快到十二點，寧琴抬頭望了下客廳的石英鐘，笑眯眯地對呂錦程說道。
“不了不了，阿姨，我中午要回去，下次有機會一定嘗嘗您的手藝。”
呂錦程站起身來，趕緊見好就收。
這個時候要是真留下吃飯，那可就是拎不清了。
“阿姨再見~”
他穿上鞋子，套好外套，笑著對寧琴擺手告彆。
鐘瑞曦也跟著下樓送客。
防盜門剛剛傳來一聲悶響，男人便發現了白月光臉頰間泛起的笑意。
“天呐！”
“我都要嚇死了”
“我發現，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啊？”
“你竟然能跟我媽聊得這麼開心，哇，難以置信。”
直到兩人走出樓梯口，鐘瑞曦才提高了一點聲音。
“誰說我不緊張？”
呂錦程撇了撇嘴，白了她一眼，繼續說道。
“阿姨早就看出我們的關係了，這根本就相當於見家長好不好。”
“我腳拇指都扣緊了，生怕哪句話說錯，影響她對我的第一印象。”
“哈哈哈哈哈，真的假的？”
鐘瑞曦咯咯笑了起來，嘴角輕輕抿起，彎出一個可愛的弧度。
“你還有這個時候呢？”
“當然。”
“但我媽媽對你印象明顯挺好的呀！你們聊了那麼久。”
不知道為什麼，這會兒的鐘瑞曦顯得格外開心。
她深一腳淺一腳踩著薄薄的積雪，日光映著少女白皙的肌膚，喜悅藏在小小的影子裡。
“可場合不對。”
小區門口，呂錦程手伸到一半，本來想去牽她，想了想又揣回口袋裡。
“就算大家聊得很和諧，再怎麼說，阿姨也不願意看到有個黃毛斜刺裡殺出來，把她辛辛苦苦養了十八年的白菜拱翻了。”
“就在家裡。”
“不許瞎說，誰是黃毛！”
鐘瑞曦依然在笑，眸子閃閃，牙齒白白，太陽下的發梢仿佛也變得亮晶晶。
“來都來了，你為什麼不留下吃飯呀？”
“一方麵是考慮到你爸爸的心情”
呂錦程停頓一下，環顧四周，還是牽起了戀人的小手。
“另一方麵，下午有雙周例會，我要提前跟賀盈交代點事情。”
“好吧。”
鐘瑞曦一聽有正事，也就不再繼續發問。
“其實我一直不明白，學姐在你們公司裡，到底是什麼角色？”
“很重要的角色。”
男人隨口回應道。
“很重要嗎？”
“我就感覺，你一直在把學姐當隨叫隨到的小弟使喚啊人家可是學生會主席。”
對於賀盈，鐘瑞曦一直秉持著尊重，支持，但不是很理解的狀態。
她最不理解的是，為什麼賀盈會是這樣的工作狀態。
能夠獨立組織大型活動，口碑公認出色，能力極強的學姐，好像一直在幫助呂錦程做一些看起來無關緊要的小事。
這些有什麼意義？
她可以理解繆可言。
也可以理解其他為了成名，為了賺錢，為了其他東西，跑來加入點金傳媒的美少女。
可作為真正和賀盈有過交集，共事過一陣，了解她行事風格的學妹，鐘瑞曦是真的想不明白。
賀盈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呢？
她為什麼要這麼用力？
“學生會主席？”
呂錦程笑了笑，語氣裡雲淡風輕。
“學生會主席對於她而言，毫無意義。”
“她真正想要的，是逃離平庸的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