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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江城最美,溫度也最舒服的時候。
同一片雨後天空,周思凝給自己放了個假,約上閨蜜跑到光穀一家西餐吧打卡。
餐吧大屏幕上,正在播一部國產律政劇。
屏幕裡的精英律師們梳硬挺發型,西裝永遠連褶皺都沒有,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麵像子彈發射,把寫字樓大堂當成t台走得神氣活現,不把全世界放在眼裡。
吃飽喝足後,關永儀仰在柔軟的靠椅裡,開始審視這部熱播劇。
沒忍住,開始對周思凝吐槽。
“太假了,主角明明就是個剛畢業的小毛頭,紅圈律所的精英哪裡是這個樣子。”
“是嗎?我覺得很帥啊,大家理想中的精英就應該是這樣吧?”
桌上開了一瓶紅酒,周思凝輕輕抿了一口,懶洋洋地側過頭看向閨蜜。
兩人雖然性格不同,但從校園到社會再到家庭,總有著聊不完的話題。
“我實習時聽法大畢業的哥哥說,剛畢業的時候以為自己了不起,但隻要稍微久一點,就會發現在這個城市,自己實在渺小又幼稚,牛人太多,人人都可以吊打自己。”
“大多數人名校畢業奮鬥大半輩子,還擠不進bd辦公室的小小窗戶裡。”
關永儀對她莞爾一笑,順手捋了一下垂在額前的碎發。
在所裡工作時的她,總是穿著正裝裹身裙或西裝闊腿褲,十分利落。
而今天的她似乎難得被酒精與晚風釋放了,雙腮微紅,舉手投足間多了幾分撩人。
“他還說,一個標準精英的眼神裡,最多的應該是疲憊。”
“疲憊?”
周思凝好奇道。
“失去年少時的夢想,責任與壓力纏身的疲憊,比如周叔叔,還有我爸爸。”
關永儀托著下巴,盯著大屏幕認真說道。
“這樣啊”
周思凝突發奇想,發微信給呂錦程。
【喂,你相信夢想嗎?】
【當然咯。】
那邊過了半小時才回,理所當然的語氣,周思凝甚至可以想象到他此時的表情。
【是什麼?】
【自我實現啊,好不容易有機會活上兩次,當然要做一些對社會有用而且自己開心的事情。】
活兩次?
自我實現?
盯著屏幕上的理想主義說辭,周思凝啞然失笑。
今天的她穿著藕色露肩長裙,棕色長發披散下來,兩肩若隱若現,她的著裝標準永遠是“一次隻露一個部位”,保證恰到好處的高級性感。
【也是,你這張臉一看就沒被生活傷害過,我覺得你能活上一百次。】
她倚在靠椅邊緣給出了評價,裙擺裡藏著的修長小腿搭在一起,一上一下晃個不停。
【哪有。】
【我肯定被生活傷害過的!】
呂錦程反駁,過了一會兒又厚顏無恥地補上一句話。
【我隻是,沒有被女人傷害過。】
切!
周思凝撇嘴,注意力已經不在國產劇上了。
她的指尖嗒嗒靈巧敲擊屏幕,發過去一句【那你過來,我給你一下子。】
說罷,配了一張自己的手部照片,以及西餐吧裡隨處可見的餐具。
沒有回消息的半個小時裡,呂錦程正陪著鐘瑞曦在校園裡散步。
呼吸雨後的空氣是一種享受。
所以吃過食堂後,兩人誰也沒先提出回寢室,沿著南湖邊的石子小路一直溜達。
走到學生公寓附近,幾隻三花貓在夕陽下的草地打滾,看到一男一女並著肩腳步緩慢,立馬圍過來喵喵叫。
它們是駐紮在南湖大學校園裡的野貓,平日裡吃百家貓糧長大,被善良的同學們照顧得白白胖胖。
“走,我們去超市買幾根香腸。”
看到這一幕,呂錦程拽了拽身邊的女孩,說道。
“哈?你還沒吃飽?”
“喂貓啊,笨蛋。”
呂錦程從超市裡提著袋子出來,小貓咪們頓時敏銳地湊到身邊,豎著尾巴夾起聲音,叫個不停。
兩人蹲在草地上,將買來的魚罐頭和火腿腸一一打開,分散開放在地麵上。
貓咪們也守規矩,耐心排隊等候,一個腦袋埋在一個罐頭裡,吃得迅速,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愜意聲音,此起彼伏。
鐘瑞曦雙手托腮,揉揉這隻,又揉揉那隻,看得入神。
呂錦程推了推她,笑眯眯指著手中的袋子“還有一個罐頭,伱要不要?”
鐘瑞曦眨了眨眼睛,茫然地接過罐頭。
“你也是小貓咪啊。”
呂錦程伸出手,身子跟著挪過來,像女孩摸三花貓的動作那樣,試圖去揉她的腦袋。
“煩人。”
鐘瑞曦馬上躲開,拆開罐頭放到地上,瞪了他一眼。
九月的末尾,雨後江城的晚風藏著幾分涼意,呂錦程挪動位置,剛好擋住她小腿側麵刮來的一陣冷風。
草地上還有濕漉漉的雨水,溫差下,鐘瑞曦能隱約感到他的呼吸熱熱的,心裡泛起毛毛躁躁的感覺。
於是,她也忍不住向呂錦程的方向挪了一點點。
兩人本就一步之遙,互相挪動半步後,路燈照射下的影子仿佛在依偎。
他的右手臂貼著她的左手臂,眼睛盯著小貓咪,心卻不知道盯著哪裡,貓咪發出的“咕嚕咕嚕”聲與舌尖舔罐頭的聲音成了伴奏。
一隻三花貓率先吃完,蹭了蹭呂錦程的小腿,心滿意足地喵了一聲,仰著肚皮側躺在草地上,誘人來摸。
“真乖。”
從未養過寵物的鐘瑞曦覺得好玩,憑空多出一絲成就感,伸腦袋在他的胳膊上蹭了蹭,也跟著學了一聲。
“喵~”
“噗哈哈哈”
呂錦程忍不住笑了起來,抬手又去揉她的腦袋“瑞瑞乖。”
這次,鐘瑞曦沒有躲。
不過狗男人有些得寸進尺。
呂錦程揉兩下還不知足,腦袋也跟著湊近她,熱氣噴到她耳畔,手卻不拿開,想要更湊近一些的時候,她深呼吸站起身。
“我們回去吧?蹲太久,我腿都麻了~”
鐘瑞曦揉揉膝蓋,踢了踢腿,聲音多了點不自然。
“啊,行。”
呂錦程頻頻感受到褲兜裡手機的震動,乾脆順著台階下,起身抖抖褲子,和她一起朝著寢室方向走去。
一路無話,直到走近學院女寢門口,鐘瑞曦轉過身來,對著呂錦程擺了擺手。
“我走啦?”
“就這麼走啊”
呂錦程走近她,用力攬住少女的肩膀,剛剛洗過的頭發在月光下綢緞一般抖動。
很香,香得讓人心顫。
當然,再鋒利的斬男香,也隻能在呂總心裡劈上一道小口子。
還沒等到呂錦程有所動作,鐘瑞曦先他一步,親自把這個口子扯得大了些。
她踮起腳,認真理了理呂錦程的領子,指尖堪堪觸到他頸上肌膚,再貼近他的臉,距離曖昧。
月光下她的眼睛很亮,那顆美人痣距離他隻有幾厘米。
下一秒,她主動環住男人脖頸,湊到他耳邊,聲音很輕。
“呂錦程,晚安啦。”
溫柔的氣息帶著熱,噴在他的耳垂上。
意料之外的動作,讓呂錦程愣在原地。
等呂總再反應過來的時候,鐘瑞曦已經在幾步之外了,她笑著揮揮手,轉身走進樓道。
隻剩下一個拾級而上的黑影,一層,兩層,三層。
然後,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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