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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看,這裡又多了幾個不同的、更深的腳印,這就是凶手留下來的。”狄仁傑指著那幾個非常深的腳印道。
曾泰看著和死者截然不同的腳印,點了點頭。
狄仁傑補充道“腳印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說明凶手中途下了一次馬,隨後又上馬離開。”
曾泰一臉天真地問道“凶手下馬做什麼?”
狄仁傑搖頭失笑,反問道“死者的頭顱和左臂哪裡去了?”
曾泰恍然大悟道“噢!他是為了撿起死者的頭顱,然後斬下死者的左臂帶走?”
狄仁傑笑著點了點頭,隻是隨後又搖了搖頭“隻是這還有一個奇怪之處。”
“哪裡奇怪?”曾泰不解道。
“凶手的腳印有些太深了。”狄仁傑沉聲道。
“太深了?”
曾泰仔細看了凶手的腳印一眼,又比較了死者的腳印,再看看自己和狄仁傑的,好像都不如死者深。
狄仁傑不急不忙開口“昨夜大雨,泥土鬆軟不假。可我看過了,死者即使被斬掉頭顱也有接近六尺之高,身材魁梧。”
“他的身量在常人中已經算大的,可腳印也不過是指截深淺,而凶手的腳印竟比他深了近一倍,這根本不正常。”
曾泰著重比較了狄仁傑和凶手的腳印,又看了看恩師的身形,深有感觸“是啊,凶手的腳印確實是深得不正常了。”
“難道說,凶手是個大胖子?”曾泰在心裡暗自嘀咕著,沒敢把話說出口。
狄仁傑想了半天,沒想出一個靠譜的結論“走,咱們再到馬車那裡看看。”
於是二人又順著馬蹄印去到馬車那裡。
曾泰搶著表現道“恩師,你看這官道上也有深腳印,一定是凶手殺了人,回頭斬下車夫的頭顱和左臂,然後準備畫滴血雄鷹時留下的。”
狄仁傑捋了捋胡須,笑著肯定了曾泰的說法“不錯,隻是這腳印還是如此之深,實在令人費解了。”
二人正說著,忽然看見李元芳在遠處官道上邁著大步,似乎丈量什麼。
李元芳不停地喃喃自語,臉上滿是疑惑不解“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狄仁傑走上前去,見李元芳如此異狀,問道“元芳,你發現了什麼東西嗎?”
“大人,您怎麼看這些蹄印?”李元芳一臉驚容問道。
狄仁傑看了一眼馬蹄印道“依我所見,這是凶手所乘之馬留下的馬蹄印。”
“大人,恕卑職直言,這不是馬!”李元芳開口驚人。
狄仁傑一愣,有些不明白“不是馬是什麼?”
李元芳咽了一口唾沫道“卑職雖不是什麼相馬的大師,但也略知一二。據卑職所知,我軍戰馬中有一種康居馬,是大宛馬種。這種馬體型已經是馬中較大的了。”
“但官道上的蹄印大如海碗,竟比康居馬的馬蹄還大出一倍,剛才我丈量了蹄印間的距離,又是戰馬的一倍半還要多,這是不可能的!”
這似乎觸及到了狄仁傑的知識盲區,他問道“那按伱說,凶手所騎乘的是什麼?”
李元芳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除非……”
“除非什麼?”狄仁傑又問道。
“除非是妖獸!”
“妖獸?!”曾泰在旁邊一驚一乍,嚇得不輕。
周圍的縣丞也衙役捕快也都大吃一驚,紛紛交頭接耳。
此時天空中閃過一陣響雷,霹靂聲又嚇得曾泰和李元芳在內的眾人一個哆嗦。
狄仁傑泰然自若,並不認可李元芳的回答,他笑著質疑道“可是,我看這馬蹄印分明有蹄鐵的樣式,難道什麼妖獸也要打馬蹄鐵嗎?”
“這……說不定是什麼妖馬!”李元芳又說出一個暴論。
狄仁傑對李元芳的回答啼笑皆非,取笑道“那騎在這匹妖馬上的豈不就是妖人了?”
曾泰聞言麵色慘然,拉了拉狄仁傑的衣袖道“恩師,您還記得剛剛提到的那個深得異常的腳印嗎?那,那不會真是妖人吧?”
“還有那個百歲老人江小郎,還有遍布全國許多道州縣的滴血雄鷹慘案,似乎皆非人力所能企及啊!”曾泰顫顫巍巍道。
忽然,天上又是一陣霹靂,電閃雷鳴,縣丞和衙役們又開始議論紛紛。
此情此景之下,狄仁傑麵色也怪起來了。
良久後,狄仁傑還是搖了搖頭,堅定道“不,我相信一切都有其緣由,但不會是什麼妖人妖獸。”
隻是這番話並不能消去李元芳和曾泰的疑慮,二人還是麵色緊張。
狄仁傑見狀,無奈道“元芳,你將那馬蹄印拓下,回神都持我名帖,到殿中省相馬大師看一看。我相信這絕不是什麼妖獸妖馬。”
“曾泰,你再派人去江家莊,找一找這個江小郎或者他的親屬,看看有沒有什麼收獲。隻要腳踏實地,一定能破案,而不用找什麼神神鬼鬼的借口。”
“而且,其實你們都忽略了一條很明顯的線索。”狄仁傑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
曾泰和李元芳在自己嚇自己,武則天也在自己嚇自己。
上陽宮內,太平公主陪在武則天的身邊,二人說著李賢鬼魂作祟的鬼話。
正說到這裡,內侍進來稟報“梁王殿下聽說聖躬違和,前來問安。”
武則天冷笑了一聲“好靈通的消息呀!”
太平公主起身道“兒臣暫時避一避。”
武則天搖了搖頭“你就在這裡,朕到外殿去見他。”
在宮女的攙扶之下武則天強打精神,端坐到外殿的案前,隨後才召見武三思。
武三思進來先打量一番武則天的氣色,然後再行大禮。
武則天盯著武三思,冷冷道“你看到了,朕身體無恙,隻是最近操勞國事,有些疲乏,故此想休息一下。”
武三思仿佛鬆了一口氣“陛下無恙,臣也就放心了,隻望陛下能保重龍體,您的龍體是我大周的根本呐。”
武則天不置可否“你若真有這份心,於國事上為朕分擔一些才是正經。切不可心懷鬼胎,隻顧著和狄仁傑等老臣為難,令朕頭疼。”
武三思欠身道“臣謹遵陛下教誨。”
武則天揮了揮手道“好了,朕累了,你去吧!”
武三思慢慢退了出去,心裡感覺怪怪的。
他眼珠子亂轉,暗自尋思“以往如此進宮試探,勢必要遭一頓大罵,今日卻一反常態地溫和,看來皇帝身體是真不行了,必須早做打算。”
殿內太平公主已經來到了武則天的身邊。
武則天的臉色變得很差“朕還沒死呢,就有人開始為今後打算了,說什麼‘保重龍體’,表麵上裝得謙恭無比,實則暗圖忤逆!哼,真是其心可誅!”
“如果朕所料不錯,等會兒李顯也要來,朕就不見他了,你代朕把他打發回去。”
言罷,武則天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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