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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飲了些茶水壓驚,議論起來。
“這個狄仁傑真稱得上笑裡藏刀,他這假模假樣,簡直比那天在公堂還可怕。”方謙心有餘悸地感歎道。
吳益之也附和道“大人所言極是,姓狄的表麵上和顏悅色,背地裡卻死咬著慰撫款不放,他如此表裡不一,正是要我們放鬆警惕,然後一擊致命。”
“真是條老狐狸。”方謙罵道。
正當二人議論之際,一名監視都督府的衙役匆匆來報“大人,千牛衛已護送趙傳臣返回三合縣了。”
“什麼?”方謙聞言,頓時慌了神。
吳益之分析道“趙傳臣必定是已經招出慰撫款的事了,否則狄仁傑不會放他出都督府,更不會派千牛衛護送。”
“不錯,定是如此,可現在該怎麼辦呢?”方謙問道。
吳益之一手下切,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道“派人去三合縣,做掉趙傳臣。”
“不可,不可。”方謙連連擺手,“狄仁傑非等閒之輩,趙傳臣被刺身亡,他豈能猜不出是我們所為。”
“那又怎麼樣,隻要殺了趙傳臣,就是死無對證。你是堂堂刺史,又有幽州上下的官員做保,狄仁傑也不敢隨意動你。”吳益之向方謙力陳己見。
他想著公堂上幽州官員一起施壓,使狄仁傑不再逼問方謙的情形,企圖故技重施。
方謙顯得有些焦躁,不肯答應吳益之。
他反駁道“之前狄仁傑之所以不敢動我們,是因為他的欽差衛隊沒到。如今他手下有兵,恐怕不會再吃這一套了。”
吳益之一聽方謙推脫之言,急道“哎呀,方大人,現在不是遲疑的時候,必須當機立斷。”
“你不要忘了,趙傳臣知道天寶銀號,如果他把天寶銀號也泄露出去,上峰是不會放過我們的。”他勸說不成,轉而威脅起方謙。
一聽吳益之提到天寶銀號,方謙果然露出了恐懼的表情。
天寶銀號是金木蘭在幽州城內經營的最大據點,也是她造反的資金、糧食來源。
一旦天寶銀號出事,金木蘭必定不會放過方謙。
方謙深思慮再三,終於下定決心要除掉趙傳臣這個心腹大患。
他深吸一口氣,道“也罷,看來隻有殺人滅口了。你立刻聯係張勇,令他派人去三合縣除掉趙傳臣。”
吳益之立刻抱拳,飛奔而去。
可笑這兩個蠢材也不動腦子想想,如果趙傳臣招供,自然已經將一切和盤托出。
現在想起殺人滅口,黃花菜都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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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合縣衙後堂內,趙既正對趙傳臣進行最後的叮囑。
“我們在縣衙內外布下了天羅地網,如果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即示警。”趙既嚴肅地吩咐道。
“趙將軍,真的有刺客會來嗎?”趙傳臣還是一副苦哈哈的表情,不太信任趙既。
“你且靜觀其變。”趙既淡淡地回應。
趙傳臣無奈搖了搖頭,舉起杯子就要喝茶,但是茶杯空了。
一行人大清早從幽州城奔波到三合縣,沒有休息,現在接近正午,趙傳臣實在口渴難耐。
“來人呐,去泡些茶來。”趙傳臣轉頭向仆役吩咐道。
仆役應聲是,便下去泡茶。
趙既看到這一幕,勸阻道;“趙大人,如果我是你,從現在起,就不會再吃喝任何東西。”
趙傳臣咽了口唾沫,有些恐懼道“這……伱的意思是,他們會下毒害我?”
趙既也不回答,將一個水囊扔給趙傳臣“這裡麵的水是乾淨的。再奉勸一句,遠離門和窗戶。”
隨後便帶人退了出去,隻留下趙傳臣一人在後堂。
趙傳臣心中還有些懷疑趙既的言辭,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遠離了門窗,坐在了安全的位置。
他開始喃喃自語,好像是祈禱,希望神仙保佑。
趙既從外麵看到趙傳臣的舉動,不禁笑出聲來。
其實他與狄仁傑早有商量,做了兩手準備,萬一刺客不來,便找人假扮刺客,不怕趙傳臣不說實話。
然而,沒等多久,一個仆役低著頭,端著茶水緩緩走來。
趙既一眼看出端倪,此人與之前從後堂中出去的那個仆役身高體型都有所不同,心知他是刺客所扮。
但是趙既不動聲色,想著“這個趙傳臣,不給他點顏色看看,吃點苦頭,恐怕他還不肯說實話。”
他故意吩咐千牛衛不要檢查,將刺客放進去,隨後悄然藏身於後堂梁上,靜觀其變。
仆役端著茶水順利走進房間,關上門來到趙傳臣身邊,低聲說道“大人,請用茶。”
趙傳臣看到茶水,回想起趙既的忠告,心中警覺,隻覺得其中有詐。
他瞪大了眼,猛地站起,大聲呼救“來人呐,快來人呐,救命啊!”
刺客見事情敗露,麵露異色,立即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向趙傳臣撲去。
就在此時,趙既從梁上躍下,一腳踢出,刺客來不及躲閃,慘叫一聲,被踢倒在地。
茶杯摔碎在地,冒出縷縷白煙,看樣子是添了什麼酸性毒藥,腐蝕了磚石。
趙既搖搖頭,暗道“方謙手下的人真是不講究,這種毒藥真有人肯喝嗎?不過說不定是要硬灌下去。”
狄春聽到房裡的動靜,帶著千牛衛衝入房間,將刺客製服。
趙傳臣看著刺客,驚恐萬分,哭訴道“他們…他們真的要殺我。”
“我們沒有必要騙你,若想活命,唯有說出你所知道的一切。”趙既冷靜地勸說道。
趙傳臣忙不迭地點頭“我這就與趙將軍趕回幽州,向狄閣老坦陳一切。”
趙既卻沒有立即答應,他指著狄春手上一份千牛衛常服說道“不急,你先把衣服換上再說。”
“這是何故啊?”趙傳臣不解的問道。
趙既解釋道“都督府周圍有方謙的眼線,你換上這身衣服,以免被他們認出來。”
“好。我馬上就換。”趙傳臣劫後餘生,對趙既言聽計從,更衣去了。
趁著趙傳臣換衣服的空檔,趙既審問起了刺客。
衛士已經將刺客用繩子綁了。趙既拔劍架在刺客脖子上,逼問道“你是什麼人,是誰派你來刺殺趙傳臣的?”
刺客被綁得動彈不得,他咽了口唾沫,眼中溢出了恐懼,隻是暫時沒有開口。
趙既輕笑一聲“不見棺材不落淚。”
隨即竟然揮劍斜砍了下去。
刺客立刻求饒,眼淚都嚇出來了“啊呀,大人饒命,饒命啊。都是上封的命令,不乾小人的事啊。”
其實趙既不可能真動手,隻是沒想到這個刺客如此窩囊,經不住半點恐嚇。
“還不快說!”趙既厲色道。
王小二戰戰兢兢道“我說,我說,小人名叫王小二,是遊擊將軍張勇手下的軍士。今天上午,張將軍命我來三合縣殺死趙傳臣,做成畏罪自殺的樣子。”
“你是張勇手下的軍士?他怎麼會派你前來?”趙既疑惑道。
王小二既然招供,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將軍有所不知,張勇手下有十幾個和我一般的軍士,都是軍中好手。我們經常收到命令,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是這樣,還有沒有彆的要交待?”趙既又問道。
王小二點點頭“這次張勇還派了一個接應小人的,現在就在縣衙後牆等候。”
趙既一聽,對著王小二恐嚇道“你在頭前帶路,把另外一個也抓了。若是抓不到人,立刻把你殺了!”
王小二瑟瑟發抖“小人不敢欺瞞將軍,這就帶路。”
眾人跟著他,果然在衙門後牆找到另一個刺客。
那刺客見到王小二被綁著帶人過來,翻牆想跑,早被牆外的千牛衛抓個正著。
趙既又將他審了一遍,所得供詞與王小二大差不差。
“應該是方謙和金木蘭手下的精銳殺手互不統屬,這才找了這些不入流的貨色,怪不得如此不堪一擊。遊擊將軍張勇…這倒是個意外收獲。”趙既眼光銳利,心中有所籌謀。
“趙將軍,趙縣令和兩個刺客衣服都換好了。”狄春報告道。
“好,我們立刻啟程,回都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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