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積累的絕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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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之所以會叫人覺得可貴,正是因為它的不可逆。

“死而複生這種事,絕對不可能啦。”冷淡且桀驁不馴的聲音響起,五條悟雙手插兜,緩慢從陰影處走了出來,麵色淡淡,以相當閒適懶散的神情掃視一圈,澄澈湛藍的冰冷瞳眸注視著眼前健碩男人。

比起之前見到時,對方給人的感覺要更危險。

對於眼前的藍眼白毛,就算是禪院甚爾這種從不會記住男人名字的人來說,也一眼就認出對方是誰。

畢竟——

世界上隻有一個六眼。

紗奈注視著倒地不起的詛咒師,對方的脖子上已經出現烏青,要不是還有點用處,大概已經去見上帝了。

“你還好嗎?”她問。

精神處於崩潰邊緣的詛咒師抬起頭,看到一張濃豔精致的臉,而對方明顯是咒術師,詛咒師眼中透出希翼的神采“救、救我!”

紗奈看向他腦袋上頂著的等級和名字。

姓名???

等級v38

稱號返魂人偶師

性格狡詐、膽怯、嗜錢如命

看起來就像是炮灰屬性。

“你叫什麼?”紗奈又問。

不遠處五條悟和禪院甚爾已經對視上,隻不過兩人都沒直接動手,感覺是眼神在廝殺。

詛咒師不敢回頭看那個男人,明明沒有絲毫咒力,卻強的可怕。

彆說是抵抗,他連動都不敢動。

這就是咒術殺手的實力?

“秋、我叫秋葉。”詛咒師開口,生怕自己會被丟下,慌忙道“我願意給你們一起走。”

比起被咒術師抓起來判刑,總比丟掉性命死亡來得好。

她又仔細打量起對方的臉,確定是個陌生的詛咒師,而不是咒回裡出現的那個降靈婆。

紗奈抬頭,禪院甚爾和五條悟之間的殺意已經抵達一個微妙的臨界點,四周人來人往,而兩人之間卻形成一個詭異的真空地帶。

禮小姐緊張不已,繞在甚爾身旁,一直不停的對著他說話,但顯然沒有咒力的甚爾是聽不見她的話。

夏油傑冷靜思考目前的狀況,無論如何,不能讓悟和對方在這種到處是普通人的場合打起來。

“我說——”紗奈忽然開口,笑眯眯的指著倒地不起的詛咒師“甚爾君既然想要複活人,那麼我們跟過去一起看看不是更好?”

甚爾剛嗤笑一聲準備拒絕,緊接著紗奈開口“你想複活的人無論成功與否,這個男人沒用之後讓我們帶走,給你三千萬。”

“美金。”她慢悠悠補了一句。

夏油傑正準備吐槽,結果就聽見甚爾極為利索的聲音“成交!”

一場一觸即發的戰鬥消失於眼前。

夏油傑和五條悟同時看向笑眯眯中透著渾然無害的紗奈。

這家夥……

還真是拿捏的死死啊。

並未成功逃離的詛咒師一臉不可思議,但礙於甚爾的壓迫,頭皮發麻的他隻能帶路。

一行人達成微妙平衡。

夏油傑走在中間,餘光掃向禪院甚爾那種冷漠凶殘的臉,到現在,他大概也能猜到禪院甚爾準備複活誰,不由的感歎道“消除人們的執念,比消除咒靈還要困難啊。”

“嗤——”五條悟不屑的笑了。

愚蠢的人才會執著於複活他人。

在這個縱橫交錯的地下廣場,無數的連廊形成四通八達的道路。

地下城也有類似於難民窟的地方,相當荒蕪並且陳列破舊,就是那種幾十年前廢舊的列車站,或者是因為政府沒錢而一直放著沒繼續施工的地方。

外表來看,四周是已經廢棄的站台和店鋪,破破爛爛的,連門牌都陳舊不已,鐵路因為年久失修而生滿鐵鏽。

頭頂上的燈也時好時壞,發出滋滋滋的聲音。

影子照在牆麵上被拉得很長。

空氣中彌漫著沉重的咒力,感覺很糟糕,普通人的話,大概會有一種胸悶喘不上氣,感覺空氣不清新而難以呼吸的感覺。

一個小型的帳出現在幾人眼前。

“咒術真爛。”五條悟毫不客氣的評價,連帳都布置不好,真不知道這家夥是怎麼躲避窗的勘察。

夏油傑左右看了眼,不得不承認五條悟說得對。

紗奈則在思考,為什麼五條悟和夏油傑和禪院甚爾認識後,甚至清楚對方實力後,依舊沒有產生劇情偏差。

難道還會被修正嗎?

在沒有聽到提示音的日子裡,劇情會以每天01%的頻率被修正,所以壓在紗奈心底的緊迫感一直都在。

“就是這裡。”在三個咒術師,一個非人類的注視下,詛咒師停在了一個卷拉門的門口。

原本應該是居酒屋之類的店麵,紗奈看到了店鋪上已經發黃的門簾。

拉開卷簾門,裡麵的陳列和物件直接暴露出。

看清裡麵的東西,紗奈忍不住吐槽“真是毫無美感,完全就是為了追求所謂的神秘感啊。”

巨大的水晶球,金字塔樣式的擺件,還有纏滿綁帶的不明物,等人大小的人麵獅身像,最離譜的是還有木乃伊和真人骷髏擺件。

空氣中彌漫著福爾馬林的氣味,是不遠的台子上擺放的容器散發出來的。

玻璃箱內還有動物屍體,浸泡在福爾馬林內。

“有人類的屍體。”五條悟果斷道,六眼把周遭的信息儘收眼底。

詛咒師打了個哆嗦,顯然不知道對方是怎麼發現的。

確實,以他的等級也接觸不到六眼這種級彆的信息。

瞧見那人的模樣,夏油傑淡定開口“看樣子絕對是有。”

“不、不是,我這些都是死人的,我都是醫院買的。”詛咒師慌忙開口,生怕這群人把自己人道毀滅,特彆加重聲音“我花了錢的!”

“詛咒師去醫院購買新鮮屍體?”紗奈笑了起來,好奇的看向對方,那張臉看起來平平無奇,緊接著吐槽道“真是充滿嘲諷的冷笑話。”

“我有購買記錄!”詛咒師當場掏出手機打開購買記錄。

你彆說、你還真彆說。

三人組湊過去,還真是購買記錄。

沉默聲震耳欲聾。

緊接著詛咒師就開始哭訴,可憐巴巴的“我、我賺的錢都去買屍體了。”

夏油傑的表情十分詭異,看向那個家夥,一言難儘“……一時間不知道該同情你,還是該吐槽你。”

“遵紀守法,但不多。”紗奈精辟總結。

詛咒師敢怒不敢言。

甚爾對於幾人的行為相當冷漠。

走到裡麵,看清裡麵的構造,夏油傑皺起眉,眉心的皺紋變得明顯,顯然是生理性的厭惡。

在裡屋擺放著一張床,類似於冰床,上麵是一個女人。

禪院甚爾一路走來都是麻木著一張臉,直至看到這具身體,眼神中出現波動。

“這就是你所謂的購買來的屍體?”紗奈走過去看了眼,以她淺薄的醫學知識來說“這個死亡根本就沒超過三小時吧?”

腦袋上有一個血坑,頭發上沾滿了血,黏糊糊的掛在腦袋上。

“是、是,這個女人昨晚從酒吧出來和人起爭執的時候被打死的。”他剛說完,緊張的說道“不是我弄死的。”

“如果身為詛咒師還需要用玻璃瓶才能把人打死,那你還真是沒有用處。”五條悟用相當嫌棄的口吻說道。

夏油傑不得不糾正五條悟的說法“無論什麼方式,把人弄死都是不行的。”

總的來說,這是個死人,還是個死去的女人,所以並沒有踩到夏油傑的底線。

“所以接下去呢?”紗奈問道。

詛咒師看向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玻璃瓶給他,瓶子很小,裡麵裝著白色的粉末。

“這是什麼?”對禪院甚爾並不懼怕,紗奈湊過去詢問,當然她一開始也沒覺得甚爾會回應自己。

“骨灰。”

詭異的是,對方回應了,更詭異的是這個對話進行不下去了。

很顯然這骨灰十有**是禮小姐的。

而此刻幽靈狀態的禮小姐神情震驚,看上去同樣是出乎她的意料。

“複活她。”禪院甚爾冷酷無情的開口,而紗奈幾人也好奇眼前的詛咒師是否具有能夠複活他人的力量,所以並未阻止。

對方接過玻璃瓶後直接把塞子打開,白色的粉末噴出來一點。

他開始動作,拿出一個bjd女性娃娃咒骸。

咒骸上都是青色的咒紋,上麵浮現出的咒力讓人很難受。

他把一半的骨灰倒在那具屍體上,另外一半倒在人偶上。

嘴裡念著奇怪的台詞。

“像是騙子。”看了半天,五條悟毫不客氣的吐槽。

畢竟空氣中連咒力波動都沒有。

但五條悟剛說完,異變驚現,詛咒師腦袋上的等級標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暴漲,他的身體內好像有什麼在不停的遊走,衣服變得鼓鼓囊囊。

他身上的咒力在攀升。

v40、v52、v65、v70——

v80!

一級咒術師水平!

但很快,他的咒力又迅速跌落,甚至比上升的速度更快,眨眼間變成了v30,比一開始還低。

躺在冰床上的屍體產生動作,冰冷的手指動了動。

“動了?”五條悟第一個發現。

“真的複活了?”夏油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禮小姐。

很明顯,禮小姐的靈魂還停留在原地,根本不存在“複活”這個可能。

詛咒師身上的衣服突然爆開,皮膚蒼白的就像是掛著的一層皮,皮膚之下的血管清晰可見,黑色的蟲子在血管中遊走。

那些血管下一條條蟲子在啃噬著他的生命力。

禪院甚爾可不會理會這人是用什麼辦法複活,他的目的僅僅是複活妻子而已。

咒術師額頭上滲出冷汗,蒼白的臉看起來隨時都會死。

“哢——”

死去的女人突然坐了起來,腦袋上還帶著血液黏糊的痕跡。

閉著眼,腦袋卻轉向禪院甚爾的方向。

真的複活了?

幾人看向禮,她還是老樣子。

禪院甚爾蹙眉,一步步走過去。

坐在冰床上的女人睜開眼,漆黑的瞳眸染上光澤,視線緩慢對焦,在看到走來的男人時,神情變得溫柔“甚爾——”

詛咒師氣喘籲籲“好了,你的妻子已經複活了。”

而他腦袋上的等級,也徹底定格在了v30。

“我已經幫你複活了你的妻子,我要的報酬就是幫我逃走,不能讓我被這些咒術師抓到!”詛咒師一反常態,躲在了禪院甚爾的身後。

原來是打這種算盤啊。紗奈不知道該吐槽這家夥太看不起他們,還是該吐槽這家夥過於信任甚爾。

禪院甚爾並沒有理會詛咒師的叫喚,視線落在坐在冰床上的女人臉上,女人麵色溫柔,眼神充滿愛意的看向走來的甚爾

“甚爾——我好——”

話還沒說完,禪院甚爾的手指已經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我好、想、你。”

即使被人掐著脖子,死去多時的女人依舊像設定好的程序,沒有絲毫恐懼地說出固定台詞。

紗奈搖搖頭,以冷漠的口吻說道“人都要經曆切膚之痛,學會放棄,積累絕望,一步步的認清現實,是實現自我還是徹底沉淪。”

嚴肅的話語還沒堅持三秒,她又用著懶散的口吻說道“啊,雖然話是這麼說啦,不過是我的話也不會輕易放棄。”

五條悟和夏油傑不約而同的看她。

笑的溫柔的少女說出可怕的台詞“就算是毀滅世界,我也希望重要的人可以活下去。”

“……真是危險的想法。”夏油傑點評道。

在三人閒聊的空隙,禪院甚爾再一次毫不留情的擰斷了死去女人的頭顱,即使脖頸無法支撐大腦,女人的嘴裡依舊說著固定麻木的台詞“甚爾抱抱我好麼?”

“甚爾,我好想你。”

而此刻,禪院甚爾的表情顯然不太對勁。

比起接受妻子的死亡,這種一遍遍喚醒他痛苦記憶的行為讓他整個人都陷入死寂,顯得極為可怕。

鬆開手,脖頸被掐斷的女人終於停止了聲音。

身體像個破抹布一般被扔下。

禪院甚爾暴虐的目光投向詛咒師。

“你、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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