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哢”
黑暗中兩聲脆響,接著便是一團火光爆裂而出,離夏林最近的三人頃刻間被轟得飛了起來,落地的瞬間就已是氣息全無。
而這會兒又有兩人從夏林身後襲來,他身法遊龍,躲過了偷襲,後跳了幾步左手迅速換彈,接著又是哢哢兩聲。
那火龍吐息一般的威勢已經把襲來的人嚇破了膽,他們遲遲不敢上前,然而夏林便像黑夜中的幽魂一般,借助周圍建築的陰影快速遊弋,每次火龍吐息之後都會迅速的叫人猝不及防的帶走幾個人。
莫要說被正麵擊中,哪怕是被刮到一下,那暗器裡的東西也能滲入骨肉,甭管什麼頂級高手,上來就是一下解決。
幾輪之後,黑暗中再次響起了那催命的“哢哢”兩聲,這一下場上為數不多的幾人先是愣了一下,接著轉頭就跑。
但這會兒已經晚了,烏黑的槍管從陰影中伸了出來,月光打在上頭竟是一點都不反光,但卻能叫人感到幽深的寒氣。
火龍吐息再次發威,即便是那些人已逃了十丈之外,但幾乎是瞬息便如同被定身了一般,沒走上兩步便紛紛倒地。
夏林這會兒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環顧四周,聽到屋頂上還有些許動靜,他將匕首往腰上一彆,單手於樹上借力,像蕩秋千一般便翻上了屋頂。
“哢哢”
而會兒徐世績也完事了,他那斬馬刀大開大合,所到之處不是屍首分離便是人與武器皆一分為二,根本找不到一個囫圇的屍體。
等到他與全程看夏林乾人的二哥彙合之後,兩人都抱著膀子在那看夏林處理埋伏之人。
不多一會兒,夏林從屋頂下來,甚至他還敲了敲那戶人家的門,衝裡頭喊了一嗓子:“沒事了,你們可以睡覺了。”
說完他將噴子往肩上一抗,走回到了兩位哥哥的麵前:“十四個。”
“那你完了。”徐世績往後一指:“十七個。”
“就我最少?”二哥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二人:“我這才十二個。”
徐世績跟夏林同時轉身指著他說:“明日你請客。”
他們是走了,但留在這的四十多具屍體可是不會自己跑掉的,第二日一早,縣裡可就熱鬨了起來,官府的人、匪幫的人甚至蛟龍幫的人都來了,周圍更是圍滿了人。
四十多個好手一夜之間死了個精光,這叫匪幫首領胡得喜臉色鐵青,他仔細檢查著地上兄弟們的屍體,旁邊的縣令可以明顯看出手腳都在發抖,這顯然是怕慘了這凶悍的匪首。
不過這匪首還真不是刻板印象裡長得窮凶極惡的樣子,雖然名字聽著不是什麼有文化的人,但看上去卻是一個體麵的樣子,看上去四十歲上下,頗為儒雅。但那眼神看著就不似善類,陰鬱凶狠,就如同上了歲數的老禿鷲一般,殺氣騰騰。
“當家的,看出來了,這裡有長槍,還有大刀,還有個匕首。不過還有一個看不出來,有些弟兄的腦袋都被崩開了,也不像是金瓜,不知是什麼東西。有些弟兄身上就有些小孔,直打到肺腑之中,十分可怕。”
那胡大當家的走上前,將一具屍體翻了過來,仔細查看屍體背後流血的地方,卻發現這傷口就是一些圓形的口子,但這口子極深,他取下一根狗尾草探入傷口,卻見那傷竟直通內臟,竟是直接將人打通了出去。
從傷口的尺寸看來,若是人力為之,這人的力道恐怕比牛還要大。
不過其他那些弟兄死的也很慘烈,那被重刀砍的,被槍挑的,這顯然是幾個頂尖的高手才能做到這一步,而且這明擺著是有備而來,除了那個用匕首的不知道咋想的,其他人那可都是做好了準備一打多來的。
“這人槍法淩厲,天底下能有這般槍法之人可不多。”旁邊一個看上去精芒內斂的漢子對這胡大當家的說道:“還有那馬刀,也是頂尖的好手。看來這真的是有備而來。”
“哼。”胡大當家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蛟龍幫的幾個人:“你說會不會是那幫人請來的?”
“恐怕就他們是請不到這般高手的,應當是哪裡來的頂尖遊俠。”
這會兒人群之中有個瘦小的漢子鑽了過來,他快步走到胡大當家的身邊低聲對他說了幾句話。
“好好好,就是那三人?”
“當家的,的確沒錯,兄弟們確認過了,就是他們。家夥事兒一樣,一個拿槍一個背刀,還有一個空著手,應當是使暗器。”
胡大當家聽完之後,麵露冷笑,他站起身來走到當地縣令身邊,用森然冷峻的聲音說道:“大人,該剿匪了。”
“是是是,胡老爺說的是。”縣令顯然是個沒出息的玩意,他甚至都不敢去爭辯一句,隻是一味的符合。
而現在其實隻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來到底誰是匪,隻是這些人顯然不夠給勁兒,四十多人被三個人給反殺,並且還死得如此慘烈。
可他一個縣令能說什麼呢,既然人家胡大當家的說要剿匪,他就要剿匪,不然明日他可就要遭匪徒劫殺了。
一聲令下,大批的衙役將夏林他們的住處給圍了起來,這顯然是要過來拿人了,但當他們衝入客棧之後,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沒有找到這三個人的蹤影,一看那架勢就知道這三人必然是已經跑了路。
胡大當家跟隨縣令來到這裡之後,聽到那三個賊人已經逃跑的消息,當時便氣不打一處來,回手就是一個耳光扇在了縣令的臉上。
“廢物。”
他罵了一聲之後轉身便走,而那縣令被這一逼鬥給打懵了,站在那半晌沒有動彈,過了好久之後他才低著頭捂著臉轉身離開。
不過胡大當家在這裡可謂是土皇帝,自然不會放過夏林他們三人,既然那廢物縣令指望不上,自然就要自己出馬了,他立刻命人朝各路追擊,勢必要把這三個惡賊拿到為止。
隻是他們誰也沒想到,夏林此刻已經帶著二哥他們一路朝江南道的方向奔走而去。
“三弟,不去桂州了?就因為小小山匪,你就放棄了?”
徐世績打趣道:“這可不是你的性子。”
“我他娘的回去調兵。”夏林抬頭看了一下天空:“現在是上午十一點多了,咱們休息一下,你倆先睡,我給你們放哨。”
他們走的山路,非常崎嶇艱難,但這沒法子,這地方的山匪都快聚集成軍閥了,除非夏林雙持噠噠噠噠冒藍火的加特林都不可能跟人家一整個隊伍對抗,所以返回江南道調兵才是最好的。
至於蛟龍幫,恐怕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這會兒他們應當是沒有能力正麵跟那山匪對抗。
雖說因為對廣府天地會還有幾分忌諱,山匪也不敢輕易動蛟龍幫,但這事真鬨大了,恐怕那匪首也不會顧及那麼多了,不然他的權力基礎都要崩塌。
所以他們現在一刻都不能停留,打個時間差,立即轉頭回到江南道,進入江南道之後哪怕他們是神仙也叫他們見識見識江南道守軍的大炮有多猛。
至於說調兵去嶺南道合不合規矩。
不多逼逼,問問嶺南道的老大,他到底是聽誰的多一點,是朝廷還是夏林。好,就算聽朝廷的多一點,那可以去問問景泰帝,景泰帝介意不介意夏林跨區剿匪。
都他媽彆說跨自己轄區了,夏林跨國乾突厥,李淵不還得給人家保障後勤麼。
但前提是他們一定要能跑回到江南道。這會兒如果沒有意外,那幫人估計發了瘋一樣的在找他們仨,而且這些人精通山林作戰,找到之後不會那麼弱智的上來直接打而是會轉回頭去調集更多的人過來圍困,甚至可能燒山。
所以他們一定要跑,而且要快。
但人畢竟不是機器,再牛逼的人也是要吃飯睡覺的,所以這會兒跑了得有八九個小時,除了二哥這種天賦型選手之後,徐世績跟夏林都已經快精疲力儘了。
“我來放哨。”二哥把長槍往地上一戳:“你們且安心的睡!”
“快些睡。”夏林對徐世績說道:“這會兒不是客氣的時候,找個乾燥安穩的地方補充一下。”
夏林對野外生存太在行了,這是那兩位豪俠的短板,所以在山林之中一切安排都聽夏林的準沒錯。
他們輪流交替休息到了傍晚,其實這會兒追兵已經很近了,但畢竟快到晚上,他們也不敢貿然上山,於是他們就也停了下來開始休整。
兩撥人最近的距離隻有不到五百米,可謂是十分驚心動魄。
而晚上的山林是異常危險的,特彆是這個地界豺狼虎豹那是一應俱全,甚至還有蟒,一般來說這會兒是需要點火的,可在茫茫大山之中突然亮起一個火堆,那可不就全暴露了麼,所以他們隻能很艱難的往前前摸索著前進。
渴了喝露水,餓了就摘野果子,純靠年輕身體素質好,硬抗了好幾日。
隻是因為他們的後勤補給顯然不夠,所以速度到了後頭明顯就慢了下來,追兵幾乎就咬死在他們屁股後頭,有好幾次他們都在藏身地聽到了那些追兵喊話的動靜,但幸好夏林反偵察反追蹤能力一流,儘可能的抹去了他們經過的痕跡,但人家隊伍裡也有老獵人,所以一路能把他們追到這個地步。
“過癮啊過癮。”
二哥這人沒心沒肺,這會兒甚至還能笑的出來,但夏林其實還是明白他的心思的,刺激嘛,這種時候的腎上腺素直接給拉滿了,像這樣一輩子都在行走江湖尋求刺激的吊毛,他最需求的就是這種雙手顫抖的感覺。
倒是徐世績,他隻是垂著眼皮:“熬過了今日,他們隻要被逮到我們,他們的好日子便到頭了。”
正說話間,突然山下的喧嘩聲便慢慢靠近了,期間還有犬吠聲,夏林一拍大腿:“操,他們放狗。”
說完他深吸一口氣,從藏身處探出頭來,看著就在身後大概三裡路的江南道,他不得不起身說道:“哥哥們,準備好奪命狂奔了沒?”
其餘兩人深吸一口氣,二哥甚至雙目都開始變得赤紅了起來。
“開始跑!”
三人跳出藏身處一路開始狂奔,下頭的追兵儼然聽到了動靜,雙方就在這山野之中展開了絕命追擊。
雖然沒有回頭看,但從聲音可以聽出來,那可是漫山遍野的人呐,這要是遭抓住了。徐世績,拉出去砍了。二哥,片肉片下酸湯火鍋!
至於夏林……他皮膚白皙樣貌俊美,那麼不得先整個三千人和馬啊?這誰頂得住呢。
這會兒其實因為這幾日的饑餓、緊張和疲倦,三人的身體已經快到極限了,但那犬吠聲一響起來,腎上腺素就已經接管了身體,夏林發現自己的視野變的狹窄,眼中隻剩下了前方的目標。
“一定要衝到大路上!隻要過線進入驛站!驛站後麵便是哨所!”
夏林一邊在山林裡狂奔一邊喊道,而身後的追兵已經離開他們不足五十米了,有些人甚至那種拋石的東西已經轉起來了,隻要被打中必是要被抓回去的。
目標越來越近,追兵也越來越近,他們當下耳邊已經沒有了彆的聲音,隻有自己血脈躍動和心跳聲。
很快,江南道邊界驛站旁的樹林中,突然殺出了三個狼狽的人,他們跌跌撞撞一把衝入了驛站,而他們身後的追兵也即刻到來。
追兵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踏入了江南道的地界,這會兒巡邊的大營裡頭立刻吹起了號角,接著一百多個破虜軍騎兵就噠噠噠的衝了出去。
那些山匪在那頭再有能耐,那也是匪,而這可是破虜軍的騎兵,騎兵們架著馬槊催著馬往前走去。
“退!”
那為首的山匪卻指著驛站想要說些什麼。
“退!!!”
騎兵隊長語調一變,所有騎兵手持武器的姿勢立刻變換,這就叫起勢了,他們再廢話可就格殺勿論了。
聽到外頭的動靜,那仨躺在驛站地上的家夥,側過頭對視了一眼,然後發出了極為豪爽的笑聲。
“我要吃肉!”二哥大喊一聲:“要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