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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金鬥,朱曉平和月娃漸漸地遠去了……
突然,一聲淒厲的喊聲,江潯手中拿著月娃留下的小轉轉從窯裡追了出來。
“月娃,月娃,我要妹子,我要妹子……”
江潯的聲音有些混沌,可是他的嗓音裡飽含感情,妹妹月娃走了,痛苦撕扯著他的心肺,讓他疼得喘不過氣來。
台下的楊哲心裡也是一揪,她真真地感覺到“心”疼了一下,真的疼!
江潯在塬上追著趕著,哭著喊著,他直挺挺地倒在黃土地上,象個孩子般地翻滾著……
哦,楊哲的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為李福林的妹妹月娃悲慘的命運,也為江潯……
她慢慢揩去臉上的淚水,這時才發現,周圍的女生一片抽泣……
麥客、劉主任、李福林……江潯總共在裡麵演了三個角色,從晚上七點鐘開始,一個小時零十五分鐘,至晚上八點十五結束,整個實驗小劇院內沒有人說話,沒有人走動,也沒有人交頭接耳。
演出結束,演員謝幕,耀眼的燈光中,江潯與其他演員又一次走向舞台中央。
原本平靜得象海麵的劇場內,突然就響起了掌聲的風暴,風暴很大,迅速淹沒了整個實驗小劇院。
“潯子,成了!”
一直躲在後麵的何冰激動得手足無措,他可是最能見證江潯一路蛻變的人,從一個帥氣青年變成一個瘋子!
他看著黑壓壓的台下,也不知道班裡同學們都坐在哪……
“他揍是李福林!”台下,楊立新抱著兒子,一臉鄭重地看著台上。
吳剛沒有說話,隻是使勁地鼓著掌,丁誌誠的手都拍疼了,他雙指放在嘴邊原本想給江潯吹個口哨,表達一下自已的激動,可是他的手又放下了。
他感覺,口哨是對這個舞台和這出話劇的極大的不尊重!
大幕再一次拉上,實驗小劇院內,觀眾還是不願離去,可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明兒,我們還來。”北電的許晴看一眼台上,旁邊是一眾北電的師兄師姐。
“來乾嘛,看瘋子?”蔣雯麗不屑地看她一眼,自已卻朝台上瞟了一眼。
“瘋子演得真好,如果不看節目單,我還真以為是額們陝西人,話裡話外帶著那味……”張小童看看頭頂的中戲的燈光,很亮。
“吃虱子,是真的震到我了……”劉岷模樣一般,對帥氣的江潯很沒有好感,可是現在,江潯哪有一絲帥氣,就是一地道的農民。
比農民還象農民!
“聽說人家去了陝西體驗生活,還到精神病院住了一個禮拜,自已個給自已個理了一個茶壺蓋……”一位同學笑著說道。
“對,上天不會辜負每一個努力的人!”突然,有人把話接了過去。
“崔老師?”一眾學生很是驚訝,北平電影學院的崔新琴老師也來了,就悄悄地坐在他們中間。
崔新琴沒有再說,中戲的孩子已經把話劇演成這樣,她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可是,這麼好的話劇,怎麼就是一幫學生和老師的盛宴,這樣好的話劇,理應有更多人看到。
中戲在搞什麼,怎麼一個戲劇界的大咖都沒有來?
徐曉鐘在搞什麼,請一個戲劇界的評論家,或者通知報紙報道一下,很難嗎?
他可是曹禺先生的學生!
……
第二天的演出,仍然是晚上七點開演。
江潯象昨天一樣給自已化妝,何冰象昨天一樣在後台“伺候”著。
“星星還是那顆星星喲,月亮還是那個月亮,山也還是那座山喲……”他正暢快地唱著,冷不丁就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江珊跟陳小藝不知什麼時候也躥來到了後台。
何冰倒也嘴快,馬上把這部**年風靡全國的電視劇《籬笆女人狗》的主題曲給改了詞,“潯子還是那個潯子……”
雖然不太押韻合轍,但倒也說得過去。
雖然江潯是同班同學,可是人家早不是當年擔心甄彆期不過門門功課倒數的江潯了。
“潯子,你不是給於院,夏導,梅導……送了請柬,怎麼一個也沒見著?”江珊看著鏡子裡的江潯,可是再一瞅那茶壺蓋,就樂嘍。
他們不來,江潯也不曉得,可能是這幫學生排的劇,離人藝排的劇差太遠,也可能是於院平時事務纏身,哪有功夫去看一些學生的“玩藝”?
“潯子,我又瞅見東方歌舞團的……”何冰出去遛了一圈,回來後就神神秘秘的了,他看到,不止楊哲,北電的好多女生也又來了。
可是他沒瞅到的是,竇唯、薑晰、張炬也來了。
舞台上,很快到了第三幕。
鞏俐一臉的憧憬,“福林,咱要個娃吧?”
江潯的臉上突然就扭曲了,“福林要娃咧,福林要娃咧……”他粗手大腳地突然就扯開了鞏俐的衣服。
鞏俐驚恐地看著他,“福林不要著急咧……”她自已脫著上衣。
可是江潯卻滿窯洞開始跑著喊著,“福林要娃咧,福林要娃咧……”
這聲音打得很遠,在實驗小劇場內,震得人耳朵生疼。
竇唯一臉的嚴肅,少有的平靜,今天他在錄音棚裡憋了一下午,曲子出來了,可是歌詞實在憋不出來了。
錄音棚是按時收費,他一急,不錄了,看話劇去,給那個隻見了一麵的朋友捧場去。
這出話劇他還是聽薑晰說起,不過,眼前這個朋友的嗓音真好,宏闊,悠遠,極具穿透力!
可是他把人家當成朋友,人家也把他當成朋友嗎?
“唱搖滾演話劇的都是瘋子,”薑晰看一眼男友,“瘋子隻能找瘋子做朋友……”
台上的演出還在繼續,鞏俐替江潯脫去上衣,突然,江潯的上衣兜裡掉出個小轉轉玩具,江潯一把從鞏俐手中搶下玩具,然後呆呆傻傻地念叨起來。
“妹子,我妹子呢,這就是我妹子的嗎……”
鞏俐猛地醒悟過來,他一下撲向李福林。
“福林不要鬨咧,你妹妹嫁了人,給你換下了個婆姨……”
“我不要婆姨,我不要婆姨,你還我妹子,你還我妹子……”
江潯時而清醒,時而瘋癲,說到妹子他是清醒的,說到婆姨就開始糊塗,上一句台詞還是正常人,下一句台詞就成了瘋子……
“怎麼樣?”台下一處角落裡,坐著一名中戲曾經的學子,和大他九歲的女朋友,女朋友看著他,“這樣的情緒轉換,還是一個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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