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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聞把買的東西放到車上,重新點燃了引擎,在春寒料峭的黑夜裡,將車平穩的往杭城方向開。
早上十一點,車在杭城的杭大校門口停下,岑嫵睡醒了。
車上沒人,開了通宵高速路的周聞站在早春一顆盛放的綠色梅花樹下,喝著一罐提神的咖啡。
岑嫵搓了搓眼睛,見到中控台上有他給她買的吃的東西,她撿起一顆洗過的青梨,到嘴邊咬了幾口。
味道是甜的,水分很足,她在他開著暖氣的越野車上睡了整晚。
嘴唇有點乾燥,青梨正好能潤唇。
岑嫵下了車,周聞跟她告彆,叮囑道,“以後彆亂跑。特彆是去車展這種地方接活。”
“嗯。”
岑嫵點頭答應,類似敷衍般的。
爾後,她又鼓起勇氣問“你現在一直呆港城了嗎?”
“還不知道,偶爾會去。”周聞單手插褲兜,精壯勁瘦的上身將修身高領毛衣撐得飽滿的性感,模樣很痞氣散漫,並不把自己認祖歸宗的事當成是值得炫耀的談資。
“進去吧,好好上學。”周聞囑咐女生,臨走,說,“對了,把你銀行卡號發我一個。”
岑嫵怔了怔,底氣不是很足的說“我不缺錢。”
不缺錢還千裡迢迢跑去西城車展做車模,連著三天穿高跟鞋賣笑,就為掙幾千塊錢的報酬。
周聞聽完這話,一時不響,隻將滾燙又蠱惑的視線定格在岑嫵身上。
“我先進去了。”岑嫵的純情臉染上櫻粉,還開始為男人發燒了,她邁出兩步。
“等等,把車上的水果帶走了吃。”周聞到車上,把給她買的東西遞給她。
很快,黑色的越野車駛走。
岑嫵拎著一袋水果跟零食,拉著自己的行李箱走進了杭大的校園。
周聞沿著杭城大學周圍的長街開出去,這不是他第一次到這裡來,但是今天他還是一下沒找到路,沒開導航,繞了兩個圈,又回到適才跟岑嫵分彆的那個地方。
周聞把車停了,想要點根煙,感覺喉嚨燥得很,有癮莫名的躥上來。
他從煙盒取出一根煙,找打火機,想即刻給自己點火,卻遍尋不著那小玩意。
他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然後車上的中控台,暗抽屜,駕駛座上,都沒找到。
昨晚他明明還用過,他很確定就在這個車上。
想到唯一的可能,周聞勾唇笑了。
三年了,已經出落成一個清豔美人的岑嫵,似乎還是忘不掉當初他們之間上演的那些勾纏。
*
室友柳茹萱是學服裝設計的,岑嫵是學藝術設計的。
她們住在杭大的北樓17棟206。
窗戶正好對著一個湖,湖邊有樹,現在稀稀落落的開了幾株,是春梅。
岑嫵到的時候,柳茹萱剛從外麵回來,今天學校正式報到,見她姍姍來遲,問她是去乾嘛了,怎麼來這麼晚。
往常岑·乖學生·嫵可是很早就來學校報到了。
“臨時有點事兒耽擱了。”岑嫵敷衍了兩句,將話題帶了過去。
柳茹萱絲毫不見外的接過岑嫵手裡那包吃的,撿起一個青梨,本來想拿去洗了吃,發現這梨沾了水,是被洗過的,於是直接上嘴咬了。
“哎喲,這梨這麼甜,比學校超市賣的好太多了。嫵嫵你可真會買。”說著,柳茹萱又繼續扒拉那個塑料袋,找尋裡麵還有什麼好貨。
“不是我買的。”打開行李箱,開始往衣櫃裡整理行李的岑嫵回答。
“那誰買的?咦,怎麼還有一張銀行卡?”柳茹萱找好吃的,居然找到一張銀行卡,是消費信用卡。
港城一個私營銀行的,有點罕見,柳茹萱迅速上網了搜了一下,馬上目瞪口呆了。
一個樣貌平平的裝著薯片跟水果的環保塑料口袋裡,居然出現了一張額度不設上限的黑金卡。
柳茹萱覺得岑嫵是不是在寒假裡搭上哪個有錢金主,給人當金絲雀了。
“嫵嫵,誰給你的卡啊?這張卡可以刷好多錢出來呢,一般的人是申請不了的。”
“什麼卡?”岑嫵不知道臨分彆的時候,周聞隨便遞給她的那包吃食裡有黑金卡。
“你看看。”柳茹萱遞給她,黑色的卡片上麵鐫刻了rzhuen的名字。
是周聞的卡,岑嫵想起在杭大的偏校門分開時,男人叫過她發一張銀行卡號給他。
她不願意發,於是他就給她他的卡,這是周聞的為人處世的方式。
他不喜歡被人拒絕,但他永遠可以隻花一秒的時間就拒絕彆人。
岑嫵取下身上掛著的托特包,把那張信用卡謹慎的放進了她的錢夾裡。
微信上,許久都沒跟她說話的人發來微信。
一串數字,是那張卡的密碼。
岑嫵握住手機的手指發顫,不知道要怎麼回複。
她拿出從他車上不經過他允許偷來的打火機,仔細端詳。
她知道她的舉措很幼稚,像很多言情小說裡寫的的橋段,女主為了再見到男主,就耍小聰明的偷了他的小玩意,要是他對她有意思,他就會隔幾天之後聯係她,給她打電話,約她見麵。
然後他們就會你來我往,開啟一段戀愛。
但是,早上從他車上下來的時候,岑嫵就是即使自感幼稚,也這麼做了,她真的不想就這麼不跟他聯係了。
三年的時間,對岑嫵來說,像是三生三世都過去了。
柳茹萱瞧見了那卡片上的名字,好奇的問“嫵嫵,周聞是誰啊?男的吧,長得帥不帥?”
“一個朋友。”岑嫵隻這麼敷衍的回答。
“你什麼時候交了這麼有錢的朋友?”柳茹萱追問。
她家境不錯,對有錢人的世界並不陌生,就她感知,這個周聞不止一般的有錢,還對女生有手段。
買梨知道幫岑嫵洗,知道岑嫵缺錢花,能就這麼稀鬆平常的,事先不跟她商量的隨手塞一張黑金卡給她。
岑嫵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低頭仔細收拾自己的行李。
最後,一切收拾妥當後,她把她從男人那裡偷來的定製款打火機放在她的枕頭下。
*
岑嫵跟周聞在西城這麼倉促見完一麵以後,周聞便再也沒有在杭城出現過。
岑嫵倒是在上課時無聊刷手機,在一個時尚慶典的紅毯采訪裡刷到過他。
主持人關心他的賽車事業,問他現在還玩賽車嗎,畢竟他的身份跟以前不一樣了。
他也沒做正麵回應,隻說今天是作為主辦方來參加盛會,跟盛會無關的私人愛好不方便回答。
那是岑嫵第一次看見他穿西服。
尖領白襯衫,純黑手工西服,無妝,素顏,四肢跟肩頸比例極好,率性的模樣,懶拽的眼神,禁閉的唇角,比當晚盛裝出現的一眾娛樂圈頂流男明星還要吸睛。
那個盛典他僅僅入框了一分鐘,那一分鐘的彈幕就多到爆炸了。
觀眾都在問這個男的是誰。
後來得到的確定答複,是港城周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繼承人,周聞。
關於他回歸家族前的個人經曆不久也被人扒得仔仔細細,他熱愛玩賽車,不止是四個輪子的,還有摩托,小輪車等等,隻要是有輪子的東西,到了他手裡,都是一場速度與激情的碰撞。
當晚,#港城太子爺周聞#,#賽車手周聞#的熱詞條甚至上了熱搜。
柳茹萱也留意到了這個周聞,隱隱覺得這個周聞會不會就是給黑金卡給岑嫵的那個rzhu&nbp;en。
如果是的話,那可太棒了。
可是順著這些不知真假的熱搜八卦一扒,這個周聞以前玩得那麼野,女朋友一直換,岑嫵那麼乖,怎麼可能跟周聞產生聯係。
柳茹萱還是覺得周聞跟岑嫵不太可能。
不是因為周聞的家世太顯赫,而是因為他們的個性差太多了,周聞太野太放浪形骸,岑嫵太乖太清醒克製。
下了藝術設計史,回到宿舍,柳茹萱邀請岑嫵去市裡逛街,說上課的時候高奢店的櫃姐給她發微信了,店裡到了這一季的新品。柳茹萱要趕著去剁手。
“嫵嫵,跟我去吧,去嘛。那個包我等了好久,終於到貨了。”
岑嫵很不感興趣的回答“我又買不起,就不跟你去湊熱鬨了。”
柳茹萱高聲歎息,“什麼買不起,你手裡那張卡,隨便刷一下,他們店裡今天到的所有新貨你都能買下,你拿著那卡一直不用,那叫啥周聞的不會覺得你奇怪麼?”
眨眼一個月的時間過去,北樓宿舍外的櫻花都開謝了。
櫻樹發出新芽,翠綠的葉子在枝乾上嵌滿,這花是觀賞類的,不會結果,花謝之後,便再也沒有什麼價值。
有點兒像人的初戀,當時心動,後來想起總是沒有結果的惘然。
柳茹萱不提,岑嫵都忘記周聞的卡還在她那裡了。
“有什麼好奇怪的?”岑嫵說,“那卡也許隻是人家放錯了地方,遲早我要還給他的。”
柳茹萱嘖聲,“這個周聞是那個滬市星光盛典上那個主辦方的周家繼承人麼?”
“……不是。”岑嫵慌忙否認。
“哦,我還以為是呢,要是是的話,那起碼得有老長的故事要講了。”
見岑嫵陷入深思的模樣,柳茹萱拽岑嫵出門,“彆胡思亂想了,你還是陪我去逛街吧。逛街解千愁。”
春天周五的天光特彆晴朗,去市區溜達了一下午,岑嫵的耳朵被柳茹萱吵得嗡作響,隻想靜靜,於是跟柳茹萱說,她家裡有事,周末要回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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