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沼意次宣布了對徳川治保、徳川治寶、徳川宗睦、德川治濟、鬆平定信五個德川係的家主的處罰。
五人隨即被田意明派人送回家,由田意明帶來的大明駐日本第一師的士兵監視居住。
田意明請他們來王宮的過程中,已經發生了或多或少的戰鬥,消滅了他們府上的部分家臣武士。
現在田意明安排的駐日本第一師的士兵,直接住進了五個德川的家裡。
已經被消滅的武士自然不用說,最終沒有完全抵抗到底,因為各種原因實際上投降的武士,也被完全繳械了。
五個的德川係的家主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
江戶的局勢穩定下來了,至少在普通人看來,在普通的藩鎮大名看來,江戶是還沒有完全亂起來,就迅速恢複了穩定。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正常的新君主繼位的小規模動蕩。
新國王或者說將軍比正常更快繼位了,執政多年的田沼意次繼續主持朝政。
當然有很多人並不滿意,田沼意次的政敵太多了。
但是也沒有藩主和大臣敢於直麵大明,大明過去幾年的戰績堪稱煊赫彪炳。
古今中外攘夷功盛無過於此。
現在大明還扶持正常的繼承人德川家齊繼位,讓江戶普通藩主和武士們說不出話來。
主要是感同身受,如果自己家族混亂的時候,有強力的君主保護自己的繼承人正常繼位,他們也會發自內心的感激。
封建時代的日本,對於君主的實際權力不是特彆的敏感。
將軍架空天皇,老中架空將軍,家臣架空家主,這種以下克上的事情,可以說是到處都是。
他們更加在意的是家族的傳承。
田沼意次的政敵們,隻能強行按捺住心中的不滿和怨念,等待田沼意次這個老東西的生命走到儘頭。
“田沼已經七十歲了……”
“田沼壽命隻在旦夕之間。”
“我等隻要耐心等待即可。”
“但田意明現在隻有十七歲……”
田意明這個特殊角色的出現,讓很多了解內情的人感覺絕望,但是更多的人選擇忽略這件事情。
但是田意明自己要做的事情,肯定是他們所有人都無法忽略的。
田意明扶持自己爺爺重新上位後,開始根據日本現在的局勢,寫了一份徹底征服日本的方案。
因為日本已經正式向大明稱臣,而日本又有參勤交代的慣例。
這個慣例的起源,是日本的藩鎮主動表忠心,主動到幕府駐地去居住和承擔義務。
在德川家康時代被確定成了明確的製度。
所有藩鎮輪流到江戶居住,在成平日久的日本,慢慢成了藩鎮鬥富的平台。
富裕的藩鎮主動來,貧困的藩鎮也被逼的不得不來,哪怕是臨時雇傭武士和隨從,也不能在江戶失了臉麵。
現在可讓日本新國王下令,因新國王繼位,命所有日本藩鎮君主,全部攜帶重要的家眷家臣,到江戶參勤交代一次。
然後再由日本國王要求他們,集體雇傭客船前往大明順天府,去朝拜大明天朝的皇帝。
若他們配合便罷,若是不配合,就用仆從軍武力逼迫。
等日本藩鎮船隊出海後,由大明海軍戰艦在外海攔截,擊沉所有日本藩臣的船隻。
一次性將日本藩鎮君主、家眷、近臣全部沉入海中。
與此同時,留在日本本土的仆從軍控製江戶,進攻各地藩鎮留在本地的力量。
這樣相當於直接摧毀了日本國王和藩鎮的主力,後續正麵陸地戰場上隻需要麵對日本各地的殘餘勢力。
最終的作戰的難度會大幅度降低,人員傷亡和彈藥消耗也肯定會大幅度降低。
田意明寫好之後密封,交給專門的軍事情報員,搭乘專門準備的快速情報船,用最快的速度送去朝鮮。
田意明的老上司劉彪,是這次日本行動的主力部隊指揮官,正在朝鮮仁川整合集結的日本仆從軍。
劉彪收到田意明方案之後,大致看了一遍,馬上就忍不住皺眉念叨起來了:
“這……法子多半是能用的……但會不會有傷天和……”
這個計策,就是利用日本國王和藩鎮的信任,利用日本江戶幕府固有的特殊傳統,把所有藩鎮高層騙出巢穴。
在漫無邊際的大海之上,用大明碾壓式領先的海軍戰艦,摧毀他們乘坐的毫無防備的普通客船。
如果大明戰艦在行動開始前後封鎖相關海域,這些人基本沒有機會活著離開,真的是全部都要被送進海裡喂魚了。
正麵戰場上正常消滅敵人,沒有將領會覺得不合適,因為戰場就是決生死的。
隻要是上了戰場,就是已經有了被殺的準備,無論這種準備是當事人主動的,又或者是被逼的。
但利用信任製造災難,用水火無差彆的消滅敵人,在神洲傳統的道德框架中,就是屬於有傷天和,折損陰德的。
劉彪自己看完田意明的方案後,就把這份信件轉給了自己的參謀們。
幾個參謀看完之後也都忍不住皺眉:
“此計絕妙,若運用得當,可不傷一人,快速消滅日本藩鎮主力。”
“但過於陰毒啊,在戰場上殺人無數也不怕,按田意明這麼乾真的是要折損陰德的。”
“這種事情咱們不好決定吧?要不要請示一下太子殿下?”
“這種事情怎麼能請示殿下?那不是要讓殿下來擔這個責嗎?那還要我們乾什麼?”
“關鍵是這計策要用到海軍,隻能報給殿下去決定啊。”
“我們可以不寫計策內容,隻寫請海軍支援主力部隊在日本的行動,包括襲擊運輸船封鎖日本出入航道。”
“也不需要朝廷發正式的邀請,讓日本那個小國王自己帶人主動去就行。”
幾個參謀討論了一陣,一起看向了指揮官劉彪。
劉彪現在也真的拿不定主意。
田意明這計策極大概率有用,能讓日本行動的難度降低一大半。
但也確實太損了。
這相當於自己邀請彆人來做客,再讓自己的手下半路埋伏殺人。
按照傳統臣子的到底標準,這種計策無論用不用,都不應該讓君主知道,君主知道了就可能粘上惡名。
劉彪擺了擺手:
“讓我好好想想……”
劉彪拿回了田意明的信,回了住處開始抓心撓肺的思考。
主要是扒拉腦子裡麵的關於老上司曹振東,以及自己的主君太子殿下的做事習慣和說過的話。
劉彪考慮了一整天之後,叫來了自己的一個參謀:
“把田意明的信重新密封,送去給順天府給皇太子殿下,並說明我們無法決定,請殿下示下。”
參謀聽完就嚇了一跳:
“將軍為何如此?這種事情真的要給殿下知道嗎?”
劉彪馬上非常篤定的說:
“按照我對殿下的印象,殿下最忌諱下屬自以為是,不希望屬下自作聰明的做決定。
“同時,殿下做事從來都是堂堂正正,也從不忌諱主動擔當責任。
“殿下把我們當家人,經常與我們在軍營同吃同住,經常告誡我們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跟他商量。
“所以我現在就覺得,越是這種比較敏感的事情,越是應該讓殿下知曉。
“否則……未來甚至可能留下芥蒂……”
劉彪身居高位的時間長了,也是慢慢的開竅了,知道揣摩上麵的心態和意思了。
主要是朱簡烜確實專門叮囑過這樣的話。
朱簡烜在澳洲和順天府的時候,確實確實經常在軍營裡麵居住,經常親自帶著士兵出去訓練。
大部分將領確實對朱簡烜非常熟悉。
劉彪的參謀仔細考慮了幾秒,慢慢覺得劉彪說的確實有道理。
太子殿下是願意跟臣子推心置腹,更希望希望臣子能跟他坦誠相見的人,而不是需要下屬給他背鍋抗罵名的人。
越是有這樣推心置腹的君主,他的臣子才願意主動替他背罵名,才不想把這種惡心的事情讓他知曉。
但是這種君主卻不希望臣子那樣做,甚至可能會因此而動怒。
於是參謀老老實實的接受命令,將田意明的信加上劉彪的報告,重新密封之後送去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