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鹹寧四十一年三月一日,西曆1787年4月18日夜。
開羅城內的一處街道上,一個班的十個大明吳國日本軍團的士兵正在巡夜。
當他們轉過一個街道的拐角的時候,漆黑的胡同裡麵突然迸發出了一連串的火光。
十個士兵中有六個人的胸前迸出了一團血花,立刻慘叫著倒在了地上。
其中一個攜帶的銅鑼也掉到了地上,發出了哐當當的響聲。
剩下四個同伴愣了一下,意識到有人用火槍偷襲了自己。
立刻本能的端槍瞄準子彈來到的方向,同時朝側麵的槍斃後麵躲避,並且扯著嗓子厲聲大喊:
“襲擊!襲擊!”
結果他們後方又出現了幾個人影,拿著簡單的彎刀朝著他們身上捅了進去。
三個人立刻慘叫著本能的掙紮,但是卻馬上又挨了幾刀,身體很快就完全失去了力氣,軟軟的癱倒在了地上。
在他們的意識最終消失之前,隱約聽到整個街道都亂了起來。
周圍響起了越來越多的混亂的槍聲、慘叫聲、咒罵聲、銅鑼聲,似乎還有火光慢慢遮蔽了天空。
開羅城內的鎮守軍營,一個曾經的馬穆魯克的莊園,也幾乎同時遭到了襲擊。
莊園門口兩側的警戒塔樓上,八個執勤的衛兵在來回轉圈的時候,遭到了不知道什麼方向的步槍襲擊。
這個時代的其他國家部隊也有線膛槍,隻是作為前裝槍的射速非常慢,隻能用來狙擊和偷襲,而且射程也不如栓動步槍。
八個衛兵當場被打死了五個,剩下三個人嚇了一大跳。
立刻蹲在了警戒塔的防護胸牆下麵,同時用力的敲打手中還拿著的銅鑼叫喊:
“敵襲!敵襲!”
此時牆外的黑暗中,已經聚集了一大群人,推著一個簡陋的木樁衝車,趁著夜色衝向了駐軍所在的莊園大門。
牆上的衛兵聽到外麵的動靜,抓出自己身上的手雷扔了下去。
大明在開羅地區的物資供應比較充足,駐紮城內的軍營都分到了一批苦味酸手雷。
負責站崗執勤的衛兵都要隨身攜帶,用於處理混亂之中被圍攻的情況。
這是日本軍團在蒙巴薩、桑給巴爾等地鎮守的經驗。
在化學炸藥猛烈的爆炸聲中,衝擊軍營的人當場就倒下了一大片。
很多人沒有馬上死亡,但是被手雷彈片刺穿了身體,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慘叫。
但是仍然能站著的人數量仍然頗為不少,而且全都悍不畏死。
他們繼續推著衝車嚎叫著衝擊軍營大門。
警戒塔的三個衛兵撿起了倒下的同伴的手雷,再次扔到了莊園的大門下麵,把剩下的人再次炸死炸傷了一大批。
剩下的十幾個人仍然能推動衝車,但是顯然已經沒有足夠的力量,不夠衝破莊園的大門了。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周圍的街道上很快又湧出了更多的人,發瘋似的湧向運營所在的莊園大門,一起推著衝車向前。
幾個衛兵攜帶的手雷已經丟完了,身邊帶著的舊式燧發槍射速又非常有限,根本起不到作用。
再加上遠處可能還有狙擊手盯著自己,也不敢直接站起來觀察外麵,隻能抓著銅鑼用力的敲打和喊叫。
軍營內的士兵已經成批的爬起來了,越來越多的士兵在軍營的院子裡麵集合,他們也帶了更多的苦味酸手雷出來。
遇到城市混戰中的襲擊,手雷和刺刀可能比槍管更加好用的多,所以鎮守部隊有很多手雷。
這個軍營的最高指揮官,日本軍團第七師師長也已經起來了。
師長看著周圍的人已經足夠多了,又聽了了塔樓上下來的衛兵的報告,知道敵人可能還有狙擊手。
稍微考慮了一下之後,師長下令主動打開了莊園的大門,把敵人放進來炸。
兩隊士兵過去打開門栓,大門立刻被從外麵直接撞開。
一群身份不明的敵人嚎叫往莊園裡麵衝。
迎接他們的是幾十枚苦味酸手雷。
一個接一個的火團衝天而起,聚集在門口的幾百人頓時被炸死了一大半。
就算是沒有立刻死亡的,也已經被衝擊波震得吐血,慘叫著趴在了地上來回打滾。
他們終於沒辦法繼續向前衝了。
當門口的硝煙散去,師長命令兩個步兵連上前,將人堆中還活著的人抓出來,安排軍官帶著翻譯去審訊。
師長站在曾經的馬穆魯克的樓宇門口。
看著門口內外一地的屍體和血跡以及哀嚎的敵人,又看了看其他士兵掛在身上的手雷。
頗為感慨的念叨了一句:
“如果沒有大王發明的手雷,今天這個兵營已經被他們突擊攻破了,軍營內的幾千士兵可能要死傷一大半。
“整個開羅城,都要被這些叛亂的西夷奪回去,再想要打下來又要費功夫。
“現在應該隻有五個衛兵陣亡……”
師長說到這裡,抬頭看向警戒塔,然後咒罵了一句:
“該死的西夷——”
師長下令,讓周圍步兵上前,把重傷的敵人捅死,屍體直接扔到門外兩側的街道上,再次關閉了莊園的大門。
師長認為,既然遠處可能藏著不知道多少狙擊手,那就暫時不要出門了,等到明天天亮之後再說。
不過安排了專門的情報人員,走後門小心的出城,去通知城外駐紮的主力軍團。
城內的混亂似乎就這麼結束了。
麵對一個不算大的門口,守軍有足夠的大威力爆炸物的情況下,基本不可能依靠人力衝進去。
但是整個埃及地區的混亂可能才剛剛開始。
第二天上午,城外守軍的指揮官收到報告,立刻帶著另外兩個日本軍團進了城。
開始鎮亂。
日本軍團的高級軍官都是大明教練師出身。
並且專門負責鎮守和平亂,當然也學過一些專門的鎮守和平亂知識。
這些知識包括崇禎皇帝當初的的直接指導:
“無論何地,要鎮亂平叛,殺傷草民沒有用處。
“關鍵應該解決兩個問題,一個是吃飯問題,一個是統治問題。
“若當地草民無饑荒之苦,但是當地仍然反複叛亂不斷,那就是統治階層在叛亂。
“所謂統治階層,就是酋長、長老、頭目、神父、士人、商人、大名、武士、馬穆魯克等等,就是當地有影響力的所有食利階層。
“將這些人整體換掉,換成我們自己的軍官和文官,自然不會再有叛亂。
“不需要直接處決,可以拉去當開荒挖河的耗材。
“關鍵是與當地草民完全隔絕。”
崇禎皇帝的名聲不是很好,但是他留下的很多方法和政策,卻都非常的有用,比如這個鎮亂平叛指導。
新征服得地方若是反複叛亂,那一定是統治階層搞得鬼,要給底層平民吃飽飯,然後把當地統治階層拉出去處決或者消耗掉,自然就不亂了。
在大明征服和掌控南洋的過程中,無數次的驗證了這個策略的有效性。
而且相關實施方法都說的非常的清楚明白,隻要識字的人就能看的懂。
這些方案自然也就被延續了下來。
埃及地區日本軍官的三個師彙合後,三個師的大明高級軍官簡單討論了一下,就直接開始實施“換統治”的政策。
開始對整個開羅城居民分批過篩子,以崇禎皇帝直接提過的馬穆魯克為主要目標。
將當地所有的“食利階層”全部抓出來。
同時找當地的貧民一起翻舊賬,確認作惡多端的直接槍決。
表現一般的,或者名義上算好人的,那沒收全部資產,送去蘇伊士挖運河。
與此同時,開羅城中的一個角落裡麵,一個平平無奇的小院子的地下室裡麵。
幾個埃及人對著一個大胡子的男人哭訴哀嚎:
“貝伊,我們的行動失敗了,我們準備的方法根本沒有用。
“大明人的手雷威力太過恐怖了。
“我們衝開了城內大明人守軍駐紮的莊園大門,但是剛進門就他們的手雷炸死了絕大部分人。
“我們在門口直接死了超過五百人,屍體都堆成了堆,剩下的人也全部重傷,根本衝不進去。
“他們的手雷不知道有多少。我們根本沒有機會成功!”
馬穆魯克酋長,穆拉德·貝·穆罕默德,聽著這些報告就忍不住暴跳如雷:
“你們這幫廢物!都沒有任何用處,大明人也都是怪物,都是惡魔,肯定是出賣了靈魂,才能有惡魔的力量……”
趴在地上的埃及人帶著哭腔繼續詢問:
“貝伊,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還要繼續反抗大明人馬?
“大明人的統治,其實並不比奧斯曼人惡劣,甚至還送來了更多的糧食。
“普通賤民除非拿夠了我們的錢,或者是我們從小蓄養的狂信徒,否則並不願意配合我們與大明人拚命。”
穆拉德聽完之後更加的暴跳如雷了:
“大明人還不惡劣嗎?你們現在還有任何的權力和地位嗎?現在大明那些日本仆從軍正在完全取代我們的地位!
“你們若不繼續戰鬥,馬穆魯克即將徹底失去一切!
“這幫該死的賤民,竟然不願意與大明的異教徒戰鬥,他們還要不要上天堂了?還要不要七十二個聖處女啊!”
穆拉德咆哮的時候,外麵又衝進了一個人,格外慌張的報告說:
“貝伊不好了,大明人的仆從軍正在全城大搜捕。
“所有馬穆魯克全部都被帶走了,所有的長老們也都被帶走了。
“甚至隻要是識字的人,也都被他們全都帶走了……”
之前跪在地上報告的埃及人也是慌張到了極點:
“大明人開始報複了,他們知道昨天的襲擊都是我們做的,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穆拉德怒不可遏,但是卻完全無能為力。
穆拉德是馬穆魯克的大酋長,很長一段時間直接統治埃及的馬穆魯克軍隊,甚至曾經事實上將埃及從奧斯曼獨立出來了。
但是兩年前,奧斯曼派遣了一個總督,率領了五萬陸軍來到埃及,再次打敗了穆拉德為首的馬穆魯克酋長。
穆拉德和自己的搭檔一起逃到了尼羅河上遊等待機會。
等到大明人占領了埃及之後,他們從幾個歐洲商人哪裡得到了消息。
大明將會繼續進攻北非的其他海盜據點,商人們會支持其他海盜與大明遠征軍持續糾纏,大明的主力部隊將會去攻打阿爾及爾。
穆拉德等酋長可以趁大明主力離開的時候,奪回埃及的控製權。
這些商人的計劃本來是非常靠譜的,如果不是朱簡烜搞出了一大堆具有時代碾壓效果的武器裝備,包括栓動步槍和苦味酸炸彈,以及火箭筒和硝化棉發射藥等等,大明遠征軍現在可能已經狼狽的退出埃及和北非了。
結果現在穆拉德感覺自己上了商人的惡當了,大明在埃及留下了至少三萬滑膛槍兵,還有大量威力已經恐怖的手雷。
就算是利用自己作為地頭蛇的勢力,暗中招募人手在夜間發動襲擊,都沒有能夠拿下城內的軍營,原本準備奪取整個開羅的計劃也直接流產了。
關鍵是,大明的軍官已經被激怒了……
穆拉德躲得比較嚴實,沒有被日本軍團馬上找到,但是也已經沒有意義了。
開羅城的馬穆魯克陸續被抓了出去。
滿身罪惡的直接處決,找不到罪證的也送去當勞工,反正就是要與埃及平民完全隔絕開。
穆拉德什麼都做不了。
穆拉德勉強能夠耐得住情緒,但是他身邊的屬下卻堅持不住了。
消息已經流傳開了,大量的馬穆魯克直接被處決了,就算是活著的也要當奴工。
於是在又一個漆黑的晚上,幾個人用木棍打暈了沉睡中的穆拉德,將他雙手雙腳全部都用麻繩綁好。
然後抬著他離開地下室,找最近的大明巡邏隊自首去了。
他們把一切都推到了穆拉德身上,穆拉德也確實是襲擊的主使者。
但是大明的軍官根本不在乎具體誰是主謀。
就像當初田沼意次對孫子田意明解釋日本的局勢一樣。
現在的埃及也是類似的,埃及的整個馬穆魯克階層,才是埃及現在局勢無法穩定的根源。
隻要將大部分處理掉,或者從埃及剝離出去,那局勢自然也就穩定了。
就算是留下一個兩個也無所謂,也掀不起大浪了。
穆拉德被當眾處決,抓捕穆拉德的幾個馬穆魯克,被送去了運河工地乾活。
就在這幾天,蘇伊士的臨時鐵路終於全線貫通。
屯在蘇伊士灣的大量物資,開始源源不斷的批量送進地中海。
守在地中海的運輸船,將這些物資送到阿爾及爾、的黎波裡、突尼斯、摩洛哥等地。
各地駐軍立刻行動起來,開始從阿爾及爾等主要據點兩麵初級,全麵清理北非海岸線上的其他小型海盜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