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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落水後的她回到府裡,成了全家的笑柄,更被馮氏和老夫人徹底嫌棄,無暇也無意去質疑這背後的不合理之處。
這一世,無論是罰跪還是受賞,府中風波不斷。
若非她記得此事,或許王伯會在兩世中都被眾人遺忘……
“可是小姐,”知書抿緊嘴唇,“王伯在馬廄工作,平時與我們少有交集,他為什麼要害小姐呢?”
“誰知道呢……”慕漁語氣平淡,眼神裡卻閃爍著微妙的光芒。
如果她猜測不錯,王伯的事情可能與府中的某個人有關聯。
“兮香,最近這幾天你多留意他家的附近,包括他常去的哪些地方,我想不久他就會露麵了。”慕漁指示道。
兮香堅定地點頭“小姐放心,就算我日夜守在王伯家門口,也要把他找出來。”
日夜?知書腦海中浮現出兮香蜷縮在破敗小院一角,寒風中瑟瑟發抖,無食可覓的畫麵。
還好小姐沒讓自己去,真是太可憐了。
不過……知書看了看兮香,想著明天或許該給她買上一些肉包子。
慕漁輕拍兮香的肩,“這些日子你辛苦了。”
“小姐彆這麼說,我不辛苦。”兮香搖頭拒絕。
為小姐做事,何談辛苦二字。
天色已晚,兮香披上黑色的鬥篷,打算趁著夜色悄悄離開。
然而,剛走出房間,望著庭院,兮香隱約感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但她駐足細看半天,依舊毫無頭緒。
“可能是因為夜太深,眼花了。”兮香揉了揉眼睛,戴上帽子離開。
兮香走遠後,沉香小院內忽然閃過一道黑影。
黑影在庭院裡忙活一陣,隨後輕點紫藤架,隱入夜色。
黑影不斷地在京城的小巷中疾行,最終停留在一處荒廢的涼亭旁。
亭內人聽見動靜,問道“成了嗎?東西都放好了?”
墨白扯下麵巾,無奈地看著成安。
不過是一隻三花貓嘛,何必呢?
成安讀懂了墨白的目光,隨即走出涼亭。
清冷月光照耀下,他那包得像顆大頭菜的臉赫然展現在墨白眼前。
“不是你的手被撓,當然輕鬆了!”
成安揮舞著拳頭抱怨,當然,他的雙手也被包得跟大粽子似的。
墨白忽地有了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一位威風凜凜的正三品的侍衛首領,平日裡走在街上能讓百姓紛紛聞風喪膽,如今卻栽在一隻——奶貓的爪下。
這事兒,真是太不給麵子了!
……
夜色漸深。
慕漁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
她時而夢見自己回到童年,在怡州,被養父母當作苦力使喚。
時而又回到了侯府那段日子,周遭全是嘲笑和諷刺的聲音。
接著,夢境轉到秦王府,她又一次成為下人口中那個愚笨的秦王妃。
“嗚嗚……嗯……”
過去的痛苦經曆,在夢中反複重現,讓慕漁心中劇痛,忍不住發出低吟。
在哭泣中,臉頰上突然感覺到了一絲溫柔的碰觸。
那溫暖的存在,似乎洞悉了她內心的所有傷痛和掙紮,又在她最絕望時,伸出細細的小舌,輕輕舔舐著她的臉龐。
那觸感帶著點點刺癢,讓慕漁不禁皺了皺眉。
感受到她的不適,那小家夥立刻收回了帶刺的舌頭,生怕擾了沉睡少女的安寧。
她半夢半醒間睜開眼,隻見一團溫熱的小小的生命趴在了自己的眼前。
那份熟悉的感受,讓夢中的慕漁分不清真假。
她幾乎忘記自己身處夢境,仿佛真的回到過去,就像回到那段隻有小灰陪伴的那段時光。
“小……小灰……”
慕漁低語著,伸手撫上那懂事且通人性的小毛球,不久便再次沉入夢鄉。
這一次,慕漁睡得異常安穩。
然而——
“啊啊啊!那是什麼!小姐!快醒來!你枕頭的旁邊是什麼東西!”
隨著丫鬟知書進屋打算喚醒慕漁的驚天一喊,即便睡得再沉,慕漁也被徹底驚醒。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慕漁揉著朦朧的睡眼問道。
身邊的那個小毛球也被嚇了一跳,猛地躲進了被窩深處。
它擺出防衛的姿態,齜牙咧嘴地“呼呼”叫著。
這一叫,驚慌失措的知書才看清了。
哎喲!漁小姐的床上,竟然多了一隻手掌大小的小野貓!
“小灰?”
慕漁認出了它,頓時眉頭緊鎖。
她原以為隻是夢,沒想到小灰真的像以前一樣,趴在她床邊,給她安慰,陪在她身邊。
可這!
它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慕漁知道小灰的能耐,力大無比,動作敏捷,就算麵對高牆也能輕鬆翻越,但——
她很難相信未滿月的它能獨自找到她的院子。
因此,肯定是有人想方設法把它送進來的。
少女心中有了定論,眉頭皺得更緊了。
“知書,你快去院牆邊轉一圈,瞧瞧有沒有彆的什麼東西!”
小丫鬟當即應聲出門,不一會兒便揮舞著封信衝了回來,“小姐,真的有!竟然是一封信!”
慕漁展開信件,白紙上八個大字赫然在目物已送出,統統概不收回!
透過信紙,都能感受到書寫者的強勢決絕。
少女眉頭擰得更緊,重重地將信摔在床上。
送出去的東西,哪有往回要的道理?
我把那三件寶貝擱在侯府大門外,誰看上了自取便是,怎就成了退還給他?
還鬼鬼祟祟地深更半夜送進我的院子!
真是不可理喻!
她以前怎就沒有發現,那人竟也有如此無賴的一麵!
知書困惑極了,“小姐……清圓齋的主人既贈物又送貓,豈非善意滿滿?再者,奴婢瞧這貓兒機靈懂事,與小姐投緣得很,怎就惹得小姐大發雷霆呢?”
換作旁人,收到這樣的禮物怕是要歡喜的不得了吧?
偏咱們小姐,倒像是把送禮之人當成了冤家。
這是唱的哪出戲?
“還不是那送禮之人是——”
秦王殿下!
這幾個字險些脫口而出,慕漁硬生生咽了回去。
沒錯,知書言之有理。
彼時,她與秦王本就素昧平生。
她並非秦王妃,他於她也隻是擦肩而過的路人。
他這些舉動,或許並無深意。
是她,因著重生,攜帶著過往的記憶與情緒,乾擾了自己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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