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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小孩睡到了六七點鐘才過來吃飯,剛進院子裡就看到端著湯盆出來的豆娘子。
“娘!”
三個孩子喊了一聲。
豆娘子笑道“去洗臉去,手也洗乾淨。”
“好!娘!”三個娃兒看了一眼桌子那邊的飯。
有清蒸的蒸麵槐花、雜麵窩頭、豆腐乳、還有一碗雞蛋。
田不厲正坐在院子裡擺放的木桌椅上吃飯,最近天氣逐漸熱了起來,早晨吃飯在院子裡更涼快一些。
雖然沒有肉,但是能吃飽就很不錯了,很快三個半大的小少年們就狼吞虎咽,你爭我搶的快速吃了起來。
雞蛋肯定是先吃的,雖然說是自家兄弟,但是你吃慢了彆人就吃完了,彆人吃完了肯定繼續吃。
你說的慢就說明你不想吃,不愛吃,吃不下去了。
沒有人教這三個孩子怎麼吃飯,他們隻知道不吃快點,就要挨餓。
讓他們吃慢點,那是害了他們。
田不厲的雞蛋和食物都是單放的,窮人家也有窮人家的規矩,不能在大人跟前的碗裡拿吃的。
豆娘和田不厲一起吃飯,雞蛋和窩頭還有蒸菜都放在一起。
田不厲吃了差不多後就不想吃了,本身力氣大,對食物的要求也多,但還是不怎麼想吃這些簡單的雜糧飯菜。
豆娘子將田不厲碗剩下大半蒸菜的泥碗拿到自己身前,直接伸手抓了一點送入口中。
蒸麵槐花就是用樹上開的槐花加上麵粉蒸出來的簡單食物,也會加一些手頭有的菜,再滴上幾滴香油就差不多了。
因為水份不多,容易碎,筷子不好用,也懶得分成好幾碗,就一直都是抓著吃的。
吃的時候容易掉落下來碎渣,這個時代沒有人會嫌棄這種事情,尤其是豆娘子和田不厲一個床頭睡覺,一個盆裡洗澡,自然也是一個碗裡吃飯。
豆娘子吃飯最慢,田不厲吃剩下的菜,沒喝完的一兩口米湯,豆娘子挨個拿起,將陶碗裡的米湯爽手端起來,吃完舔乾淨。
三個小孩子還是有點吃不飽的意思,除了豆腐乳還留著一點,其餘蒸菜和窩頭都吃完了。
雞蛋一個人一個,沒有多餘。
“我吃飽休息會兒,看看今天有人過來沒有。”
田不厲也不確定是否有人過來道喜,病先生現在是在府裡住著,其餘人知道後多半不會過來。
豆娘子喝下最後一口米湯,抿了抿嘴巴舔乾淨嘴說道“縣裡生意不好做,我想著是不是把他們三個送去府裡找他爹去,以後乾脆就在府城那裡賣豆腐算了。”
“等咱們收拾好了,把這宅子賣了之後也過去。”
“他們去做什麼?”田不厲看著豆娘子,倒是能猜出來豆娘子是打算多廝混些日子,但還是反對。
三個小孩子沒有反對意見,在豆娘麵前也沒有說話的餘地。
豆娘子解釋說“他爹身子骨不好,以往都是我們在照顧,現在一個人在外麵不好自己照顧自己,人家都說養兒儘孝,讓他們三兒去照顧他爹,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虎兒迅速說“我聽我娘的,去照顧我爹!”
田不厲直接拆穿說“我看你是不想乾活了。”
虎兒不服氣,“我爹都要當大官了,我還乾活不是丟他的臉嗎?”
田不厲無奈的說道“行吧,讓他爹管他去,就讓虎兒和狗兒過去,豹兒跟著我繼續留在家裡乾活,學點吃飯的手藝。”
豹兒不敢說話,老老實實的聽著。
狗兒想去找爹,聽到後自然就願意了。
豆娘詢問說“他爹住的地方多大,三個人住能行嗎?”
田不厲沒問這個,“我著急就回來了,等康公子和劉公子回來後我去問問,到時候再買個板車送他們兩過去。”
看田不厲還要再出去,豆娘有些舍不得。
“你買個車還要花冤枉錢,來來回回也耽誤時間,我看不如讓街上做生意的人過去的時候順帶捎上他們。”
田不厲聽到後才想到還有這個路子。
縣城裡很多東西都不全麵,街上做生意的人確實是經常去府裡采購。
都是街坊,再加上街上店鋪也熟悉,順路捎個人也不是問題。
這樣能省不少時間和錢。
事情很快就大致定下來了,具體的到時候再說。
吃完飯後,田不厲回屋休息,三個小孩子在院子外玩耍,和附近朋友做著遊戲。
田不厲剛躺下,豆娘子就將大屁股壓在床邊坐下,摸著田不厲的腿側說道“田哥兒,我給掏耳朵吧。”
“好。”田不厲起來,換了個方向躺在了豆娘子的腿上,麵對著豆娘子的腹部貼著。
豆娘子摟著田不厲的腦袋,伸手將頭發上插著的耳簪取下來,仔細的給田不厲掏耳朵。
田不厲的耳朵癢癢,右手又被壓在身下,於是就用左手在豆娘子的後背和屁股上摸著。
不是不想伸進衣服裡,是這個地方的衣服有三層,沒那麼好伸進去。
豆娘子都快二十多天沒給田不厲掏耳朵了,此時特彆認真的用耳勺將耳朵裡的臟東西掏出來,還時不時的吹口氣。
田不厲心癢難耐,就使了一招抓什麼的龍爪手。
他忍著癢躺在豆娘子的腿上,豆娘子也忍著心癢堅持給他掏耳朵。
豆娘臉上紅光滿麵,眼睛裡都是說不出的風情。
兩人正在廝混時,外麵來了人。
“娘!二爹!白姑送雞蛋過來了,還有一筐油餅!”
田不厲聽到後正要起來,就聽到白豔紅說道“彆吵著你二爹休息,你們去把東西放廚房,我去說說話。”
“好……”狗兒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聽話,準是去廚房偷吃了。
幾個小孩子腦袋不靈光,總以為大人不知道他們偷吃。
然而田不厲也是清楚,自己和豆娘偷吃的事情,從沒有瞞住過他們。
田不厲和豆娘子還未動身,就見穿著綠色衣衫裙子,眉眼含笑的豔麗女人進來。
“田哥兒,我一大早就帶著一籃子油餅一籃子雞蛋過來送禮,路上走走停停不知道多辛苦的走來,你躺著倒是舒服。”
“正舒服著呢。”田不厲看到白豔紅也不害臊,換個方向躺著看著外麵,“張霞沒來?”
門口隻有白豔紅一個人,看不到彆人。
田不厲感覺奇怪,提東西這種事情,按理來說是丫鬟的事情,怎麼這白豔紅越活越回去了,連個跟班跑腿都沒有,送的也是油餅雞蛋之類的尋常禮物。
白豔紅擋住門,笑著說“就知道張霞,她這兩天染了風寒,正在屋子裡躺著呢。”
田不厲聽到張霞感冒了,就說道“病的厲害不?請郎中了沒有?”
這個時代生病了還是很麻煩的事情,稍有不慎就會丟了命。
白豔紅的笑臉上忽然露出了哀色,原本嫵媚風騷始終帶著笑,如今卻像是悲苦的正常人家女兒。
“哪有錢請郎中啊,莊子裡讓人辦點事情貴得很,尤其是這陣子我們給下人的賞錢少了,被人偷了錢都不敢聲張。”
給下人賞錢少的原因,自然是都偷偷的給田不厲了。
下人討不到賞錢,又沒有油水可以拿,自然就手腳不乾淨,心裡也起了埋怨。
田不厲坐了起來,詢問說“為何不告訴莊主?”
白豔紅淒慘一笑,“我們兩個看起來風光,實際上在莊子裡哪還是人啊,進門就吃了斷子絕孫的壞身子毒藥,本來就是下賤的命,忍一忍就過去了。”
這話讓豆娘子和田不厲都感覺可憐,竟然還有那種歹毒的毒藥。
田不厲關心說“莊主什麼都不管你們嗎?”
白豔紅歎息一聲,“他有兒有女,買來我們後就是拿來招待彆人,碰都不碰,莊子裡以前也有幾個小妾,過了三十就會被賣去妓院回本,到時候莊子裡再添些錢換了新人,我們都是如此,也是這命。”
白豔紅苦笑著說“現在我們兩人也都差不遠了,最近莊子裡缺錢,以後田哥兒想看我們,估摸著就要去縣裡妓院點名我們了。”
豆娘子倒是知道民間疾苦,說道“這還是找男人的事情,尋常人家賣妻給外人生孩子的都有,女人家不找個好男人,悲苦的緊。”
田不厲正要說話,豆娘子卻直接站了起來。
“我看看家裡還有多少東西,賣了換點錢,讓田哥兒把你們兩個買來當個丫鬟,免得你們被賣去火坑,一身骨肉被喂了野狗。”
白豔紅沒有想到豆娘子會如此仗義,激動的跪在地上磕頭。
“多謝豆娘!多謝恩公!賤婢以後一定當牛做馬報答主人!”
豆娘沒理會她,站在那裡想著要花多少錢。
田不厲過去扶起白豔紅,“起來說話,你們兩人對我有恩,我哪能不救你們逃離那火坑,就是不知道,估摸著要花多少錢?”
白豔紅擦了擦眼淚,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這應該不多,隻要你家先生他能去莊子裡坐坐,莊主和莊主夫人這些年一直都想著棄武從文,不光是嫁女兒給老秀才,也對讀書人很慷慨,舍了不少銀子。”
“莊主夫人寧願把親生女兒嫁給一個老秀才,也不願意嫁給莊子裡的年輕徒弟,隻要先生去說說,莊主和夫人必定會賣個麵子,結個善緣。”
田不厲撓了撓頭,露出為難的神色。
白豔紅看田不厲沉默不語,並且麵露難色。
“這……”白豔紅想到了不妙的事情,尤其是豆娘子和田不厲的關係,小心的詢問說“可是有難處嗎?”
田不厲尷尬說“他去不行,他是讀書人,還是這次的大秀才,縣令都沒有見,要是去你們那裡恐怕不好說,估計要等兩三個月有時間了才行。”
白豔紅迅速說“是我蠢笨沒想到這裡麵的事情,還是田哥兒懂得多,我回去和莊主說一聲,隻要先生肯給麵子,我和張霞今後再也不用做那肮臟事情了!”
豆娘子皺著眉頭看著這兩人,“你們是跟著田哥兒,還是跟著那人?”
白豔紅迅速說“自然是跟著田哥兒!我們兩個殘花敗柳,哪有福氣跟著胡先生。”
豆娘子聽到這話就惱怒了起來,生氣罵道“田哥兒還未娶親,縣裡那麼多人,誰不知道你們兩個不要臉的是什麼東西?”
“你們跟著田哥兒,讓彆人怎麼看他?我還怎麼給他找個好人家!”
白豔紅不敢回嘴,被罵了也隻能忍氣吞聲陪著笑。
田不厲尷尬說“我哪還有什麼好名聲啊……現在救人要緊,你彆在意這些小事情。”
豆娘子可不聽這話,“不行!救人歸救人,既然是讓那人麵子,那他們兩個就是胡家院子裡的人,算不得你身上!”
豆娘子寸步不讓的看著田不厲,“你將來也要考功名,也要考秀才舉人,名聲不能壞!若是傳出去你和彆人小妾私通,像什麼話?”
田不厲老實的後退坐下,坐在豆娘那大屁股暖熱的床上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豆娘子看到田不厲老實聽話後,就又看向白豔紅。
“你們兩個的宅子送回來了,回去就說胡欲為知道這個事情,這份情意你們記在田哥兒身上就行了,將來報答他就成,回去和你們莊主就說我說了,以後蓋大院的時候給你們兩個一處偏房安置!”
白豔紅有些猶豫的看向田不厲。
田不厲無奈道“反正救你們兩個出來就行了,總比被賣去妓院,或者在莊子裡受人欺負好,先生也是好人,不會虧待你們的。”
豆娘坐在田不厲身邊,端莊嚴厲的說道“以前的事情我不管,但是進門之後就要老老實實的跟著田哥兒,要是再做那些丟人的事情,我饒不了你們!”
“是……”白豔紅趕緊應下。
白豔紅也清楚眼下是先從莊子裡逃出去比較好,再加上本身這些年做的也不是光彩事情,現在不管是跟田不厲還是跟胡秀才都是大好事情,於是很快也應下了。
但還是搞不清楚現在是跟了誰……
就好像是吃東家,睡西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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