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寶嬌走了進去，屋裡窗戶大門禁閉，房間裡麵味道十分難聞。
隻有一盞昏黃的燈泡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床上躺著一個人，隱隱約約的微弱呼吸聲，顯然出氣多呼氣少。
床邊坐著一個男人，應該就是蕭政委說的那個人。
“老張，阿姨身體怎麼樣？”
那個叫老張的小聲地走過來，示意他們在門口說。
來到門口，他臉上有些惆悵，壓低聲音地說：“醫院都不讓呆了，讓回家來、等死！”
“我老娘這一輩子命不好，都沒享到福！”
前一段時間聽到身體還挺硬朗的，怎麼突然就惡化了？
主要平時聯係並不多。
蕭政委安慰了幾句，然後拉出錢寶嬌，“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錢寶嬌錢同誌，前一段時間我愛人也是病重，都是她救了回來，你看能不能讓她去給阿姨把把脈，看看情況？”
他沒說他妻子是被錢寶嬌起死回生，就是怕他抱有不可能的期望。
到最後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行，我帶你們去！”
那人抹了一把臉，現在真的是死馬當活馬醫，醫生就下了命令，就是在家等死。
“錢同誌，要是治不好也沒事，能讓我媽減輕一點痛苦，沒這麼難受，安詳地離開也行。”
人生在世，最後一程，要是沒有痛苦，那也是十分幸運的一件事。
“好，我儘力！”
錢寶嬌也沒有說自己一定能做到。
望聞問切，她連病人的臉都沒看到。
錢寶嬌走進房間，立即把門給關上，裡麵的味道更難聞，“可以把窗戶開一點，透透氣，把門打開讓陽光灑進來，病人在這樣的環境，不利於身體健康，看見陽光，心情也會明亮點！”
主要是這味道，實在太悶人。
各種藥的味道，還有病人身上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確實有些上頭。
“可是，有風，會不會受涼，我媽身體現在比較弱。”張光亮有些猶豫。
其實沒關係，但是家屬不這麼認為，她也不能勉強，隻能開口：“房間空氣好，對病人身體有好處，如果你擔心，就把窗戶開一點，這樣風也吹不到病人身上，又能空氣流通。”
張光亮猶豫一瞬間，“好！我這就去！”
很快，窗戶打開一個小口，夏天的風也是溫溫熱熱的，也能卷走房間裡的味道，稀釋了臭味。
錢寶嬌來到床邊，看到瘦骨嶙峋的老太。
睜著眼。
但是好像又看不清。
直愣愣看著上方。
就算他們走過來，也都不轉頭看向她們。
“媽，媽媽！”
老太伸出手，嘴裡呢喃道，還不停伸出手，似乎前方有人。
“媽媽，你來接囡囡了！”
老太臉上浮起一抹笑容。
“媽，兒子在這裡！”張光亮眼睛發紅。
他聽說過老人去世前，會看到自己最愛的人，看到自己的媽媽來接她。
他的老娘是不是已經快了。
她已經很久沒吃東西，就隻喝了一點水，前幾天喊痛喊難受。
今天則沒有喊，隻是開始說了胡話。
“麻煩你讓一下，我把個脈看看情況！”
張光亮立即退到一邊，讓出了位置。
錢寶嬌把手指搭在老人的脈搏，虛弱無力，時日無多。
“病人是年老身體老化，壽元也就這兩天！”
聽到這話，張光亮眼裡的光熄滅，雖然他早就知道，但是聽到這話還是有些難受。
如果可以，他想讓他媽媽健康幾天，他想好好陪陪她。
以前覺得還有時間，忙著工作，忙著自己的小家。
直到幾個月前接到老家的電話，才發現媽媽已經那麼老了。
這幾個月，他拚命才留住了她的命。
可是現在辦法用儘，他無能為力了。
“如果願意，我可以延長一兩個月的壽命，無痛生存，生存質量高，病人現狀，最多就兩個月，再長我也無能為力。”
錢寶嬌實話實說，她再厲害，也不能跟閻王搶人，病人是身體機能老化，不是生病，是自然生老。
隻能用靈泉水延長一兩個月的生命。
“真的？無痛？”
張廣亮希望媽媽能多活一段時間，讓他好好儘孝，但是不希望她難受痛苦地活著。
那還不如早早離開，免得受苦。
“對，無痛，就跟正常老人一樣，能吃能睡能走，沒有痛感。
時間一到，估計會在睡夢中安詳地離開！”
“我治，請你幫我媽媽治一治！隻要你能治好，你的要求我一定滿足！”張廣亮毫不猶豫。
“好！”
錢寶嬌一揮手，一滴靈泉水滴入老人口中。
免得閻王這個時間段就跟她搶人。
“媽媽，彆走！”
“嗚嗚嗚，媽媽！”病人揮舞著手。
錢寶嬌直接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筆和紙，寫下藥方。
“儘快抓藥，熬藥！”
一滴靈泉水隻能讓她不死，但是沒辦法恢複身體機能。
“好，我這就讓人去！”
正好，他媳婦端著紅糖水走了進來，“客人，喝點水！”
她一共端了三杯，客人一人一杯，另外一杯是給她婆婆準備的。
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就靠喂點糖水維持生命。
“我來喂，你去藥鋪抓藥，要快！”張廣亮對他媳婦說道。
“好！”她看了一眼自家男人，再看看兩位客人，雖然這兩人都不像醫生，但是對於自家男人的話，她還是無條件聽從。
“記得趁熱喂，涼了喝著會不舒服！”
放下紅糖水杯，她就匆匆離開。
不消半個小時，她就提著幾副中藥回來了。
“現在煎？”
“我來煎，你們看著，有些特彆的煎法，需要注意。”
很快一碗熱氣騰騰墨黑色的藥汁就熬好了，張廣亮立即趁熱喂了下去。
一碗藥水下去，她老娘就能認出人來。
記得她前兩天根本都認不出他。
“亮子？”
“哎！媽，是我！”
“你咋這麼醜？你看你的眼圈黑得像抹了鍋煙滅一樣！”
“媽，你兒子我帥氣著呢！”張廣亮眼睛都紅了。
他的媽媽，終於能認出他了，還能跟他說話，開玩笑！
沒幾句話的功夫，張廣亮的媽就說累了，想要睡覺。
張廣亮看向錢寶嬌，見她點點頭，才笑著說：“媽，你先睡，我就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