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病走的，說不受罪是不可能的，我以村長的名義告訴你，你爸死之前有人照顧，三餐都是熱乎的，身後事也是你嬸子他們辦得明明白白！
逢年過節都會去他的墳頭上香燒紙！”
這年頭，誰家都不富有，張老大一家做得已經夠好了，就跟服侍自家老人一樣上心！
張嬌嬌麵露痛苦，“我想去我爸墳上上一炷香！可以嗎？”
“應該的，應該的，我這就帶你去！”張嬸子看著楊嬌嬌心裡也不得勁。
差不多是看著她長大的。
她跟著她爸來到村子裡的時候，跟她小兒子差不多大吧。
楊嬌嬌撇了一眼站在村長後麵欲言又止的張浩，沒有搭理。
物是人非、各自安好吧！
楊嬌嬌跟著張大嬸來到一個小小的墳堆麵前。
她還記得這塊地，是她家的，小的時候經常跟著來這裡看爸爸乾活。
可如今，她的爸爸躺在矮矮的墳堆裡麵。
“來，給你爸上柱香，燒點紙！再請他喝點酒，他要是知道你回來了肯定會很開心的，自從你失蹤後，他就再也沒喝過酒了！”張大叔後麵跟了上來，手裡遞過一個籃子。
裡麵放著幾根香，一些黃紙，還有一小碗酒。
時間來不及，上墳最好還有點葷，比如雞、豬頭肉這些。
不過想來楊老哥不會介意這些的，畢竟他的女兒回來了。
“謝謝！”
楊嬌嬌眼裡含淚，點燃香，插在墳頭。
然後點燃黃紙。
跪下來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響頭。
“爸，我回來了！”
張嬸子和張大叔拽走了杵在旁邊，一雙眼睛都粘在楊嬌嬌身上的張浩。
“走了，留點空間給嬌丫頭，人家現在難過著呢！”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人回來了，以後機會多著呢！”
張浩被拉走了。
他想說點什麼，但是又不知道從何開口。
所以機會是留給有嘴巴的人。
楊嬌嬌絮絮叨叨說著這幾年的經曆，說到最後泣不成聲。
她要是早點掏逃出來多好！
要是沒遇上唐大牛那畜生多好！
一切一切都來不及了。
“媽媽，不哭！囡囡在這裡！”
錢寶嬌牽著囡囡來到墳前，看到媽媽哭得傷心，囡囡掙脫錢寶嬌的手，噠噠噠飛快地跑過去。
小臉貼貼。
“謝謝囡囡，來給你外公磕頭，讓他看看你！”
“嗯！好的！”
磕頭，囡囡會！
砰砰砰！
三個結結實實的響頭。
“媽媽，囡囡也有外公嗎？”
“當然啦，每個人都有外公，囡囡的外公就是媽媽的爸爸！”
“噢！”囡囡看著小墳堆。
她知道外公死了，才會住到土堆裡麵。
錢寶嬌沒有磕頭，鞠了三躬。
“以後這麼打算？”
房子被人住了，雖然說可以讓對方退出來，但是人家願不願意還兩說呢。
要是心不甘情不願，那留她們孤兒寡母在村子裡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我不知道！”楊嬌嬌靠在囡囡身上，看著小小的墳頭。
感覺自己就像一根五根的浮萍。
“你想留下來嗎？”
楊嬌嬌搖頭，“這裡沒家了！”
沒有爸爸。
而且房子也不好開口要回來，畢竟張嬸子他們照顧了爸爸，也讓他身後事辦得敞亮。
做到了本來該她這個女兒做的。
而且囡囡在這裡，要是被發現隻會給彆人帶來麻煩。
“天大地大，總有我跟囡囡的容身之處！”
想明白後，楊嬌嬌擦乾眼淚，“爸爸，等我安定下來，我會來接你！”
“謝謝你，麻煩你到這囡囡去車上，我去張嬸子家裡快說兩句話。”
囡囡最好不要被人看見，不然相似的麵孔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好！慢慢來，不著急！”
看著錢寶嬌帶著囡囡，回到車上，楊嬌嬌才來到大門口。
裡麵村長、張嬸子和張大叔他們也在談話。
“村長，你說現在可咋整？”張嬸子坐在板凳上，愁眉苦臉。
她也難。
要是把房子還回去，他們一大家子又擠回老宅，怕是自己願意，那些妯娌也不願意。
要是不讓，那這房子也確實是嬌丫頭家的，也不道德。
而且不是欺負人家孤兒寡母嗎？
村長的旱煙抽得吧唧吧唧的，用力磕了一顆，“到時候看看嬌丫頭的意見吧！如果她想要回房子，那也說得通。”
張大叔蹲在旁邊，也是鄒著眉頭，“如果她要房子，也可以不過她要給我們一些補償，畢竟當初我們照顧她爸，也是看在這房子的份上！誰家都不寬敞，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村長想到被帶回家的張浩，深深地歎息一聲。
哎！
造化弄人。
誰能想到曾經的金童玉女，會變成如今模樣。
“到時候兩家人坐下來好好商量，終歸有解決辦法的！”
楊嬌嬌在外麵聽見了，並未覺得有什麼，他們說得沒錯。
“張嬸子，你放心，這房子我不要！”
張嬸子立即站起來，有些高興又有些糾結，“那你們怎麼辦？”
“我自有去處，等我安頓好了，我會回來接我爸爸到時候還要麻煩大叔和嬸子！”
“那那……”
張嬸子看向自家男人，感覺她在欺負人，可是明明這是對她來說最好的了。
不用回去遭受妯娌的冷嘲熱哄，自己家也住得寬敞。
“要不，我們兩家一起住呢？我們擠一擠，給你們娘兩騰一間房？”
張嬸子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非常好的主意。
“你看，我們住一起也有個照應，家裡也有地，勤快點，能養活你跟孩子。”
越說越覺得這個辦法很好，完美解決了兩家人的煩惱。
“你放心吧！我們一定能相處得很好！”
村長也點點頭：“嬌丫頭，你嬸子說得不錯，你們住一起也可以，如果不願意，到時候我讓村子裡的人幫你們隔開。”
如果囡囡不是張浩的孩子，她也許會同意這個方案。
這確實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可惜，她不能讓囡囡在這裡生活。
不然太容易暴露了。
之前是思爸心切，沒想到這一茬，後來看到跟囡囡很像的張浩，她突然想到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