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時間線中，渡法與月泉淮的那一戰，被江湖人稱為‘雲巔之役’。
那個時候，月泉淮既沒有神功大成，也未曾在雷域大澤接受香巫教的煉體，所以被渡法用一根隨手撿來的木杖打得身體和心理同時破防。
如今他已然神功大成，應該能讓這場戰鬥更精彩吧？
路平心中暗暗期待著……
就在這時，老和尚似有所感，突然轉過頭，將視線落在了路平身上。
隨即，他臉上的笑意更濃鬱了。
渡法的目光僅僅停留了一瞬間就從路平身上移開，看向了其他人，樂嗬嗬地向那些對他打招呼的江湖群俠揮手。
同時，他的腳步依舊沉穩，不緊不慢地朝習武場中走去，好像剛才那一轉頭，隻是稍微活動活動脖子，順便觀察一下今天來了多少人觀戰而已。
但路平可以確信，剛才渡法就是在看自己。
因為兩人視線在那一瞬間對上了。
“好敏銳的感知！”
渡法能注意到路平的不同之處，而月泉淮卻絲毫未覺，兩人就感知能力上，強弱分明。
路平可以肯定，不僅是感知方麵，在綜合方麵，渡法也絕對是自己目前遇上的所有武者中最強的一個。
他的內功修為、武學智慧和心性，遠在絕命天之上，其他諸如炎魔、尹仲、雄霸、史豔文、沈浪、方乾、謝雲流等，更是望塵莫及。
渡法走到了習武場中，與月泉淮隔著數米之遙站立。
“月泉施主，有話好好說嘛，何必把事情弄得那麼僵呢？”
“你看看，還整了登山挑戰這麼一出，害得眼前諸位俠士來到我少林，擠在這麼個地方，又是曬太陽、又是乾站半天的，多不好啊！”
月泉淮冷笑：“習武之路從來都是艱難坎坷，想要一觀強者決戰，自然要付出點代價。”
“不過老夫也不喜歡這些人，我們就速戰速決吧！”
“放心，老夫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的。”
噗呲——！
路平終究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笑聲一起，月泉淮終於注意到了路平的存在，不過他看不出路平身上的奧妙，也不明白路平這聲發笑是什麼意思，所以很快又重新將目光放在渡法身上。
“行行行……”
渡法撓了撓自己的大光頭，雙手合十施了個佛禮，笑眯眯地說道：“那就請月泉施主進招來吧。”
微風忽起，吹來一片樹葉。
就在樹葉落地的瞬間，月泉淮有了動作。
隻見他在瞬間發動幻惑化身，以內力凝聚出七、八道分身同時竄出，一起朝著渡法攻去。
上下左右、四麵八方。
分身的速度，不僅比剛才出手教訓路人甲的時候還要快上兩、三倍，就連攻擊的角度也相當刁鑽。
最讓人驚訝的是，分身之間竟然還會互相配合，看上去就像是有好幾個月泉淮在同時發動攻擊一樣。
技巧和招式直接拉滿！
圍觀群眾中，頓時發出數聲喝彩。
卻見渡法雙足穩如泰山，左手依舊保持豎掌放在胸前，右手對著來招上下左右一陣隨意撥弄，便將所有進犯的分身輕鬆擊退。
啪、啪、啪……
揮出的右手，動作似緩實快，簡潔乾練，渡法也並非使出什麼驚天動地的絕招，隻是簡單至極的拍打、毫無章法的側擊。
然而月泉淮的分身甫一承招，卻如同被萬金巨錘掄中，迅速倒飛而出，消散於天地之間。
渡法就這樣連續不斷地揮出了七、八下，月泉淮所有分身就在短短幾個呼吸之間，被他全部擊潰。
“好好好……”
“老夫更有興趣了！”
月泉淮見狀大喜，雙眸瞪大，嘴角高揚，臉上浮現出一副貪婪、想要看更多的表情：“再多拿點本事出來吧，老禿驢！”
喝罷，月泉淮大手一揮，內力形成兩道狂風倒卷而出。
狂風呼嘯，再次凝聚成型，同時月泉淮本人也親自衝了上去。
這一輪攻擊，他打算用質量代替數量。
分身越少，他控製分身需要的心力就越少，每個分身持續的時間就越久，能發揮出來的實力就越強。
這是顯而易見的道理。
攻擊來到跟前，渡法的左手終於不再放空了。
老和尚左右開弓，兩隻大手上下舞動，進退迅猛，竟呈雙拳力敵四手之姿。
場中三人六臂，化作數十道手臂殘影在空氣中上下紛飛，你來我往，敵退我進，眼疾手更快。
短短數個呼吸，已過了幾十招；再一眨眼，便來到百招以上。
圍觀的江湖群俠各個看得眼花繚亂。
雖已瞪大了雙眼、聚精會神，不敢稍微眨眨眼睛錯過任何一秒地在觀戰，卻仍舊跟不上場上兩人的動作。
“好快！”
“打慢點、打慢點啊！完蛋，我的cu要燒了……”
“算了，我放棄了，這就不是我們這種級彆的人能跟得上的。”
“你們這就不懂了吧！這種級彆的戰鬥，旁人越是專注去看，就越學不到東西；像我這樣放鬆心神去欣賞，反而能有所領悟。”
“說得煞有其事，那你領悟到什麼了嗎？”
“……閉嘴，你打擾到我了。”
場上兩人完全無視了圍觀群眾的議論聲，全神貫注地戰鬥著。
有前麵兩個分身打掩護，月泉淮的真身開始使出殺招了。
真身的動作，又比這兩道分身快上一倍，卻不正麵攻擊，而是選擇了背後偷襲。
就很符合他這個人的性格。
渡法的實力，縱然已經強到能夠一個人打兩個，甚至是三個月泉淮，但卻無法招架來自背後的攻擊，所以他的腳步終於移動了。
隻見渡法側身一躲，身形立刻以與他體型極不符合的速度橫挪數丈，隨即微微調整身形，保證三個月泉淮的位置都在自己視線當中。
偷襲不成，月泉淮隻能將計劃暫時擱置，繼續朝著渡法強襲猛攻。
“阿彌陀佛……”
渡法唱了聲佛號，臉上表情不變，手上動作未停，以一敵三，不落下風。
二人越打越快、越打越猛，身形在習武場上來回移動，攻守在進退之間內數度易變。
月泉淮招招狠戾、渡法式式精妙。
片刻功夫，戰鬥已過了百來招。
“想不到月泉淮竟然能與渡法前輩打到這個地步……”
聽著葉琦菲的感歎，路平卻是微微搖頭。
“想什麼呢？他們現在還都處於試探階段，沒用出全力呢！”
葉琦菲聞言頓時一驚，猛一抬頭，不敢置信地看向路平：“這還沒用出全力？！”
“尋常武者，即便你一拳我一掌打上百來下，也不免呼吸急促、體力下降；但你看他們兩人，可有半點類似症狀？”
“這……確實沒有。”
“這就說明直到現在為止的戰鬥消耗，對他們來說都隻不過是九牛一毛。”
葉琦菲心中大震，不禁咂舌暗忖起來：這真的是兩個上百歲的老人能有的體力嗎？
事實確如路平所說，無論渡法還是月泉淮，都還沒有用出全力。
其中月泉淮是在試探渡法的根基修為，而渡法則在試探月泉淮的武功路數。
好在經過方才這七八百招的交鋒，兩人對自己想要確認的事，已然心中有數。
不在我之下……
迦樓羅神功……
答案既定，兩人心念一動，同時向後一跳，退出戰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