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沈劍心渡劫？
且不說袁天綱的條件要求，單是朋友有難，自己出手幫忙本就應該。
所以路平立刻就答應了下來。
“沒問題，我同意了。”
“現在說說我想要知道的情報吧！”
得了肯定答複，袁天綱這次終於舍得開口，將自己所知的事情娓娓道來。
“和你猜測的一樣，與阿薩辛勾結的人，正是謝采；而雙方的中間人，則是‘九天’當中的盧延鶴，他在東海有個朱雀商會。”
聽到這裡，路平立刻就意識到，袁天綱口中的‘盧延鶴’，一定就是祆教暗星長老伊瑪目無疑了。
因為真正的盧延鶴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多年前，謝采為替方乾辦事，曾去過大唐，當時他在隱元會手裡買到了‘漢王寶藏’的相關情報。”
“這一次，實際上是謝采、盧延鶴、阿薩辛進行的三方交易。”
“盧延鶴幫助阿薩辛發展紅衣教，阿薩辛帶來莫雨，謝采幫助做大朱雀商會，之後三人共分藏在東海的漢王寶藏。”
原來如此……
“看來謝采沒有告訴另外兩人有關‘地圖’的事，不然阿薩辛隻需要把莫雨的皮扒下來就夠了，完全沒必要把整個人都帶來。”
袁天綱淡淡說道：“這也是很正常的事，若是這個情報被另外兩人所知，那謝采在這場三方交易中的主導權，就會大大下降。”
隻是下降，而不是完全失去。
因為盧延鶴和阿薩辛在東海的人手並不多，就算他們得到了藏寶圖，想要鎖定寶藏的位置，並把裡麵的東西運出去，肯定需要謝采這個本地人幫忙才能做到。
兩人聊到這裡，路平忽然重新看向袁天綱，目露疑惑：“話說回來，盧延鶴是‘九天’的‘朱天君’吧？”
“他現在與人合謀搞這些，你這個督察卻不管不顧？”
“難道是因為沒人發工資，所以乾脆擺爛了嗎？”
原本路平還以為袁天綱會隨便找個借口敷衍了事，或者直接無視自己的問題，不料他竟然直接將‘盧延鶴被人掉包’的密辛說了出來。
“我當然不會管，因為這個盧延鶴早已被人掉包，他的真實身份，是西域祆教暗星長老，伊瑪目。”
“……？！”
不是，敢情你知道這事啊？
路平更加費解：“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將這件事通知給剩餘的九天成員？讓他們聯手清除內鬼？”
“事實上，我知道這件事也才不久。”
袁天綱解釋道：“幾個月前，因你來到東武林，我無意間觀測到這一任‘變天君’命格出現巨大變化。”
“在那之後，我就重新對‘九天’成員的命數進行了測算，這才發現了盧延鶴的異常。”
“故而過去的三個多月時間裡，我大部分時間都在調查盧延鶴。”
“最後嘛……身份是調查出來了，但坐實這件事的證據卻還遠遠不足。”
本來‘證據’這東西，應該可以和管理情報的‘幽天君’無名拿的。
但現任‘幽天君’是喜歡背刺九天同僚的叛徒，早已上了袁天綱這個‘督察’的黑名單，自然沒法從他手裡淘出點乾貨。
證據不足，自然就不能隨便給人發消息，不然一旦走漏風聲，被人知道內幕，提前準備反製手段，那就不好了。
常言道：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機事不密則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這個道理，袁天綱懂，路平自然也懂。
但路平又隱隱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
“方乾、劍聖、柳風骨這些人，不是已經得到了你的承認嗎？就算他們能力不行，但口風應該還是可以保證的吧？”
袁天綱保持沉默。
路平突然靈光一閃，察覺到了袁天綱的意圖，於是帶著七分猜測問道：“你在故意放任九天走向衰敗？”
“為什麼？”
袁天綱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詢問了路平一個問題：“以你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你覺得現在的‘九天’之於大唐，是怎樣的一群人？”
路平沉吟了幾秒，實話實說：“一群攪屎棍。”
“反正到目前為止，我是沒聽說他們為大唐有做過什麼重大貢獻，隻知道他們把江湖禍害得不輕。”
縱然這個世界的大唐，建立至今始終河清海晏、四海升平，再過幾年應該也不會有安史之亂發生。
但九天依舊可以憑借自己的力量，把江湖攪得一團糟——
經營商會的盧延鶴被人取代幾十年，導致大唐財力不斷流失，西域祆教逐年壯大；
管財政的周墨是個路人甲，幾十年來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神算’、‘鬼謀’兩人皆不成氣候，一天天的都不知道在算什麼、謀什麼，沉迷談戀愛無法自拔；
方乾不出東海，幾十年來隻知道宅在家，和周邊的海寇們鬥智鬥勇，甚至還重用謝采這種野心勃勃之人，並且對自己能夠感化一個無間道這件事，充滿了迷之自信；
柳風骨越活越糊塗，連自己的家事、部下都沒整頓明白；
劍聖一天到晚不知道去哪裡鬼混，純大唐溜子一個；
李倓整天想著怎麼搞大唐；
無名是叛徒，喜歡窩裡反，還意圖奪取所有九天寶庫。
仔細一看，這九人的發展，和原時間線上的基本沒兩樣！
唯一的區彆，就是少了趙明空那句‘北地將亂’的預言，進而導致霸刀柳家和藏劍葉家的關係，沒有那麼僵而已。
而且好笑的是，因為這個世界很可能不會有安史之亂了，所以未來九天成員根本不會發現他們的財政出了問題！
若非自己來到東武林，引起袁天綱對九天成員的注意，‘伊瑪目取代盧延鶴’這件事也不會被發現。
如此一來，伊瑪目不會掉馬甲，真正的盧延鶴將被囚禁到死，然後再過幾十年，九天的財力將全被外人蠶食鯨吞，用於壯大祆教。
嗯……
這回要是救出盧延鶴，他不分我一半財寶，是真的說不過去了！
袁天綱對路平的看法很是認同。
“最初建立‘九天’的那九個人，雖說的確為平定亂世做出了一定貢獻，但他們從一開始就心懷鬼胎。”
“傳至這一代，這個組織已經徹底爛掉了”
路平隱約猜出袁天綱想要做什麼了：“你要覆滅九天，好讓自己早點退休？”
袁天綱冷冷說道：“這隻潛伏在黑暗中的大手，對現在的大唐並沒有太多作用，所以我才對它現在的衰落置之不管。”
“想要顛覆九天這麼龐大的勢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路平搖頭晃腦，嘖嘖數聲：“僅憑你自己一人，不會太困難了？”
“難不成你還有盟友？然後你們組建了一個‘反九天聯盟’？”
遺憾的是，袁天綱沒有繼續深談這個話題。
“我們來說說紅衣教的事吧。”
“我看旁邊這位小姑娘已經快按捺不住了。”
這種說法，讓路平篤定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但隨後他又將目光看向陳月。
上一次，袁天綱當著自己的麵和李複聊‘九天’的事，是因為看出了自己身負南朱雀之力，所以放心。
那這一次，他當著陳月的麵，和自己聊九天，甚至是‘反九天’的事，又是出於什麼心態呢？
陳月身上有什麼特殊的嗎？
太平公主後裔？
北天藥宗傳人？
亦或者稻香村三小隻？
等等！稻香村……
路平瞬間開悟了。
這家夥的‘反九天聯盟’裡肯定有一個人——
前武林盟主，唐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