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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雲今天來見李樹斌,其實是有原因的。
他之前看了李德良等人審問的筆錄,結果卻發現了一個讓他有點詫異的地方。
那就是不管是李樹斌還是周玉良,這三個男人,都在有意無意的保護著馮紅玉。
或者說。
他們在口供當中,有意識的把責任都攬在自己的身上,替馮紅玉推卸責任。
這聽起來有點離譜,但事實就是這樣。
對於沈青雲這樣的刑偵高手來說,他們的做法看似很隱秘,但實際上已經露了底細。
很明顯,這幾個人在被抓之前,早已經有了攻守同盟。
他們很清楚自己的情況,按照他們犯下的罪名,有一個算一個,誰也活不了。
這種情況下,幾個人想來想去,應該是覺得馮紅玉畢竟是女人,有機會得到法官的同情,所以乾脆讓她說自己是被逼參與這件事的。
這樣一來,說不定馮紅玉能夠活著。
隻要不判死刑,最多十幾年也就出去了,到時候家裡的老小,都可以受到她的照顧。
可是他們沒想到,沈青雲卻一眼看出來其中的問題所在。
所以。
他今天專門來見了李樹斌,故意刺激李樹斌,目的也很簡單,就是要讓他們反目成仇。
當然。
不僅僅是李樹斌,周玉良和劉宏業沈青雲也都要見見他們。
懷疑的種子隻要埋下去,就會長成參天大樹的。
尤其這幫人窮凶極惡的,本來就不是輕易相信彆人的性格。
彆的不說。
劉宏業和周玉良兩個了,連李樹斌的酒都不敢喝,就是明證。
隻要他們覺得,馮紅玉不是那種以後會照顧他們家裡人的性格,那這個事情就肯定會有變化。
……………………
回到省公安廳大院的時候,已經快要下班了。
沈青雲原本打算看幾個文件便直接走人,卻被常務副廳長徐少安給攔住了。
“青雲同誌。”
徐少安對沈青雲說道:“有個事情,省電視台那邊打算搞一個問政類的節目,請咱們公安廳領導過去參加,你看你有時間沒有?”
“常務,我是真沒時間。”
沈青雲苦笑著說道:“李樹斌的案子您知道了吧,牽出來十幾起全國各地的搶劫殺人案,我下午剛去提審了那家夥,回頭還得給刑偵總隊那邊開會,您還是讓彆人去吧。”
“好吧。”
徐少安聞言無奈的點點頭。
沈青雲既然不願意去,他也不好勉強,隻能去找其他人了。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沈青雲臉上露出一抹冷笑來。
他才不會去參加那個節目呢。
所謂問政類的節目,初心是好的,主要是為了能夠解決一些生活當中遇到的難題。
可問題在於,有些時候的打進來電話的那些人,問出來的問題參差不齊。
有些事情不歸警察管,他們也會反應的。
甚至還有人詢問,為什麼每次警察出警的時候要鳴警笛,難道不是在提醒犯罪分子警察要來抓他們了麼?
這分明是給他們逃跑的機會。
可事實上。
打個比方來講,一個受害者被犯罪分子綁架,幾天幾夜沒睡覺沒吃飯,經曆過被毆打之後,小心翼翼的逃了出來,精神高度緊張的時候,卻發現那個惡魔又出現在自己的身後。
而受害者因為腿軟,幾乎已經動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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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的受害者心裡絕望、無助、乃至於崩潰。
而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警笛聲響起,那個惡魔一下子停住腳步,轉身就跑,生怕耽擱一秒鐘被警察發現。
鳴笛的目的從來都不是為了抓罪犯,而是為了告訴,警察來了,馬上停止犯罪行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東西是沒辦法在節目裡對群眾講的。
所以沈青雲也隻能選擇不參加。
更何況。
這種節目如果做得好,那是露臉的事情。
他知道徐少安想賣個人情給自己,但沈青雲卻並不想要這個人情。
對於這位徐副廳長,沈青雲始終都抱著一個謹慎的態度在接觸。
一個班子當中,除非那個一把手真的想要放權退休,否則站隊的時候一定要小心謹慎,絕對不能輕易的胡亂站隊。
半場開香檳的事情,是絕對要不得的。
雖然省公安廳裡麵都在傳說田富國在廳長的位置上乾不長,因為他跟省長陸遠方不對付,但沈青雲覺得,或許這是那位省委書記的手筆。
畢竟用一個人之前,壓一壓也是常有的事兒。
除非上麵準備調查田富國了,所以才壓著他的副省級不讓他升遷,否則很少會有這種狀況發生的。
省公安廳的廳長屬於是非常重要的職務,大部分情況下都是高配副省級的乾部。
像田富國這種情況,沈青雲是真的不敢輕易站隊。
所以。
不管徐少安如何對他釋放善意拉攏他,沈青雲的原則隻有一個,那就是儘量公事公辦。
兩個人如果自己都得罪不起,那索性就誰也不得罪,反正他們也不會因為自己不站隊而把自己怎麼樣。
畢竟官場其實就是這樣,雖然兩不相幫可能會得罪人,但如果自己的背景足夠強硬,他們拿自己也不能怎麼樣。
沈青雲沒想過要去爭取常務副廳長或者廳長的位置,他甚至覺得在省公安廳這邊工作,不如自己在基層來的舒服。
起碼在基層自己還能做點實事兒,在省廳這邊,每天開不完的會,看不完的文件,沈青雲有時候都覺得,自己在辦公室裡麵都快要生鏽了。
不過他倒是理解,畢竟如果換做是自己在徐少安的位置上,麵對一個連副省級都上不去的上司,確實會有點不一樣的想法。
畢竟從常務副廳長到廳長,其實隻是一步之遙而已。
稍微使使勁就能唾手可得的位置,徐少安不心動才怪。
隻不過。
沈青雲卻不願意成為他們爭鬥的犧牲品,畢竟夾板氣這個東西是沒法受的。
一個一把手,一個二把手,這兩個人要是玩宮鬥,倒黴的隻能是下麵乾事兒的人。
“廳長。”
這個時候。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刑偵總隊的副總隊長秦川走了進來。
“怎麼了,老秦。”
沈青雲看著秦川問道。
“是這樣的。”
秦川對沈青雲說道:“之前有個詐騙案,齊城那邊有線索了,我明天打算過去一趟。”
“好。”
沈青雲聞言愣了一下,隨即說道:“有什麼事情隨時打電話溝通。”
原本他想囑咐秦川一句的,但想了想還是算了。
人家也是老刑偵了,用不著自己鹹吃蘿卜淡操心。
這年頭,人在官場最好還是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秦川是刑偵總隊的副總隊長,雖然是自己的下屬,但沈青雲知道,下麵的這些老資格們,對於自己突如其來的空降,其實心裡還是頗有微詞的。
這也是為什麼他要親自去包山市那邊抓捕李樹斌一夥人,目的就是為了讓那些質疑自己的人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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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質疑的時候,隻有用事實打對方的臉,才能讓對方閉嘴。
這一點,沈青雲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
“對了。”
秦川遞給沈青雲一份材料,對沈青雲說道:“這是詐騙案的卷宗,您看看吧。”
“好。”
沈青雲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點點頭答應下來。
等秦川離開他的辦公室,沈青雲拿起那份卷宗便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沈青雲眉毛挑了挑,露出一抹詫異的表情來。
“程文俊。”
喃喃自語著一個名字,沈青雲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當中。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他想起來那位如今的省政法委書記程千裡,難道說這兩個人之間有什麼關係?
但這個卷宗上沒有什麼說明,沈青雲也不好胡亂猜測。
他想了想,沒有再說什麼,合上了卷宗,給林平安打了個電話,讓他備車,直接下班回家。
沈青雲並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的車開出省公安廳大院的時候,辦公樓的某個地方,徐少安站在那裡,淡淡地說道:“卷宗給他了?”
“是的。”
秦川的身影出現在徐少安的身邊,低聲道:“已經交給他了,我估計他應該是看完了。”
“奇怪。”
徐少安眉頭皺了皺:“既然看完了,這家夥為什麼不來找我?”
“額,大概是沒看出來?”
聽到徐少安的話,秦川小心翼翼的問道。
雖然他也搞不懂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讓沈青雲看了那份卷宗卻沒有任何反應,但他很清楚,沈青雲的這個反應不對勁。
“嗬嗬。”
徐少安聽到秦川的話,頓時露出一抹冷笑來,隨即緩緩說道:“你知道麼,沈青雲以前在齊城的時候可是號稱神探的。哪怕去了遼東省那邊,也是屢破大案,這樣的人你認為他看不出來這個卷宗裡麵的問題?”
“這個……”
秦川略微有點尷尬,對徐少安道:“廳長,還是您厲害,我都沒想那麼多。”
跟上級相處的時候,最重要的就是揣摩上意。
當然,這不是為了向對方顯示你自己多麼聰明,而是為了讓對方從自己的身上找到成就感。
三國時候的楊修是個絕頂聰明的人,甚至連上司曹老板的想法都能夠猜到,可問題在於,他完全沒有想過,他老板到底喜不愛喜歡被他猜到心思。
“行了。”
徐少安搖搖頭,對秦川說道:“到那邊查的時候,注意分寸,程文俊是什麼人,你比我清楚,咱們得罪不起。”
“明白。”
秦川點點頭,隨即說道:“那您還讓沈廳知道這件事,萬一他……”
“嗬嗬。”
徐少安聞言冷笑起來:“他無所謂,人家有後台的,彆忘了,他父親是誰。”
“是。”
聽到這句話,秦川頓時沉默了下去。
他明白徐少安的意思,沈青雲之所以不畏懼程文俊的後台,大概是因為他的後台,比程文俊更強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