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寂寞角酒吧。
“胡一菲,有句話我在心裡憋了很久,一直想問你,卻又不知道該不該問。”
吧台邊,張偉扭扭捏捏地對胡一菲說道,同樣站在旁邊的文晟喝口酒後也好奇地湊了過來。
難道張偉現在就這麼有種了嗎?
胡一菲放下酒瓶,微笑道:“有話快說。”
“胡一刀是你什麼人?”
“……”
文晟樂道:“張偉,真有你的,你怎麼不問胡一統是不是也和一菲有關係?”
胡一菲沒好氣地打了他肩膀一下,隨即無奈對張偉道:“張偉、偉哥,你跟著呂子喬學了這麼久的搭訕,就學了這麼一個玩意兒?”
見到自己的搭訕話術失效,張偉氣勢一泄,拿起啤酒就咕嚕咕嚕灌了兩口後才喪氣道:“可是……子喬告訴我說搭訕女孩的通用開頭就是問一個有意思的問題來迅速拉近距離啊!”
“那你覺得你剛才問的那個問題有意思嗎?”胡一菲麵帶笑容,卻逐漸加重了語氣。
張偉乾笑一聲,隻能繼續低頭喝酒。
而文晟想了想好奇道:“張偉,你這些年一共談了幾個女朋友啊?”
“呃……我想想。”張偉歪著頭陷入沉思,最後認真道,“兩個,第一個是我讀大學時談的,她比我大了十幾歲,第二個……就是我的前未婚妻。”
“謔!數量少質量高啊。”胡一菲嗤笑一聲道。
文晟卻笑道:“我之前聽子喬說,他把你介紹給一菲過,當時你倆不是聊的……很hay嗎?”
“……”
一瞬間,兩個人齊齊尷尬。
胡一菲氣道:“當時那是呂子喬忽悠我的,我會看上他?”
“要不是呂子喬也忽悠了我,我也不會去跟你見麵的。”
“你!”
“好了好了。”文晟打斷兩個要吵起來的人,接著又對張偉道,“可實際上當時你不是還挺能和女孩聊的嗎?不然一菲之後也不會找子喬要你聯係方式了。”
“……”
現在尷尬的隻有胡一菲了,張偉瞬間橫掃喪氣,做回自己,嘿嘿笑道:“是嗎?我當時那麼有魅力啊?”
“張偉,如果你想等會兒爬回公寓的話,你可以再問一下試試。”胡一菲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再次微笑著開口。
張偉果斷低頭喝酒,而胡一菲這時又瞪向文晟:“你彆哪壺不開提哪壺?有能耐你也讓張偉現在能泡到妞啊!”
“我這不是在給他把脈嗎?”文晟聳聳肩無辜道,“事實證明張偉本身不缺泡妞的能力,現在這樣,估計是他前未婚妻逃婚後給他造成了後遺症。”
聽到這話,張偉臉色變了又變,最後選擇了不吭聲,於是胡一菲又冷笑一聲道:“那你給他把脈完了,是不是該開藥了啊?”
“這個……”文晟認真想了想,“時間就是最好的藥,一切都會過去的。”
“切。”胡一菲不屑地哼了一聲,隨即轉頭又對張偉說道,“偉哥,開藥估計是沒用,不如我給你來個刺激療法,直接去掉煩惱根,一起來做好姐妹。”
“……”
張偉沉默兩秒,隨即掙脫掉胡一菲的手重重把酒瓶放在吧台上:“好了,不就是跟女生搭訕嘛,我隻是暫時受到了前任的影響而已,哥的魅力……這叫內蘊!”
頓了頓,他又道:“就哥這臉,這氣質,還怕找不到女朋友?”
“……”
胡一菲轉頭跟文晟對視一眼,酒瓶碰了一下後就隻顧著喝酒了。
“咦?”這時胡一菲又出聲了,她看著酒吧的一個方向道,“張偉,那邊有個人一直在看你。”
“哪兒呢?哪兒呢?”張偉聞聽此言立馬情緒激動起來,順著胡一菲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然後表情就僵住了。
胡一菲笑嗬嗬道:“但好像是個男的。”
“……”
“看那體格,那塊頭,張偉,你恐怕hold不住啊。”
“那家夥就是我昨天上樓去談判的家夥!”張偉一看到那個人時,臉色就變得鐵青起來。
文晟這才恍然大悟道:“就是他扒了你的褲子?”
“……”
“扒褲子?”胡一菲提高了音量,接著興奮起來,“張偉,你真要和我來當姐妹啦?那你……”
“住嘴好不好!”臉色難看的張偉打斷道,“早知道羽墨戒指找到了我就不上去了,害我丟了一條褲子。”
“但是很明顯,你雖然丟了褲子,但你收獲了一個男人的……注意力。”
“誰要他注意力了?!你們思想能不能健康點?”張偉臉色難看,接著又狡辯道,“當時是經過了激烈搏鬥,彆看他那麼大個塊頭,我曾經可是三屆法學夏令營柔道比賽的殿軍蟬聯者,而且最後那屆我差一點就是季軍了。”
“那你怎麼丟了一條褲子?”
“那是……”張偉表情一滯,好幾秒過後他才回答道,“你們不知道有些地方的習俗是,戰鬥勝利的一方會把褲子放在失敗一方的腦袋上嗎?那是勝者對敗者的羞辱!”
“羞辱?”
這時文晟卻疑惑道:“但你昨晚回來時的樣子好像才是敗者吧?”
“那是裝的!”
“……”
胡一菲又和文晟對視了一眼,再碰了一杯,一切都在不言中。
“可現在這位敗者在用……不屑的眼神看著你誒!”胡一菲喝完酒後又擠兌道。
“不是不屑,是……不服!對,不服!”
為了圓最初的那個謊,張偉隻能硬著頭皮繼續扯了起來。
而胡一菲再次拍了拍張偉的肩膀笑道:“那你現在怎麼辦?是讓他繼續用不服的眼神看著你,還是去徹底征服他呢?”
“我……”死裝哥遇到了真實姐,瞬間就有些下不來台了,“我……是個律師,不提倡用武力解決矛盾。”
“那你昨晚的搏鬥是……用什麼部位進行的?”
“胡一菲!”
“有個貴乾?”
“你可以侮辱我的力量,但不可以侮辱我的人格。”張偉狠聲道,說罷他就要去找那個扒他褲子的健美教練。
“等等!”文晟及時叫住了他,接著便笑道,“張律師,這種事何必讓你出手第二次呢?不如由我這個粗人來幫你擺平他?”
“你?”張偉臉色一喜,一種得救的感受頓時從心頭冒了出來,但很快他又強壓下去裝模作樣道,“這……不好吧?他是我的對手。”
“我是你的鄰居,幫你再打敗一次對手不是很正常嗎?不如給我這個機會?”
“咳……既然你這麼請求了,那我不答應也說不過去哈。”張偉抑製不住嘴角的笑,看了看胡一菲又看了看文晟,“這個光榮的機會就讓給你吧!”
“謝謝張律師。”文晟笑了笑,“但你需要再給我丟三個月垃圾。”
“你……”張偉臉色一變,“是我給你機會。”
“再洗三個月衣服。”文晟笑眯眯道。
“……”
“張偉,加油,再這樣下去,你要把文晟一年的保潔工作都乾了。”胡一菲樂嗬嗬道。
張偉臉皮抽動幾下後,咬牙切齒道:“成交。”
“等我凱旋。”
文晟挑了挑眉,放下酒瓶後就朝那個渾身肌肉的健美教練走了過去。
張偉一邊緊盯著文晟一邊對胡一菲說道:“一菲,你說文晟打得過他嗎?”
“放心,文晟跟你不一樣,高手之間是有氣機感應的,我能感受得到,文晟也是有實力的。”胡一菲輕笑一聲,“再說了,有姐姐在這,大不了我來擺平他。”
“擺平他?一菲你要擺平誰?”
就在這時候,一道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
胡一菲轉頭看去,立馬便笑了起來:“羽墨,你下班了?”
“是啊,鑽戒找回來了我又有心情上班了。”秦羽墨笑著走了過來,向酒保點了杯酒。
“按心情上班……嗬嗬。”張偉羨慕道,“能這麼隨意的嗎?富婆。”
“當然……是假的,我請了假好吧。”秦羽墨嗬嗬一笑。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在公寓裡按照個人資產財富進行排名的話,那麼目前這八個人裡,秦羽墨的身家當居榜首。
除卻她本身在歐萊雅當高級美容顧問擁有不菲的薪資外,她還有成箱的高檔化妝品和奢侈品包包,以及有跑車和一棟彆墅。
這些還都沒算她銀行卡裡的現金,畢竟在原劇裡她手機丟了能隨便買,車鑰匙如果丟了也能隨手買車。
而這都是她名下的個人資產,並非是那個未婚夫送的,不然原劇裡鬨掰的時候早連帶著戒指一起丟出去了。
饒是文晟穿越過來後身家不斷在金融市場上增長,目前還是離這位富婆有不小的差距。
“對了,剛剛你們在聊什麼啊?”酒上來後,秦羽墨喝了一口問道。
“哦,我們在看文晟怎麼幫張偉擺平那個肌肉男?”
“誒,不是幫,是我,給文晟替我出手的機會!”張偉糾正道。
秦羽墨聞言差點把喝進去的酒給重新吐出來。
“啊?”
“看那邊。”
順著胡一菲的指的方向,秦羽墨就見到文晟不知道在和那個之前凶她的胖子在聊些什麼,兩人還齊齊看了過來。
“怎麼沒打起來呢?”胡一菲有些疑惑。
“說不定……是在拚內功。”張偉回道。
而秦羽墨,卻隻覺渾身開始不自然起來,腦海中下意識就浮現起了昨晚的事情,以及……回禮的畫麵。
真不知道,昨晚的回禮是不是一個錯誤。
“咦,那個胖子怎麼跑了?”
張偉的聲音讓秦羽墨回過神,緊接著就見到文晟走了過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裙子下麵的黑絲,有心想離開這,但腳下的高跟鞋像是在地板上生根了似的,讓她挪動不了半分。
就在這糾結的幾秒內,文晟已經走了過來,自然而然站在秦羽墨身邊笑道:“喲,羽墨也來了。”
“嗯呢。”調整好心態的秦羽墨隨口道,“剛剛怎麼回事?”
“是啊,你跟那胖子說了什麼?他怎麼跑了?”張偉迫不及待地追問。
“你恐嚇他了?”
文晟喝口酒笑道:“差不多,我說張律師是柔道大師,我是張律師的小弟,如果他不從張律師眼前消失的話,我就對他不客氣,然後讓張律師用法律武器終結他,這種從物理和精神層麵的雙重攻擊,他一個吃蛋白粉的自然遭不住就跑了,並且保證以後張律師出現的場所,他一定退避三舍!”
“真的?”張偉先是懷疑,見到文晟誠懇的表情後他立馬大笑了起來,“我就知道,邪惡,是戰勝不了的正義的!哈哈哈……”
張偉仰天大笑,拿著酒瓶就瀟灑離開了。
等到隻剩下三個人的時候,胡一菲才忍不住道:“你剛才說的真的是真的嗎?”
“嗯……”文晟想了一下後點頭又搖頭道,“他以後真的會對張偉退避三舍的,也害怕張偉的物理和精神攻擊,隻不過這兩方麵不是拳頭和法律。”
“那是什麼?”
“哦,我說張偉昨晚被他扒了褲子後心情有些激動,以為他是釋放了什麼信號,所以今天張律師換了一條新的耐脫不耐撕的褲子,希望能更好地討教一下,而且張律師今天還特意穿了雙小白襪。”
“……”
胡一菲和秦羽墨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道:“就這樣?”
“簡而言之是這樣。”
“哦。”胡一菲點點頭,而秦羽墨卻疑惑道,“小白襪是什麼意思?”
“……”
胡一菲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給她解釋,於是文晟笑眯眯道:“好看唄,沒什麼意思,就跟你今天穿的這條黑絲,除了好看外,還有什麼彆的意思嗎?”
“……”
秦羽墨也說不出話了,捏了捏拳頭後才冷聲道:“沒什麼!”
“那不就結了?”
文晟笑了笑,昨晚雖然隻是看了看,但沙發上的景象還是給他留下了較為深刻的景象。
怎麼說呢?
昨晚深夜裡的月光從窗簾縫中穿過,與暈黃的台燈光芒交織著,纏綿著,一起在那黑色的絲縷間遊移,恍若絲襪悄然吸附著光的薄紗,又似一層薄霧輕籠其上,薄得能窺見底下皮膚細膩的質地。
秦羽墨稍一變換姿態,鏤空的花紋便好似呼吸般流動起來,腳踝處細密的網紋將月與燈的光篩成碎鑽,膝彎後堆疊的褶皺則似梵高旋轉的星雲,在深夜裡留下一個位於光影交界地帶的,影影綽綽的,由其主人送出的禮物……
酒吧裡。
“對了,文晟,之前聽你說寫歌的事來著,怎麼樣了?”胡一菲這時候又想起一件事情來便問道。
一旁的秦羽墨同樣把目光移到文晟的臉上,這家夥到底還藏著哪些本事,幸虧當時隻說要看一個,不然……
文晟看著手上的酒瓶笑嗬嗬道:“寫了,也錄了,隻是還沒發表。”
“那你什麼時候發?”秦羽墨開口了。
“看情況吧,要是有合適的機會就發。”文晟又道,“反正我就圖一樂嗬,你們彆抱太大期望。”
……
文晟的歌什麼時候發不知道,但是在今天晚上,曾小賢的歌卻發表了。
“歡迎收聽《你的月亮我的心》,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曾小賢,小賢今天新買了一張cd,來自阿信的《死了都要愛》,特彆與大家分享……”
“呲呲……噗噗……嘶嘶……啊歐,今天的cd有點卡碟,所以大家有福了,因為我會為大家演唱真人版live show……”
“死了都要愛!不淋漓儘致不痛快……”
因為覺得沒人聽自己的節目,於是曾小賢在呂子喬的慫恿下開始一步步放飛自我,昨晚他在節目裡說了一大段磕磕巴巴的繞口令,但讓他絕望的是,即使是這樣的直播事故,他的領導麗薩榕也沒對此說什麼。
不是麗薩榕寬宏大量,而是她壓根沒聽曾小賢的節目。
電話編輯不聽,直屬領導也不聽,這是一種被人投訴更加讓曾小賢絕望的事情,那就是完全被人無視。
於是,他便在今晚,向那些將他遺忘在午夜的人們發出了控訴!
撕心裂肺又完全不著調的高音,折磨著在此刻真正收聽這個節目的所有人。
但很快,一個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的人給曾小賢打去了熱線電話。
“曾小賢!你給我閉嘴!有你這麼主持節目的嗎……我就奇了怪了,你們電台的營養配餐怎麼這麼好?能把人的臉皮吃到這麼厚……會說話的猩猩都比你強一萬倍,我罵你是縮頭烏龜簡直是侮辱了這個詞……”
胡一菲的咆哮聲在節目裡不斷響起,將這些話傳給了所有此刻在聽節目的人。
如果《你的月亮我的心》這檔節目在曾小賢手裡瀕臨關停,那麼全魔都會聽到最後一期,最後一刻,最後一秒的聽眾,會且隻會是胡一菲一個人。
在曾小賢乃至公寓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曾小賢的節目早已是她入睡的安眠曲。
一切的情愫,早已埋藏在那無數個深夜裡。
……
不過罵歸罵,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罵醒曾小賢,但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因為胡一菲這位聽眾痛罵主持人的行為具有劃時代的創意,讓昨晚後半夜曾小賢節目的收聽率直線上升並迅速登上了娛樂熱搜……
於是乎,曾小賢,就這麼意外火了,被罵火的。
而他的意外走紅,卻像是那隻因為扇動翅膀進而在大洋彼岸引起風暴的蝴蝶,讓本就發生偏移了的故事線……意外更偏了。
……
周四早上,魔都廣播電台裡。
結束節目主持的諾瀾關閉調音台,摘下耳機後輕輕吐出一口氣,剛起身轉了轉脖子走出演播廳時,小助理就遞上了一杯蜂蜜水。
“瀾姐,給。”
“怎麼樣?今天收聽率還跟往常差不多吧?”需要保護嗓子的諾瀾喝蜂蜜水前隨口問道。
其實之前她還沒喝蜂蜜水,但自從上個月跟前夫同房後,她就覺得需要保護一下嗓子了,哪怕在聽眾來電時那些粉絲都說她聲音比以前更好聽了,但她總是有點……心理作用。
小助理推了推眼鏡,臉色略帶猶豫道:“瀾姐,今天節目的收聽率有些下滑,而且聽眾來電那邊有點……”
“聽眾來電?”諾瀾愣了一下,隨即看向另一邊的電話編輯,“聽眾來電那邊有什麼問題嗎?”
娃娃頭的電話編輯臉上也有些奇怪:“瀾姐,今天他們很多人都在點那首《死了都要愛》。”
“《死了都要愛》?”諾瀾疑惑道,“這首歌之前不是放過嗎?反響一般啊。”
她的節目內容主要就是早高峰路況播報以及音樂點播推薦和魔都本地生活雜談等等。
晨間的黃金時間段配合她極為突出的專業能力,讓她穩坐集團廣播電台一姐的地位。
而其中的點歌環節,得益於前夫曾經的幫助,讓她在這一環節的處理更是得心易手,從鑒賞到點評,都有著獨到的特點,少有聽眾主動乾涉的。
“這個……”小助理想了想,拿出手機點開微博給她看,“瀾姐,昨天後半夜的時候,集團裡一個深夜主持人唱這首歌爆火了,不過是被罵火的。”
諾瀾看著手機裡的新聞和裡麵聽眾罵主持人的話,表情也變得奇怪起來。
“曾小賢……”
這名字好像在哪聽過?
這時那個電話編輯舉手道:“瀾姐,我認識那個曾小賢的電話編輯朱迪,聽她說昨晚罵曾小賢的人其實是曾小賢住在同一個公寓的朋友。”
“公寓?什麼公寓?”諾瀾敏感地問道。
“好像是愛情公寓,我記得這名字,很有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