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東紅葉傳媒新裝修的一家舞室內，簡溪滿頭黑線的聽著手機裡林蕭對他的罵聲。
而在他的麵前，南湘眼神古怪的看著他，視線不斷在他臉上和手機上徘徊。
雖然簡溪沒有開免提，但是空曠舞室裡就他們兩人，林蕭那猝不及防的罵聲直接就在舞室裡麵響了起來，她想聽不見都不行。
南湘是萬萬沒想到，平時一副雲淡風輕，好似什麼都被他掌握，被他玩弄於鼓掌之間的簡溪居然也有被罵得這麼慘的一天。
想到以往簡溪對自己作威作福的樣子，南湘現在就感覺爽得不行。
真活該！
不愧是自己的好閨蜜，林蕭，你罵人真有勁！
隻是……聽見電話裡的內容，南湘心裡又開始嘀咕，簡溪和林蕭分手了？也和那個小三分手了？
自從開始跟著簡溪做事後，對方也沒跟她提過這方麵的事情，她也不會沒事找事去專門問這些。
所以這還是南湘第一次知道簡溪跟林蕭分手了。
之前他倆不還好好的嗎？
難道是這王八蛋跟那個小三在一起時被林蕭捉奸在床了？
可是聽電話裡的內容，林蕭好像是知道那個小三的，還說什麼都分手，隻招那個小三不找她之類的話……
南湘思來想去，最終隻能想到四個字：貴圈真亂！
不過現在，她還是為這王八蛋吃癟而感到高興，就該狠狠罵這王八蛋一頓！
簡溪不知道麵前的南湘心裡想的是什麼，但是看見對方眼裡那時不時流露著的興奮光芒，就知道這賤人想的不是什麼好事，隻怕是在拍手稱快。
但現在自己也懶得理她，等回頭再收拾這賤人。
重新將注意力放到手機上後，簡溪也有些無語。
曆數穿越這幾世，他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臭罵一通，對方還是自己床友……
也算是解鎖了自己的第一次了。
等到電話裡的聲音停了下來後，簡溪才回話道：“罵完了嗎？”
“沒有，我還想繼續罵你。”
電話裡，林蕭的語氣依然氣勢洶洶。
“那你想怎麼樣？”
“複合！必須複合！”
罵歸罵，林蕭說這種話的時候也很果斷，有種罵你是為了我們在一起的既視感。
聽到這話，不僅是電話這邊的簡溪都無語了，那邊旁觀了林蕭激情開噴整個過程的林泉見她說這話，也有些無語。
隻聽過求複合，第一次見罵複合的。
還當著自己的麵要跟簡溪複合，這林蕭真的是讓她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過她也隻是靜靜看著沒有出聲說什麼，她可不信簡溪被林蕭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後就會同意複合。
學長又不是！
自己跟他坦誠相見攻擊了對方最薄弱的地方時，他也沒答應複合，林蕭憑什麼？
果然，聽見林蕭提出複合的要求後，簡溪那邊隻是簡單回了兩個字。
“不行。”
“……”
電話沉默了幾秒，接著就響起林蕭新一輪的爆發聲。
“簡溪你有病是吧？你就是故意的，整我很好玩嗎？老娘不陪你玩了！”
“那來跟我了斷吧。”
“斷就斷！你來啊！”
“你來啊！”
“……”
在這邊的林泉和那邊的南湘兩人瞠目結舌的注視下，簡溪跟林蕭兩人就像是小學生約架一樣在那裡喊著讓對方過來。
最後兩人約定帶好各自的東西在浦西的一家酒吧碰一下，直接線下lo。
浦東這邊，南湘目瞪口呆地看著簡溪一收剛才跟林蕭吵架的姿態，掛掉電話後瞬間就恢複了淡然狀態。
“看什麼看？沒見過跟前任吵架啊？”
“……”
南湘發現這王八蛋真的能一次次刷新她認知，屬狗臉的說變就變。
見對方看過來，她便把視線移開繼續練習自己的動作。
簡溪瞥了她一眼，冷哼一聲後便開始對她的動作挑刺。
“動作幅度大一點，沒吃飯嗎？說了多少次讓你把你那眼睛裡的騷勁收一下，你當是在陪酒呢？節拍，節拍……”
其實現在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但是南湘主動要求他幫忙盯一下舞蹈動作，狗男人一時沒事也就答應過來。
是的，這次是南湘主動要求簡溪來幫忙的。
可能她確實是個抖，在這段時間天天被簡溪壓力後，她一天不挨罵好像就會難受一樣。
當然，這隻是狗男人心裡惡趣味的推測，真正的原因是在幾天前南湘的搖子視頻終於發布出去了。
在這之前南湘對於這件事一直是非常不情願，即使被簡溪當時忽悠住了，但是臨近拍攝的時候她又要出幺蛾子。
沒辦法，當著那麼多人麵跳這種舞對她來說實在是太羞恥了。
最後還是簡溪黑著臉過來，先讓公司配給她的工作人員離開後，再對她又是威脅又是忽悠的才讓她繼續拍攝。
又不是讓她拍三級片，擱這扭捏什麼呢？
但不得不說，當時被自己指著鼻子臭罵了一頓後的效果出奇的好。
動作有勁了，眼神也不發騷了，一看就很精神。
嗯，這也是簡溪之所以覺得南湘這抖屬性被實錘的原因。
而在這幾天通過推流後的數據反饋來看，也確實比較不錯，倒不至於說是到爆的程度，但也證明了這條路子沒錯。
“抽象”文化的概念在這個年代還沒有明確，但其實“抽象”早就已經是互聯網的流行趨勢之一了。
比如說以前的審醜文化，搞怪文化等等，許多沾有奇葩元素的網絡流行符號，其實也可以歸類於“抽象”。
隻是這時候大家都還沒將其定義。
互聯網文化的發展，除去主流的偉光正，精雅妙以外，真正博人眼球的都是那些奇葩的事情。
而且現在大家的心裡閾值還沒有被拔高，一些在後世司空見慣看起來挺一般的梗或包袱在這個時代還是挺讓人有觀看欲望的。
何況已經是被曆史證明過了的“搖子”呢？
即使人物對不上，那也沒有關係，簡溪剛開始讓南湘去當“搖子”時還是惡趣味心理居多。
畢竟讓一個天天拽著女神樣的賤人去“搖”不是很有意思嗎？
之後在她身上投入了一些精力後，狗男人才想著或許真可以多培養一下，不要求她真能多爆，隻要能把這個樹立起“搖子”文化的一麵旗幟就行。
反正他還能繼續挖人嘛！
而且，相比起南湘，目前他簽下的其他網紅早就已經開始正式工作了，而有了他新一批資金的砸入，雖然目前時間尚短，但依舊是能看見效果的。
這年頭，在社交平台上的投流還並不像更後世那樣有具體的流量包可投，但是不代表真的沒有流量聚攏。
後世短視頻、電商、直播等多網絡渠道高速發展的情況下，流量的投放引導比較具體，所以才會有投放這種崗位出現。
而在此之前，像電商平台的直通車，具體廣告頁麵，平台banner，網站廣告位等等向來是各大公司投流重點。
包括現如今的微信朋友圈、公眾號等等，都是泛流量聚集地，簡溪花錢在這些渠道推廣，不用專屬廣告位，就是做旗下網紅切片引流也有十分不錯的效果。
嗯……也有一部分是水軍的活。
水軍是個好東西，互聯網公司不能沒有水軍，像傳媒行業或者高度依賴網絡口碑流量的行業，舍得花點錢的就會自己專門組建水軍公司，即使不舍得，也要在一些兼職平台或者社交平台發布水軍的兼職工作。
不然為什麼會有“多少錢一條，也帶我發下財”這樣的說法出現了。
而已經簽約了的網紅，簡溪倒沒對他們的具體視頻內容做出過什麼改變要求，簽約前怎樣，簽約後也怎樣，他更主要的就是做推手，給他們導過來流量。
盤子弄大了，總有能接住的，大不了拿數量去湊。
相比之下，這段時間他確實對南湘的關注度不算太高，畢竟看起來，南湘更像是素人孵化網紅。
不過這次看到南湘的數據還可以後，他便覺得確實可以多傾斜一些資源給她。
而南湘之前一直嘴上說著不要不要的，視頻真的發出去後，她比誰都關心數據情況。
天天就在那時不時看看後台，然後有意無意問他這個結果怎麼樣，有沒有前途和有沒有錢途？
當然，她能如此放寬心是因為視頻裡簡溪讓妝造給她打扮得有點“精神”，或者說有點非主流，無論是臉上的化妝還是服飾等，至少讓顧裡她們這些好閨蜜絕對第一眼認不出來裡麵這個說著社會語錄當搖子的人是南湘。
藝術係係花會打扮成這樣拍這種視頻？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也是為什麼現在南湘有了乾勁，居然犯賤的來讓簡溪過來舞室盯著的原因。
沒辦法，不被簡溪罵幾句，她有時候都找不到狀態。
隻是明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當這王八蛋一開腔，她還是被氣得又想哭又想錘死這王八蛋。
“你看我乾嘛？我臉上有花還是臉上有錢？”
“……”
“你臉上表情能拽一點嗎？要用彆人欠你錢的表情而不是你欠彆人錢的表情！”
“……”
“嘖嘖嘖，南湘，你該不會是受虐癖吧？”
“簡溪！”
搖得滿頭大汗的南湘終於繃不住了，停下來就把腳上的鞋子脫了往門口狗男人這邊砸了過來。
簡溪看都沒看輕輕一側身就躲了開來，然後繼續道：
“你但凡把你扔鞋子的力度用在跳舞上，也不至於被我罵這麼多句。”
頓了頓，他又皺著眉頭道：“你這個行為下次再犯就要罰錢了。”
自己過來找罵結果被罵了又不樂意，這不是犯賤嗎？
難怪是個賤人。
看著穿著貼身保暖衣熱得滿頭大汗又氣得胸膛起伏的南湘，狗男人臨出門前又說了一句。
“回去洗澡記得泡腳。”
話音落下，簡溪便推門離開了舞室，留下南湘光著一隻腳在裡麵發怔。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王八蛋你才腳臭呢！狗東西！賤人！”
……
簡溪雖然沒有聽見南湘在背後罵自己的話，但是他猜也能猜到這賤人肯定會罵自己。
不過無所謂，自己罵她的時候能指著她鼻子罵，她卻隻能在自己背後偷偷罵。
高下立判！
現在他要去見林蕭了。
嗯，這位雖然也算不上是當著自己麵罵自己，但是隔著電話能罵自己這麼大一通的，她算是第一位了。
前世丁點都沒罵自己這麼狠，還是因為最後暴雷了自己還死皮賴臉把小老妹可兒抱到了她的床上後被罵過。
但也沒罵這麼大一通，主要是動手動腳居多。
難怪原劇裡南湘會說出“林蕭你罵人可真高級”這樣的話來，雖然剛才林蕭罵人不高級甚至相當粗俗，但是可見對方富有存貨，能高級也能粗俗。
驅車來到了浦西這邊剛才約定好的酒吧，簡溪一進門找了一圈，發現林蕭已經等在這裡了。
走過去後，狗男人看著桌上的酒水和緊緊盯著自己的林蕭，坐在她對麵麵無表情道：
“我來了，你當麵罵吧！”
“……”
聽見這話，林蕭臉上露出了尷尬之色，距離剛剛那通電話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這會兒冷靜下來後，她反而又開始後悔了。
這不是破壞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形象嗎？
林蕭本身也是個口嗨怪，電話裡對線還行，真麵對麵了，還是在外麵，她瞬間就沒這個膽了。
簡溪坐下來後，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看著她問道：“怎麼不罵了？剛剛電話裡不是罵得挺爽嗎？”
“……”
林蕭張了張嘴，小聲憋出來幾個字道：“我剛剛沒控製住情緒。”
“不用，現在我在你麵前，你不用控製情緒。”
“……”
林蕭繼續沉默，狗男人喝了一口酒後見她閉嘴不說話了，便放下酒杯冷聲道：“你不說，那我說，剛剛在電話裡說的，這場，是我們之間的了斷局。”
簡溪話音落下，林蕭臉色就是一白，沒想到他是說真的。
之前心裡的那股憤怒在來到酒吧時已經轉換成了委屈，再次聽到“了斷”二字後，胸中湧上來的悲傷一瞬間就蓋過了所有的情緒。
“簡溪，我不想跟你結束，我們不了斷，和好好不好？”
聽見林蕭帶著哭腔的話，狗男人神情微動，看著對方道：
“你聽過，複合冷靜期嗎？”